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唐釉瞧着男童倔强的小脸蛋,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唐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若不是做男童装扮,还以为这是个小姑娘。

    男童知道自己撞了人,嫣红的小嘴紧紧抿着,却也没有主动赔礼认错。

    春桃在旁边扶着唐釉,见状轻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作什么这么莽撞?”

    男童低着脑袋,小手狠狠攥了攥衣角,眼睛一眨,忽然掉了个金豆子下来。

    春桃皱了皱眉,还想训斥,却被唐釉抬手阻了。

    还是个小娃娃罢了!

    她转身从海棠手里拿了块刚买的缠丝糖糕,前行两步走到男童面前,轻俯下身子,将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缠丝糖糕举到他面前,放柔了声音,“乖,莫哭了。”

    男童愣了楞,他悄悄抬头瞄了唐釉一眼,却正好与她视线相撞。

    男童抿了抿唇,他本不想接的,却抵不住糖糕香甜的气味争相恐后的钻进鼻子了。

    他吸了吸略红的鼻头,犹豫着接过了唐釉手里的糖糕,嗫嚅着说了两个字:“谢谢”

    唐釉弯唇笑了笑,想揉揉他脑袋,却终是没有抬手。

    她刚扶着春桃站起身,突然瞧见小男童身后追过来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

    那男子个子不高,身着淡青锦竹长袍,脸色透着几分青白之色,眼睛虽大却少了几分精神气。

    他两步走到男童面前,搂住他喊了声“元元”。

    男童垂着长长的眼睫,没吭声。

    那男子转头瞧见身后站着唐釉一行人,他愣了愣,却是先赔礼道歉,“犬子无状,若是冲撞了贵人,还望莫要计较。”

    唐釉摆了摆手,对他撞了自己的事没太在意,只道:“他刚才是哭着跑出来的,我哄了哄他。”

    那男子注意到自己儿子手里握着的糖糕,“这是?”

    他忽然反应过来唐釉说的话,低头拉住男童的手,“是我一时糊涂了。”

    男子抱起男童,转身对唐釉道:“若是贵人不介意,可来寒舍喝杯茶。” 他指着街尾的一间二层楼高的铺子,“就在前方不远处。”

    唐釉本也是随意闲逛,顺便打听打听消息,现下也是顺水推舟的应下,随他一起过去。

    这男子名为蒋勐是蒋家银饰铺子的掌柜,他领着唐釉进了自己的铺子,原也是想着能否做两笔首饰生意。

    蒋氏铺子在八宝街的街尾处,二层的小楼很是显眼,只是这铺子现下冷清的厉害,大半的台面空着,连匾额也掉了一半的漆,破旧灰败。

    蒋勐将她们引入,亲自给唐釉端了杯茶过来。

    唐釉靠着柜台,细细瞧了瞧蒋氏铺子卖的银饰,手艺精湛,雕工精美,价钱也不贵,这生意不该冷清至此啊?

    她打量了一圈,随口问:“蒋掌柜这手艺不错啊?生意怎会如此冷清?”

    蒋勐垂着眸子,摸着自己精心打造的银饰头面,神情有几分自得“我们蒋家专做银饰生意,几代人传下来的手艺,曾经老祖宗还给贵妃娘娘定做过臂钏哩。”

    他长叹了口气,“可惜我辈不争气。”

    唐釉扫了他一眼,又瞧了瞧空着的铺面,眼神轻闪,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蒋勐搂着男童,背靠柜台幽幽道:“贵人也知道,在这八宝街若是背后无人,定是做不下去的。”

    唐釉对此倒是赞同的点点头。

    八宝街的铺子是块肥肉,各方势力都盯着。若是背后无人,很容易遭人算计。

    蒋勐提到此处仍是满目怒容,“最近两年,不时有人来故意找事,就算再有底蕴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他不甘心的狠狠捶了捶柜台,“他们派了人来施压,竟只想用五百两金子,就将我这铺子盘下,简直欺人太甚!”

    唐釉暗自咂咂嘴,这可真是黑啊!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铺面只用五百金就想拿下?

    她眸光轻转,劝解道:“掌柜的你可以将这铺子盘给别人呐?”

    谢琅听到此处,轻敲了下桌台,略一思索,出声询问:“可是因这闹事之人,背后势力过甚?”

    那掌柜一脸菜色,他点了点头,“这闹事之人背靠禁军统领,听说那买铺子的妇人更是泼辣,谁敢去惹?”

    谢琅皱了皱眉头,他虽不是大邑官吏,却也知道禁军统领这类官职属于皇帝心腹,却是没几个官员愿意上前招惹。

    他将这层意思隐晦的传递给唐釉,他知道唐釉对这铺子已经起了心思,可若是惹了麻烦却是不值了。

    谁成想唐釉却是不理,笑话,日后箫定康可是皇帝!有什么麻烦是他解决不了的?现在不借了他的势,更待何时?

    她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银钱,撑死也只能拿出一千金子,虽说也占了个大便宜,却也比那五百金强多了吧?

    她笑吟吟的抚掌道:“蒋掌柜,我愿意出一千金盘下这铺子,你可愿意?”

    蒋勐怔楞片刻,不敢置信道“贵人说要盘下这铺子,可是当真?”他吞吐道:“这闹事之人背后势力.....”

    唐釉却是扬手打断,“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剩下的不需你管。”

    蒋勐对着一千金仍不是太满意,只是却也比闹事的那家强,他斟酌片刻,终是狠了狠心,拍案定了下来。

    唐釉闻言心里笑开了花,当下派海棠回去取了金子过来,立即与蒋勐连接铺子,且有谢琅在旁相助,整个交接过程极为顺利。

    他们这边交接的热闹,却没注意到蒋氏铺子外有人影一晃而过。

    那人影窜到了街对面的一辆镶金宝盖,皎丝做饰,华丽非凡的马车旁,与立在车旁的管事丫鬟耳语了几句。

    那丫鬟头绾单螺髻,身着对襟绣折柳的绿绸衣,腕子上还套了个足量的金镯,一身打扮竟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气派。

    那绿衣丫鬟蹙起细眉,疾声追问“此信可真?”

    那隐在暗处的人影低声道:“千真万确!”

    绿意丫鬟跺了跺脚,转身聊起帘子上了马车。

    马车正中主位上坐了一身着对襟黄纱,下穿白翼撒花裙的女子,头戴紫荆宝钗,长容脸却长了双丹凤眼,鼻翼两侧细细散落着几粒小雀斑,在肌肤瓷白细腻的肌肤上越发显眼。

    那女子气度娴雅,举手投足皆具名门闺秀风范。

    若是唐釉在此,定能瞧出此人就是箫定康前世娶了又合离的妻子――白孟瑶。

    那绿衣丫鬟在白孟瑶身旁耳语几句,完了还气愤道:“明明小姐思虑筹谋才让那蒋氏出让,却被他人捷足先得!”

    白孟瑶闻言微惊,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不顾禁军统领的名声,还敢出手截胡?

    那丫鬟出主意道:“奴婢派人去教训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如此放肆!”

    白孟瑶却是蹙了眉头,止住了丫鬟动作,闻声训斥:“莫要冲动!”

    她思虑片刻,转身吩咐:“派人去查这买家的身份!莫不是身份尊贵,才不将禁军统领放在眼里?”

    绿衣丫鬟领命而去。

    ****

    却说唐釉买了铺子收了地契,又领着谢琅去了八宝街有名的天香楼,二人酒足饭饱才登车回了乌头巷。

    唐釉甫一下车,就有婆子候在外面,上前两步给她请安,焦急道:“姑娘可算回了,少爷已经等的了好长时间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吩咐老奴候在此处,若姑娘回了,直接去往芳居即可。”

    此时,谢琅也从后面走过来,白玉脸庞微微绷起,显然刚才也是听到了这婆子的话。

    唐釉察觉谢琅动静,抬眸瞧见他眼里隐约流露出的担忧之色,微微一笑,安抚道:“你先回去,不用担心我。”

    谢琅抿了抿唇,身边围着一圈仆妇丫鬟,他深深的看了唐釉一眼,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唐釉瞧见谢琅离开,才转身朝这婆子道:“领路吧。”

    她心里腹诽,不知道箫定康又撞了哪门子邪,明明以前最烦她往前凑,现下她偷偷溜出去一会儿,都能被逮住,还发了脾气!

    莫不是,莫不是胡庆办事泄露,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脑子转的飞快,一路边走边思量,随着领路婆子快步走到了芳居,整个路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芳居的外廊下高高挂着数十k琉璃灯,将院子照的灯火通明。屋外侍立着六七名丫鬟,俱都眼关鼻、鼻观心的静候,不敢大声说话。

    唐釉瞧着这架势眼睛抽了抽,这大晚上的丫鬟全都立在外面是作何?

    众丫鬟远远瞧见她,都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

    有的丫鬟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而有的丫鬟却又有几分祸水东引的意味。

    唐釉先做了做心理准备,她挑帘进屋,第一眼就瞧见箫定康独自坐在里屋的案几后,手里握着本书册,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

    外间圆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而蔡嬷嬷拿正着筷子立在圆桌旁,面露几分焦急之色,整个屋内气氛冷凝的可怕。

    蔡嬷嬷瞧见唐釉进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忙迎了上去,缓声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少爷专门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她扶着唐釉胳膊,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少爷等了近两个时辰了,等的菜都凉了,姑娘好声劝劝少爷。”

    唐釉瞄了眼箫定康,瞧见他阴沉着脸色,浑身散发冷气的模样仿佛能冻死人,她下意识缩了缩脚,先是退却不少,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谁知道他会不会咬人啊?万一生气又想掐她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箫定康却是已经放下了书册,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