33、第 33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晌午时分,唐釉带着海棠来到桂嬷嬷的小屋门前,让人打开了桂嬷嬷的屋门,瞧见缩在屋里的人影,又不放心的叫了个粗壮的仆妇,才施施然走了进去,关了屋门。

    屋子又小又窄,里面只在靠墙的地方有张床,地上零落的散着草屑,窗子被大块木板挡住,屋里黑黢黢的一片,有几分阴森冷清。

    桂嬷嬷蜷缩在床角,耳朵上还不时滴着血,半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散落着,衣服皱巴巴的挂在身上,说不出的荒凉凄惨。

    桂嬷嬷瞧见唐釉进来,眼睛狠狠扫射过去,仿若能用眼神杀死她。

    唐釉倒不在意,她远远的坐在门边,与桂嬷嬷隔了三尺的距离。

    桂嬷嬷扫了一眼,冷嗤一声,转过脑袋扬声道:“要将我放出去了?晚了!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我定会上报给老太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嬷嬷这是想什么美事呢?看在嬷嬷悉心教导我规矩的份上,我来给嬷嬷送行!”

    桂嬷嬷倏的扭过头,“你什么意思?”

    唐釉冷冷瞧她一眼,没立刻吱声,然桂嬷嬷却是等不及,她从床上扑下来,跑到唐釉面前,却被她带来的粗壮仆妇拦下,挣扎着问她:“什么叫送行?往哪里送?”

    唐釉又耐心等了半晌,察觉火候到了,才缓缓道:“张婆子鱼死网破,把攒了多年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要去衙门告你,当然还有一院子的丫鬟仆妇作证。”

    桂嬷嬷呼吸急促,“不可能,她拿什么告我?我没有害那丫鬟,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她突然顿住又眯了眯眼,“更何况,少爷能由着她么?”

    唐釉微微一哂,“派人传信过去,夫君已经同意了,你晓得夫君厌恶你们这种狗仗人势的奴仆。”

    她杏眸一转,幽幽道:“嬷嬷你不信就算了,吃了饭赶紧出来吧,等入了牢里,可就没有这等伙食了。”

    桂嬷嬷佯装镇定,叫嚷着:“我不信,我要见少爷,我没杀那丫鬟,你们污蔑我!”

    唐釉呵了一声,“桂嬷嬷,你被告上公堂已然是板上定钉的事,若想活命我倒是可以为你指一条出路!”

    她不等桂嬷嬷出声,轻叹道:“你也知道,柳叶那小蹄子总趁我不注意时往夫君身边凑,始终是我一心腹大患。”

    她睨了缩在床下的桂嬷嬷一眼,声音更柔了几分,带了似有若无的引诱之意,“桂嬷嬷若是将她的肮脏事倒出来一些给我,帮了我这个小忙,我自然会承了嬷嬷这情谊,帮嬷嬷度过眼下这一关。”

    桂嬷嬷闻言忽然来了精神,连神情语气都恢复了几分往常的水平,她自以为捏住了唐釉的命脉,呵呵笑了两声,“与我谈条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釉冷嗤一声,垂了眸子道:“嬷嬷是不是没弄明白现下状况,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她起身突然拍了两下手,冷冷睨她一眼,“嬷嬷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等好吧。”

    唐釉这话刚说完,小屋门突然被敲响,她耳朵动了动,装模作样的轻叹了口气,“唉,官差已经上门了。”

    海棠见状扭身去开了门,果见外面立着两个拿刀的官差。

    官差横眉冷目,眼睛往屋里瞄了一圈,视线落在床下的桂嬷嬷,大声道:“你可是桂祥?你杀了人,赶紧和我们走一趟!”

    这二人说完与唐釉对视一眼,瞧见她点了头才去捉住地上的桂嬷嬷,将手里提着的刑具挂硬在她脖子上,推搡着她,“赶紧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桂嬷嬷本来就神魂不属,这儿猛的瞧见了凶神恶煞的官差,早就吓得两股战战,险些尿了裤子,她一叠声的叫唤着,“不是我,她自己掉下去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官差依旧逮住她往外走。

    桂嬷嬷被拖行两步,路过唐釉身边时,猛地抱住了她的腿,“姑娘,我说,我这就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姑娘放我一马吧。”

    唐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了笑,喊住了官差,“我想单独与这老奴说几句体己话。”

    她且当着桂嬷嬷的面,将早就准备好的金子递给官差,请他们通融通融。

    果然,今日的官差竟十分上道:“好说话的出去了,把屋子复又留给了她们。”

    唐釉冷冷睨了桂嬷嬷一眼,“还不招来?” 她顿了顿又给桂嬷嬷吃了个安心丸,“我承诺。若嬷嬷助我撵走柳叶,定不会亏待了嬷嬷!”

    桂嬷嬷睁着两只吊角眼,冷冷却又细细的打量唐釉的神情,不甘的冷哼一声,想到柳叶那小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她换自己的命,也是值的,这才将自己都知道的隐晦密事挑了几件说了出来。

    唐釉心中暗喜,这老东西就是禁不住吓,果然上钩了,她命海棠在旁边依次罗列柳叶的罪状,最后又让桂嬷嬷亲笔画押,并按了手印,才满意的挥手离开。

    回到芳居,唐釉抚着头,缓了缓神色,将桂嬷嬷供出的罪状,拿起来扫了几眼。

    她沉思片刻唤了春桃进来,淡淡道:“去把柳叶叫来。” 想了片刻她又吩咐,“从院子后角门进来,莫要引人注意。”

    春桃低低领命而去。

    唐釉转眸又问海棠,“卖药的线人可找到了?一会儿需把柳叶引过去。”

    海棠嗫嚅了两声,低低道:“已经办好了。”

    唐釉瞧着她立在哪里,神思不属的模样,嗤笑一声,“怕了?”

    海棠轻咬了下唇,最终摇了摇,“奴婢不怕,只要对姑娘有利,奴婢赴汤蹈火,都会去做。”

    唐釉抿唇瞧她两眼,还不等她继续说话,春桃已然领着柳叶过来了。

    她让春桃出去候着,又让海棠关了屋门,房里只剩下她、海棠和柳叶。

    柳叶弄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她只听说桂嬷嬷杀了人,被关了起来,而自己在这府里孤立无援,所以唐釉要是想对付自己,恐怕易如反掌。

    柳叶福了福身子给唐釉请安,心里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唐釉却是从榻上起来,笑吟吟的前行了两步,亲自把她扶了起来。

    柳叶被这动作弄懵了,她呆愣片刻,喊了声 “姑娘。”

    唐釉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找个凳子坐下,与她绕了一会儿话,才转入正题。

    海棠把桂嬷嬷的供词拿了过来,让柳叶瞧了一眼后,才淡淡道:“念。”

    海棠垂了眸子,按着供词上被唐釉事先标好的几件事,把柳叶在侯府做的腌赃事,一件一件的念了出来。

    柳叶越听脸色越白,最后听的他娘贪污侯府库银的事,再也忍不住的嚷了起来,“我没有,我娘也没有,回嬷嬷污蔑我们!”

    她眼睛泛红,嘴里狠狠咒骂着桂嬷嬷,“这个老毒妇血口喷人,她自己杀了人不算,还要把我也拖下水!”

    唐釉轻笑了两声,淡淡道:“桂嬷嬷用出卖你作为条件讨好我,让我将她杀人的事揭过,想以此求得一线生机。

    柳叶神情激愤,她突的站起身子 “呵”了一声,“那老货休想!”

    她顿了顿,眼睛突然扫向唐釉,“唐姑娘,你不会这么做的吧?”

    唐釉给了她一个意会的眼神,淡淡道:“你也知道,相比你来说,我更厌恶她!如今她犯了错,恐也会想了法子遮掩过去,你也应当知道她的手段。”

    她拿过桂嬷嬷供出的罪状,放在柳叶面前,让她扫了一眼,“瞧,这就是。”

    柳叶气的攥了攥拳头,“你怎么才能把它给我?” 她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唐釉拿的这张供词就是罪证,把她叫过来,定是以此为要挟。

    唐釉不期然她会如此上道,笑吟吟道:“你也知道,无论桂嬷嬷继续留在府里,还是被撵回侯府,你都没有好果子吃。”

    “她握着你和你娘这些年做的罪证,即便我今日不与计较,来日他还是会随意攀咬你,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唐釉微微凑近她,“你愿意将脑袋挂在别人的裤带上么?”

    柳叶的目光闪了闪,“你的意思是?”

    唐釉笑了笑,提点她几句,“如今她犯了错、杀了人,以命偿命不会有人太过追究......”

    柳叶眼睛放光,却没有做声。

    唐釉挑了眉,她亲切的拉过柳叶,“你我二人何不联手?我晓得你心里想的什么,萧定慷的通房我也可以助你实现。”

    柳叶推开她,没有吭声,半晌才恢复神色,“姑娘若无其他事,奴婢先走了。”

    唐釉上下打量她几眼,嗤笑一声,她将桂嬷嬷的罪状递还给她,“这是我的诚意!”

    柳叶接过后抿了抿唇,她临走前瞧了唐釉一眼,转身离去。

    海棠瞧着她走远,折返回来,脸上也溢出几分焦急之意,“姑娘怎么直接给她了?她会按照姑娘的计划来么?”

    唐釉斜斜瞟她一眼,勾起红唇笑了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