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萧定慷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他转身回坐在紫檀矮凳上,轻咳一声,另寻了话头叉开,“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一切安好?”

    蔡嬷嬷知道他还饿着肚子,赶忙让小丫鬟上了菜,按着荤、素、汤的顺序依次摆到桌子上,这些菜都是按着他的口味一早就煨在灶上的。

    她知晓少爷不习惯旁人伺候夹菜,所以将筷子递到他手里,这才福了福身子,笑呵呵的答话:“一切安好,仆从婢女俱如往常一般,各司其职,只是,只是......” 她突然顿住,后面的话含在嘴里,没有立时说出来。

    萧定慷听她说了半截就没了声响,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睨她一眼,瞧见她脸上的犹豫之色,垂眸舀了一勺粥,“嬷嬷不必再三思虑,直言就是。”

    蔡嬷嬷这才开口,“侯府派来指导唐姑娘礼仪规矩的桂嬷嬷和柳叶...” 她斟酌了下措辞,才继续道:“隔几日便要闹腾一次,不是嫌府里的伙食不好,就是折腾身边的婢女”

    萧定慷将勺子仍回碗里,冷嗤一声,侧过脸幽幽道:“那就去告诉她们,若是再不消停,趁早滚回侯府。”

    蔡嬷嬷低低应了声 “诺。”

    **

    第二日卯时刚过,萧定慷就已起了身,回到了京里自是不能与在济徽的时候相比,每日需得按时上值。

    他先去院子里打了套拳,想着约莫唐釉一会儿应会过来。

    往日他还没起身时,唐釉总会起个大早,做了他爱吃的菜和点心过来,乖巧的候在门外,等他起身洗漱后,陪他一起用膳。

    思及此,又觉得她顺心不少,不仅妩媚风情,还能体贴识趣,倒也适合做妾。

    罢了!

    若她能一直这么体贴又乖顺,不会再犯前世的错误,那就寻个日子替她抬了身份。

    唐釉有个正经的名分跟在他身边,也算是对她的赏赐了,待日后主母进门,也不会委屈了她。

    萧定慷随即又想到她在济徽受伤颇重,往后可以不用起个大早候在门外,可以等他练完拳回去,再过来也不迟。

    萧定慷心里想着事,拳头打的虎虎生风,虽是很快练完一套拳,但身上却也出了不少汗。

    他从演武院回到芳居院外,并没有瞧见唐釉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身影。

    萧定慷两三步跨进屋子里,立时有小丫鬟给他递来干净的帕子。

    屋子里只有两个小丫鬟正在整理被褥,并没有其他人在。

    他蹙了蹙眉,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莫非她今日起的晚了?

    还是太久没做菜,手艺生疏?

    小丫鬟立在旁边,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却见自家少爷阴着脸,将帕子攥成一团,蹙眉不语。

    她咬了咬唇,壮着胆子小声问:“少爷,可擦好了?”

    萧定慷回神,捏着帕子随意擦了两下,却仍觉得浑身不舒坦。

    他转眸瞧了眼时辰,此时天色尚早,可以先去沐浴,顺便再等等她。

    他将帕子仍给小丫鬟,吩咐道:“备水,沐浴。”

    他在净室里又磨蹭了两盏茶的时间,才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从里面出来。

    萧定慷抬头四处扫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虽然是他平时吃惯的,却都不是出自唐釉之手,她做的饭菜色泽更鲜亮一些,味道更好一些.....

    他抿了抿唇,慢走两步,坐在紫檀小凳上,开始用早膳,夹起一块酥糖烙饼,咬一口嚼了嚼,果然没有那女人做的香甜。

    萧定慷随意夹了两筷子,也就没了胃口。

    他让人撤了膳食,坐在案几后面,又用了两盏茶,硬生生的拖了半个时辰,也没能等到唐釉过来请安问好。

    上值的时辰快到了,再也拖不得,他冷哼一声,起身吩咐长随富贵,“去备马!”

    富贵正俯身请安,冷不丁头上响起低沉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却见萧定慷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登时吓得两股站站,不知道这一大早谁惹了少爷不快。

    他低头应了个好,一溜烟跑远了。

    ****

    却说唐釉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下了马车,回了她小跨院,摸着她的床榻和妆匣,顿觉亲切不少。

    她点了几个爱吃的菜,让小厨房做了送来,又要了一小坛青提梅子酒,就着几碟小菜喝了几盅,别提有多舒爽了。

    只是吃完后察觉喉咙不太舒服。

    海棠去给她斟了盏茶,轻声道:“姑娘在济徽时喝了烈性的药,那药伤喉,以后还是不要再碰这些辛辣食物了。”

    唐釉是最喜吃辣,无辣不欢,现下替那狗男人挡了一刀,喝药留下了病根,以后连竟是她爱吃的菜都不能碰了。

    人生在世,无外乎贪些口腹之欲,往后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唐釉蔫蔫的喝完了茶水,忽觉脚下裙摆有东西来回扭动,她吓得赶忙抬脚,拎起裙摆向下一瞧,却又是那只娇气又名贵的狗。

    这狗一路上没少给唐釉找麻烦,不是嫌喂给它的东西难吃吐出来,就是嫌住的窝不软和,非得爬到唐釉榻上,与她同眠。

    即便唐釉在睡觉前将它撵跑,第二日醒来总能瞧见它窝在床角,拿它没辙。

    这狗子高兴的时候还能乖巧的静静趴在一边,不高兴的时候直接上去踩唐釉的脚,或者汪汪直叫,难伺候的紧。

    真个是把唐釉折腾的够呛,偏偏萧定慷还说这狗是他千挑万选来的,是他的心意。

    他挑的这狗温驯听话,能给她解闷,让她好好养着,真真是让唐釉憋了一口老血在心头。

    唐釉给它起了个名字,叫 “黑豆”,白毛黑心,表里不一,说的就是它。

    黑豆翘着尾巴,蹬蹬的围着唐釉来回转悠,一双黑黝黝的狗眼咕噜噜转着。

    唐釉一瞅就知道它想干啥,给海棠使了个眼色,让她拿了鸡腿出去喂它。

    果然,黑豆禁不住鸡腿的诱惑,跟在海棠身后,蹬蹬跑了出去。

    唐釉酒足饭饱,吩咐丫鬟给她备水沐浴后,躺回床上,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早就将萧定慷忘到了脑后,更别提特意起来给他做早膳了。

    唐釉睡到自然醒,她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舒态。

    海棠听见房里有动静,端着托盘从外间走了进来,伺候唐釉穿衣洗漱。

    她掀开唐釉的贴身小衣,只见左侧胸脯上方还留着一小块疤痕,甚是显眼。

    海棠从托盘上拿了玉兰膏,掀开盖子挖了一小块,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姑娘这疤还没下去,还需得日日涂抹。”

    唐釉低头瞄了两眼,不置可否。

    海棠帮她上好了药,伺候她穿整了衣裳,才从托盘里又捞出一个信笺,“丝帛铺子的胡管事偷偷递来的。”

    唐釉挑了挑眉,她放下手里把玩的琉璃臂钏,接过信笺轻轻挑开,低头随意扫了两眼。

    她突然目光微凝,盯住一行字细细品读,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待看到后面,却是直接“哈哈”笑了两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胡庆也就是她丝帛铺子里的胡管事,在信上言明,趁少爷出去办差的空挡,已将她铺子的残次货全换成了上好的绸缎锦帛,而且还转亏为盈,还赚了不少。

    这对唐釉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萧定慷那厮原想坑她,不想自己手下却出了只偷食的老鼠,把其他的粮仓搅了个底朝天。

    唐釉眸光轻转,吩咐海棠替她绾发,她不放心,还要自己去瞧几眼。

    海棠拿着玉梳转到她身后,将乌发打散,从上到下一梳到底,好奇问:“姑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唐釉透过铜镜轻睨她一眼,笑了笑没出声。

    她轻轻拉开首饰匣子,随意拿出几枝金钗捏在手里比对,脑子里却想着一会儿出门的事。

    她沉吟片刻,将添茶的春桃唤来,吩咐道:“去沉院把谢琅叫上,一会儿随我一起出门。”

    春桃低低应了一声,挑起帘子领命而去。

    待唐釉收拾完毕,领着海棠和春桃走出小跨院,正巧在拐角处碰到了气势汹汹的桂嬷嬷,还有她的小跟班――柳叶。

    唐釉抬眸打量她们,这二人摆出了相似的神情,皆是昂胸抬头,绷脸假笑,一副同气连枝,同仇敌忾的姿态。

    呦呵,她出去这一趟,竟让这不对付的俩人,一个鼻孔出气了?

    桂嬷嬷先上前两步,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给唐釉行礼,本以为她会侧身避开,毕竟自己是老太君派来的,她日后可是要落在自己手里的。

    不想唐釉却立在原地,生生受了她这一礼,也不叫她起身,直接不咸不淡的开口,“嬷嬷有何事?”

    桂嬷嬷嘴角抽了抽,这贱蹄子出去一趟还转了性了?

    难道她忘了自己是什么磋磨她的了么?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压根没长记性?

    如果她忘了怎么被关在书房里抄的手软,那自己不介意再让她重温旧事,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时间。

    桂嬷嬷自己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准备张口说话,却听唐釉娇着声音道:

    “嬷嬷没事就先退下好生歇着吧,若是心绞痛再犯了,可是得不偿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