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翌日傍晚,萧定慷下值回来就听说了桂嬷嬷自戕的消息。

    桂嬷嬷的尸体是在小跨院里发现的,尸身僵直,唇色泛着淡淡黑色,经仵作验尸后,查明是中毒而亡。

    至于为什么说桂嬷嬷是自戕,因为没有人承认给她下毒。

    萧定慷并太不相信桂嬷嬷会因害死小丫鬟,心怀愧疚而自戕。

    昨日他下值回来,听说了此事,也只是由着唐釉关她几天以示惩戒,毕竟是祖母身边的人,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萧定慷招来蔡嬷嬷,蹙了蹙眉问 “今日有谁去过桂嬷嬷的小院?”

    这个问题蔡嬷嬷早就问看守的婆子了,是以现下回答的极为顺畅,“有送饭的福喜和福蕊,送水的谢婆子,看门的王婆子,还有...还有柳叶。”

    萧定慷派人去把桂嬷嬷的家人叫过来给她收尸,又支了不少银两作为抚恤,转身往书房走,他随口问:“可发现这些人有什么异常?”

    若桂嬷嬷是被她人投毒而死,凶手定在这些人中间。

    蔡嬷嬷跟在他身后,答的谨慎,“昨日桂嬷嬷嚷着屋子太脏,伙食太差,所以姑娘今日让人给她送了水,连送伙食的婢女都换了,还有柳叶那丫头也说要探望桂嬷嬷,毕竟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

    萧定慷坐在黄花梨木高凳上,总结道:“所以这些人,全部都是今日换的新人?”

    若按平时思路,昨日桂嬷嬷平安无恙的活着,今日却突然死了,那么谁今日去过,凶手就会很明显。

    偏巧今日接触桂嬷嬷的都是新人,那么就无法判断谁的嫌疑更大。

    萧定慷仍觉此事有猫腻,他让蔡嬷嬷下去,又唤来暗卫,命他们彻查此事。

    ***

    唐釉听说桂嬷嬷成功暴毙,心里顿觉落下了块大石头,她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桂嬷嬷已然欺负到她头上了,休怪她出手反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继续威胁她。

    更何况,桂嬷嬷被杀也不是她动的手,她不过略失小计就引得她们自相残杀,说到底也是自己心术不正。

    唐釉仰倒在床上,自我安慰了片刻,才算放松了些。

    这两日萧定慷也没有再提让她留寝的奇怪要求,每日与他用过膳后,两人都是各忙各的事情。

    她忙着给柳叶上套,萧定慷忙着处理朝中事物,倒也互不相扰。

    ******

    桂嬷嬷的丈夫许柱听说自家婆娘死在了二少爷府里,赶忙哭着跑过来替桂嬷嬷收尸,他也不信桂嬷嬷这种极度自私的人,会因为一个小丫鬟的死,而舍得自戕。

    他抱着桂嬷嬷尸身不撒手,明面上想要求个公道,实际上想多要些抚恤金,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日日盼着这老婆娘归西,再也不能拦着他纳了翠竹。

    萧定慷却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派人将他撵了出去。

    许柱不甘心,又跑去侯府大门前哭诉,直接惊动了老太君。

    萧孟氏也是此时才知道自己派去的心腹竟然死在了乌头巷,当即掀翻了茶盏,喝怒道:“给我查!”

    她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哼了一声,语气森冷,“若是让我查到是那个狐媚子下的手,定不能轻饶了她。”

    然事实的结果总是这么打脸。

    萧定慷派暗卫找到了卖药的人,又顺藤摸瓜查到了柳叶身上。

    柳叶起初拼死不认,最后眼见撑不住,又把唐釉供了出来,直言这是唐釉吩咐她做的。

    唐釉早就备着她这一手,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泄露她与柳叶不合的消息给萧定慷。

    是以,当听到柳叶把她供出来的消息时,不慌不忙的跑到萧定慷面前喊冤枉,说柳叶嫉妒她得了夫君的爱护,想要拖她下水。

    唐釉还把桂嬷嬷与柳叶的龌龊抖落了出来,揭穿了两人的矛盾。

    萧定慷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这下更是信了唐釉的话,直接将柳叶赌了嘴巴送回了威远侯府,把铁证摆在了老太君萧孟氏面前。

    **

    “老太君的脸直接拉了下来,手撑着紫檀木凭几,半晌喘不过气来。”

    “吓得周围的丫鬟仆妇连忙去请大夫,福寿堂里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海棠绘声绘色的形容老太君的神色,表情生动形象,好似她亲眼见过一般。

    唐釉噗嗤笑了一声,心中因前世老太君发卖她而积累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海棠瞧见自家姑娘笑了,又再接再厉道,“伺候在老太君身旁的周嬷嬷,知道了自己女儿杀了人,当即晕了过去,掐人中都没管用。”

    唐釉对周嬷嬷不太在意,毕竟她与自己没有直接仇怨,只怪她生了个蠢女儿,没有两把刷子,还偏偏上门惹她。

    除掉两个心腹大患,想在府里大肆庆祝,又觉不妥,毕竟府里刚死了人,她开宴庆祝不成体统。

    是以唐釉领了海棠、春桃又叫上了几日不见的谢琅,一起去了天香楼摆宴庆祝。

    今日的天香楼里格外热闹,唐釉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恰只剩下了一个三楼临台的双层雅间。

    小二携了菜品上来,唐釉点了最贵的几个,又让谢琅点了几个,最后海棠和春桃推脱不过,也各自点了一个喜欢的菜品。

    她们几人点菜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争吵声和鞭子敲击的声音,拉拉杂杂的乱成了一锅粥,“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怎么不讲理?”

    紧接着又有一道趾高气昂的女声传来,“这是我马柳柳先定的雅间,别人就让了,偏巧就你不行!”

    郑五小姐瞪圆了眼睛,“凭什么我不行?”

    马柳柳一袭红衣,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因为我瞧不惯你!”

    马柳柳在京城极为出名,不仅仅因她是禁军统领的妻子,更是有名的母老虎,火爆脾气一点一个着,听说就连王霖也是被她要挟,才迫不得已娶了她。

    偏巧郑五小姐也不是善茬,两人时常针尖对麦芒。

    她们两人分怨纠葛的起因已不可考,凡是有马柳柳的地方绝没有郑五。

    同样,有郑五的地方也绝对没有马柳柳。

    两人在天香楼里闹僵起来,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切切细语,指指点点。

    天香楼老板从楼下跑到三层上来,就瞧了见这么一副热闹场面。

    待他瞧清层层人群包裹的二人后,暗道了声: “糟糕!”

    这两个祖宗一个是郑阁老的心头宠,一个是禁军统领护着的母夜叉,两人谁都不能得罪,急得老板流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唐釉被外面吵杂的声音吵的头疼,她暗自念了声倒霉,本是来庆祝的,谁成想竟遇到了这当子事。

    她突然扔了筷子,起身朝门外走去,这可吓傻了海棠和春桃。

    现下这种情况躲都来不及,她们姑娘怎么还往外走去触霉头?

    海棠刚想跟去,却被坐在一旁的谢琅止住了动作,“唐姑娘心里有数。”

    谢琅今日特意换了件淡竹青纹长袍,衬得他越发俊逸无尘。

    此时他端坐一旁,配着怡然自得的模样,说出的话,莫名增添了几分信任感。

    唐釉跨出门,正见了马柳柳的鞭子迎面扑来,她赶忙后挪几步,鞭子擦着她的衣角堪堪划过。

    马柳柳其实并不是真想把鞭子甩到郑五身上,这鞭子通常只是增加她威势的东西,不是真的用来打人的。

    方才她瞧见旁边无人,所以才将鞭子甩了过去,谁成想一个娇娘竟突然从里面出来。

    马柳柳瞧见自己差点伤及无辜,心下也略微有几分愧疚之意,她努了努嘴问唐釉,“你没事吧?”

    唐釉抚了抚心口,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这浅淡的笑容如百花出绽,在这喧噪烦闹的厅堂间,如一朵出淤泥的青莲,让人莫名心静了几分。

    马柳柳瞧见,微愣了片刻,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最喜欢看美人,尤其是看美人笑,这能令她心情舒缓不少。

    是以,当唐釉邀请她入雅间时,没有多过犹豫就答应了。

    一是因为方才差点打到了美人,心怀愧疚。

    二是因为她笑得太美了,她毫无抵抵抗之力。

    三是因为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耗着,为什么与郑五争这个雅间,不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吃饭么?

    唐釉将她们引到了相临的雅间,中间只余一扇屏风格挡,天香楼平时并不会将这雅间拆开,是以没了座位。

    唐釉知道马柳柳人虽嚣张跋扈,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前世马柳柳知道家乡闹了灾荒,当即把自己的妆奁捐出去大半,有如此大爱之心,可见人也坏不到哪去。

    唐釉邀马柳柳入座的举动,既解了危机,又与她结了善缘,一举两得。

    唐釉刚安排妥当了这事,坐在位置上咬了口糕饼,自家小厮突然从楼下跑上来,禀告道:“姑娘,少爷找您回去。”

    “可是有什么急事?”不待唐釉发话,海棠却是先替她问出口。

    那小厮支吾道 “小的也不清楚。”

    他偷偷瞄了唐釉一眼,又补充道:“但奴才想,凡是主子的事,都是大事!”

    唐釉垂着眸子,嗤笑一声,一个小奴才也敢编排她?

    更何况,她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只想安分的吃顿饭高兴高兴,却接二连三的不消停。

    唐釉翘了翘嘴角,斜睨了那小厮一眼,“回去告诉夫君,等我忙完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