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唐釉抿了抿唇,她的期望在这一瞬间落空。

    她期待的香炉、玉石、翡翠全部消失不见。

    唐釉与黑漉漉的狗眼对视片刻,忽的伸手捂了捂胸口,仿佛那里又裂开似的,一抽一抽的痛。

    小白狗似是知道唐釉嫌弃它,当下也侧过头,撅着屁股,呜呜两声,不再看她。

    萧定慷漫步走过来,挑着眉看她,“可是喜欢?”

    他伸手透过笼缝隙,逗弄了它两下,“这是大梁舶来的名贵品种,温驯又听话。”

    阙场的掌柜说,送女子钗环玉石太过俗气,不如别出心裁送些新奇的物什,比如名贵的猫、狗或者马都可,既能讨了夫人小姐开心,又能不落俗套。

    看在她挡刀又如此爱他的份上,就如掌柜所说,费心挑选了只顺眼的狗,望她也能,咳咳,温驯听话。

    萧定慷拆开木笼子,将小白狗拎出来比划两下,不过两个巴掌大小。

    小白狗呜呜两下,用脑袋蹭了蹭他手掌。

    他拉着唐釉坐在院子里三角椅上,又将手里的小白狗放在她膝盖上,想让她摸两下。

    不等唐釉嫌弃它,那狗却是先踩了她一脚,晃了晃脑袋,呲溜一下滑下腿,蹬蹬跑远了。

    唐釉瞧着它背影,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是以后又多了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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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萧定慷在济徽的差事办完,手里已经握了梁王私贩火球以及擅自征兵的证据,如果说他通敌尚有狡辩之地,那么这次萧定慷找到的火球、兵卒俱是他联合二皇子,计划谋反的铁证。

    萧定慷担心迟则生变,打算尽快将梁王罪证呈与圣上。

    唐釉也趁机将手里的银票全部底价购成了玉石翡翠。

    她的这些动静自然也没能瞒过萧定慷,不过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与唐釉计较。

    两人甫一回到京城乌头巷,萧定慷洗漱收拾后立即进宫,将手里收集的证据全部呈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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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政殿内,圣熙帝垂着眸子高高坐在龙椅上,案几前的地上随意撒落着几本奏折,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脸色映衬的越发阴沉可怕。

    伺候在侧的福公公大气不敢出,生怕此时一不小心触了龙威,受到牵连之怒,候在屋子里的小黄门也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萧定慷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多话。

    他因着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眼前龙椅上的人是他爹,也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秉性。

    事实上,他对圣熙帝感情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圣熙帝是一位明君,在位励精图治,清政为民。

    太子昏庸,二皇子阴毒,他在知道自己身份后,不惜废黜太子,力排众议,将皇位传给了自己。

    但他却不是好夫君、好父亲。

    圣熙帝还是皇子时,为了笼络人心,增加夺嫡筹码,用计引诱池娇爱上了他。

    自己外祖家是大名鼎鼎的镇西将军池牧,曾经权倾朝野,盛极一时。

    而圣熙帝如愿登上皇位后,为了收回实权,竟设计斩断大邑粮草供给,将二万将士与他外祖、舅父全部藏送在梁邑战场上,足以见其心狠手辣。

    他娘池娇知道了实情,恨的差点疯癫,与圣熙帝恩断义绝,不共戴天。

    然屋漏偏逢连夜雨,恰缝她又被诊出喜脉,得知怀了圣熙帝的孩子,顿时犹如天塌地陷。

    池娇几次想堕胎寻死,都被圣熙帝阻拦。她日日被拘禁在凤娇殿里,虽每日参汤补品的将养,却也抵不住她神伤心死,日渐消瘦。

    池娇曾经是真的爱圣熙帝,不惜为了他与父兄反目,以婢女之身,不计名分的入了后宫,只盼能与他长相厮守。

    谁知圣熙帝登位后,竟为了收回皇权,将池娇的父兄坑杀在战场上。

    她原来有多爱,此时就有多恨。

    池娇再也不想见到圣熙帝,每次寻死不成都被他拦下,却终于借着一次机会终于逃了出去。

    池娇逃亡时昏倒在路上,恰好遇到了前去上香的威远侯府的老夫人萧孟氏,被发了善心的萧孟氏顺手救了她们母子二人。

    池娇被养在庄子里,虽平安诞下了他,却也因为身子亏的厉害,没能撑过月子,就香消玉殒了,临死时只留下了一个贴身玉佩。

    后来.....

    后来他就老夫人萧孟氏当做威远侯庶子收养,连他也被瞒了很多年,直到那件事发生。

    萧定慷怔怔出神,突然听见龙椅上的圣熙帝终于怒骂出声 “竖子!”

    他立刻回神,接着不咸不淡的道了句:“陛下息怒!”

    萧定慷明白,梁王与二皇子合谋之事败露,圣熙帝一定不会罢休。

    皇权是他的逆鳞,但凡触及皆不能饶。

    圣熙帝搓了搓手指,他思虑片刻,冷哼一声,“庆阳日在即,往常藩王皆需入京,为朕庆祝诞辰。”

    他阴着嗓子,缓缓道:“介时可降低梁王防备,将其扣在京中,到时再将他与那孽子一网打尽。”

    圣熙帝的声音似淬了冰,即便说出要处置二皇子的话时,也没有半分心痛犹豫。

    有道是帝王无情,果然如是。

    圣熙帝向下扫了一眼附跪在地的萧定慷,眼神微眯,神色意味不明,“爱卿觉得如何?”

    萧定慷抿了抿唇,他能觉得如何?圣熙帝自有决断,岂是他三言两语能改的?再说,上辈子被二皇子联合梁王那老匹夫一块算计了自己,今世必铲之。

    他俯身跪拜,顺着圣熙帝的意思道了句 “陛下英明。”

    圣熙帝收回目光,让福公公拟了道密旨,又吩咐小黄门去宣禁军统领王霖进宫,商量围剿梁王之事。

    直至亥时,萧定慷才从皇城西直门出来,安阳大街上除了更夫和不时巡街的士兵外,几乎瞧不见其他人影。

    夜间凉风划过脸颊,灌满宽大的袍袖,吹的猎猎作响。

    萧定慷举步四望却不知去向何方,心中忽生出凄凉惆怅之感。

    他那从未谋面的亲外祖被自己生父坑杀在战场上,池家满门败落,而他也不知道应该去恨谁。

    亲生父母反目成仇,本是皇子身份,却自出生起就流落民间。身后高高的皇城将他阻之门外,有亲不得相认。

    他是侯府的庶子,不,其实是连庶子都算不上的养子。兄弟阋墙,成日算计;父亲不疼不爱,对他始终无动于衷。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无依无靠,似是现下,举步四望,不知家在何方?

    萧定慷在宫门外驻立半晌,忽觉有人从他身后拍了下肩膀。

    他转身回瞧,却是身着铁甲玄衣的王霖从宫里出来,见他呆愣愣的站在门口,与他打了声招呼。

    “萧指挥使?” 王霖扬着两道浓密的眉梢,笑呵呵的与他打招呼。

    王霖生的高大粗壮,眉宇间不时溢出放荡不羁之色。他并非京城的贵公子,乃是普通武举出身,一路摸爬滚打至禁军统领的位置,可见其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粗放不羁。

    萧定慷也回了他一礼,“王统领。”

    王霖哈哈一笑,“萧指挥使立此大功,为何在门外枯立许久,何不早早回家庆祝一番?”

    萧定慷闻言微微一哂。家里?只怕没有几人是盼着他好的,除了......

    他眼前莫名浮现一俏丽身影,素手纤衣,巧笑嫣然。

    王霖厚掌拍到了他身上,挤眉眨眼,露出几分滑稽之色,“指挥使若不愿回家,不若你我二人到芙春楼喝上两杯?”

    他唉声叹气,“家里有个恶婆娘日日盯梢,今晚借着圣上召见,或可以糊弄过去!”

    马柳柳的父亲曾经救过王霖一命,而她自己也对王霖一见倾心,并让其父以救命之恩为挟,让王霖娶了自己。

    王霖白白讨得了个美娇娘,自觉不亏,乐意之极,谁知婚后才发现马柳柳是个表面娇软,内里彪悍蛮横之人,更是京里有名的母老虎。

    马柳柳不仅不允他纳妾就算了,还不允他外出喝花酒,下值无事需镇日在家守着她!

    王霖在门口与萧定慷大吐苦水,直言自己有个这样的妻子,是过的有多么不容易!!

    萧定慷呵呵一笑,转眸睨他一眼,“可我倒是瞧着你甘之若饴?”

    不然以王霖的手段,早就将马柳柳处置了,又岂能放她的肆意妄为?还不都是他自己纵的?

    王霖噎了半晌,与他对视一眼,尴尬的摸了摸头。

    萧定慷再不与他多言,他家有爱妻又能怎样?到处显摆什么?

    呵,当谁没有呢?

    萧定慷再不犹疑,快走两步走到树下,牵开绳索翻身上马,往乌头巷疾驰而去。

    他也有爱他至深的娇软美人还在等着呢!

    然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总是那么事与愿违。

    萧定慷赶到乌头巷,快步流星的走进芳居内,并没有瞧见如他所想的娇俏身影。

    室内冷冷清清的点着几盏蜡烛,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侧颜上,越发显得清冷寂寥。

    蔡嬷嬷早就候在芳居外,方才瞧见少爷从前院拐过来,还不来不急福身请安,就已大步迈入屋内。

    她紧跟其后,跨入房门,打眼瞧见他怔愣在屋内,忙给他请安,又吩咐丫鬟给他打水净脸。

    萧定慷回神,由着蔡嬷嬷将他外袍脱下,在她转身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唐釉呢?”

    蔡嬷嬷放衣服的手顿了顿,她回身瞧了自家少爷一眼,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神色,“您从前不是不允许唐姑娘住在芳居,将她撵到偏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