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性事 下卷 857 虎头沟的两家乱伦事(九)

作品:《淫男乱女(大雄性事)

    857.虎头沟的两家乱伦事(九)第二天一大早,庆生悄悄地提了水桶,水桶里面满满实实地塞了一张网,又扛着铁锨喵悄儿地出了家门。

    船都预备下了,是二蛋儿家的。

    二蛋儿舅舅打过鱼,置办下一条船,头年当兵走了,船却留给了二蛋儿家。

    平日里也没用,就那么扣在河边。

    二蛋儿来得比庆生还早,见一个人影从雾焯焯中走过来,忙窜起来迎上去。

    庆生把网扔给他,让他背着,然后两个人走到船边,喊着号子把船掀过来,又一起鼓着劲儿推到河里。

    他们的目的地是东边苇塘里的一个沟岔子,划船过去要半个小时。

    那个地方庆生经常去摸鱼,一个勐子扎到对岸,再沿着泥泞的苇子地走上个把钟头就到了。

    今天有船,便用不着拐那个弯儿,直直地斜插过去要省事儿得多。

    这个沟岔子是庆生无意中发现的,水也不深,浅的地方才到大腿根儿,深的地方将将够着庆生的腰。

    那一回,庆生本来是在那一片踅摸野鸭的,野鸭没撵着,倒发现了这个好所在,把个庆生乐得够呛。

    好多的鲫鱼,还有大个的胖头。

    庆生后来寻思,估计是因为这里密布苇丛,人来的少,鱼的吃食也多,这才把鱼从大河里引了过来。

    那一次庆生可过了瘾,扑腾了一会儿就抓到了十几条。

    可惜就是太不好走了,还要游回对岸,摸得再多也带不回去。

    为此,庆生着实地痛惜了好几天。

    后来逢年过节或者家里嘴馋了,庆生都要来这里一次,弄上几条大的,够吃上一两天的。

    为了这,可把平日里围着庆生转得那些小子们眼馋坏了,天天央告着庆生。

    庆生却牙关紧闭,绝不吐露一个字,一口咬定是扎勐子摸的。

    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气馁了,只是怪了自己没有庆生那浪里白条的本事。

    本来是不想带着二蛋儿,但思来想去,庆生觉得还是带个帮手好。

    再说,船是人家的,往后还要用,给点甜头也说得过去。

    两个小时的时间,庆生带着二蛋已经网了不少的鱼,虽然那些鱼有大有小,却个个壮实肥硕,不时地蹦起来又落下去,此起彼伏,现出一派勃勃的生机。

    在明媚的阳光映照下,波光鳞鳞的份外耀眼。

    庆生招呼二蛋儿把船上的鱼筐拿过来,两个人一个捡大一个捡小地分别装了,细密的汗珠从两人红润的脸颊上淌下来,却因为收获的喜悦而兴奋地忘了擦拭。

    顺着艾河往上游二十里就是宽甸县城,庆生随着爹也来过几次,平常的日子一般上来都是走旱路,水路这倒是头一次。

    小哥俩互相轮换着摇橹,逆水行舟竟也飞快,个把钟头就已经到了地界。

    和那次大长脸的交易不算,庆生和二蛋儿都是头一遭经历这样的过程。

    当初被张货郎一说,庆生立马被勾得蠢蠢欲动,但眼看真得要把抓到的鱼卖了,却咋也不知道怎么个开始怎么个结束。

    庆生和二蛋儿把船小心翼翼地寻了个缝隙靠了码头,找个地界儿拴好,抬着两筐鲜鱼上了岸。

    让庆生和二蛋儿想不到的是,还没等小哥俩抬起头,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聚过来问了:」这鱼卖么?「」卖啊!卖啊。

    「庆生忙迭迭地点头。

    」咋卖啊?「又有人问。

    庆生和二蛋儿互相对视着,心里都没个准谱,一旁的人又开始催了:」紧着啊!咋卖啊,说个价。

    「还是庆生,想起了张货郎说过的话,咬咬牙却还是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嘴:」五块钱一斤!「爹带他下过馆子,知道馆子里的东西都比外面贵上一倍多,张货郎说饭店里要十多块钱,俺就噼一半,五块钱吧!」五块钱?都这个价?「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问。

    庆生忙说:」不是,胖头鱼五块,小鲫瓜子便宜,三块钱!「胖男人哦了一声儿,猫腰在筐里面翻着,庆生忙凑过去:」叔,不用看,都是活的,早末晌刚打下来的,没歇着就送来了。

    「胖男人点点头,支起身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哪个庄儿?「」虎头沟的。

    「」虎头沟的?「胖男人凝神看了看庆生,扑哧一下乐了,」这孩子,张嘴就来。

    这里卖鱼的,十个有八个都说是虎头沟的,有几个是真的?「庆生倒有些懵了,虎头沟就是虎头沟,咋还蒙你不成?这虎头沟又不是啥大地方,咋还有真的假的?庆生一时间竟不知怎样说了,张个嘴嗫嚅了半天。

    」你看看,撒谎了不是!这孩子,咋也会这个?「胖男人看着庆生六神无主的模样,瘪了瘪嘴,摇着头就要走。

    」谁撒谎啦,虎头沟就是虎头沟的,儿唬你!「庆生见胖男人一副不屑的模样,立时有些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喊了出来。

    胖男人被庆生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身,瞅着庆生红头涨脸的模样,还是有些不信:」真得?「」真得!儿唬你!「庆生拍着胸脯子信誓旦旦。

    胖男人扑哧一下又乐了,一边扒拉着围在鱼筐边的人,一边对庆生说:」中中,我信,我信。

    「一边对聚在身边的人们吆喝着:」别瞅了别瞅了,我要了,包圆儿!「」包圆儿?「庆生的心要跳出了腔子,兴奋地瞅了瞅在一边的二蛋儿一眼。

    二蛋儿抹着汗,也是一脸的惊喜,」真得?叔,你都要了?「」都要了!「胖男人豪爽地说:」就你说的价儿,大得五块钱一斤,小的三块。

    「就这样胖男人去借了个称,」看好喽啊,大得这筐一共是二十四斤,小的这筐十二斤,记住喽!「」听叔的,说啥是啥!「庆生也认不得那秤,只会点头儿应了。

    眼看着所有的鱼都过了秤,胖男人这才松心地直起身子,掏出根儿烟叼嘴里,点着吼深深地吸了一口:」你们哥俩放心吧,你们可着宽甸打听打听去,我胡胖子从不干缺德的事,不亏你们。

    「」信信,哪能不信呢,叔说啥是啥。

    「庆生咧嘴笑着,颤颤巍巍地伸了手,心里通通地跳着,嘴巴张了张。

    胖男人看庆生那一脸为难的样子,突然醒过闷来,呵呵笑了:」忘了忘了,还没给钱呢。

    「说完,忙在兜里掏出了一迭皱皱巴巴的票子,一五一十地点给庆生,」数数,没错吧?大的一百二,小的三十六,一共是一百五十六!「」没错没错,谢谢叔了。

    「庆生忙接过来,看也不看就塞到兜里,用一只手死命的按着,似乎怕进了裤兜的钱又会从里面飞出来。

    」那成,就这样了。

    记住喽,下回有,还给我留着,甭给别人!只要到这来,随便找个人问,就说是公安局食堂的胡胖子,谁都认识,听着了么?「」中中,给叔留着!「庆生爽快地答应着,抹头拉着二蛋儿就往回跑,跑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船舱里还有一篓子鸭蛋,忙又停住步子,回身见胡胖子正把鱼筐往自己的三轮车上搬,急忙回来帮着一起放好。

    」咋又回来了?还不放心?「胡胖子问。

    」不是,叔,我船上还有鸭蛋呢,叔要么?「胡胖子问:」鸭蛋?啥鸭蛋?「」野鸭蛋啊,那可是好东西呢!「」野鸭蛋?真得?「胡胖子瞪大了眼。

    」可不是真的么!一早拾来的,二十多个呢。

    「」那赶紧着啊,给我拿过来!「胡胖子一听是野鸭蛋,立码兴奋了,这玩意当真是好东西,拿钱都买不来。

    庆生忙捅了二蛋儿一下,二蛋儿飞一般的跑回到船上,一会功夫就拎着装满鸭蛋的篓子尥了回来,喘着粗气递给胡胖子。

    胡胖子高兴地拿出一枚,对着阳光看,看完了又拿出一枚。

    」不蒙叔,真是野鸭蛋呢。

    「庆生怕胡胖子不信,忙紧着解释。

    胡胖子嘿嘿笑着:」信!哪能不信呢,看你们都是老实孩子,干不了那蒙人的事儿。

    「」叔说得对呢,我们都是头一回卖这些,啥都不懂,往后还要求叔多照应着呢。

    「庆生眼巴巴地望着胡胖子,胡胖子瞥了一眼庆生,却越发觉得庆生眼神中的那种质朴和真诚竟是那么熟悉。

    胡胖子也是从乡下上来的,在市面上混了那么久,这样的质朴却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胡胖子突然地想起了自己在乡下的家,突然地想起了乡下那些儿时的玩伴,也突然地对庆生有了一种没来由的喜欢。

    有时候人跟人就是这样,也说不出个啥缘由,很多时候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就会莫名其妙的有了好感。

    胡胖子笑着点头,把鸭蛋放回了篓子里:」照应谈不上,往后来,有啥事儿找你叔就没错了。

    我这也是看你们对上眼了,啥也不说了,说个价吧。

    「」叔说,听叔的!「」那中,一块吧。

    「」中!「庆生爽快地应着,顺手拿起了胡胖子车上的秤。

    胡胖子看庆生拿起秤杆子,扑哧一下又笑了:」你们也就是碰见我了,要是别人,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得乐呢。

    「庆生不明白胡胖子的意思,拿着秤愣在了那里。

    」这个傻小子哦,我说的一块,是一个一块,你拿个秤干啥?鸡蛋还两块五一斤呢,野鸭蛋一块一斤,你傻了啊!「庆生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可不么,幸亏遇到了好人,不然可亏大了。

    就这样,二十七个野鸭蛋又卖了二十七块钱,加上卖鱼的钱共计一百八十三,没把这小哥俩乐死。

    回去的路上,顺风顺水。

    初战告捷,小哥俩被满心的欢喜鼓舞得像吞了热豆腐,一刻也不得消停。

    回到虎头沟将船栓好,庆生重新又把钱数了一遍,数过了又仔细地平均分成了两份,把自己的那份掖回了兜里,回身把二蛋儿那份递了过去。

    」这是给我的?「二蛋儿停下了摇橹的胳膊,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劲的蹭了蹭,用了小心地接过来,一张圆呼呼的脸因为兴奋显得红润而又激动,本来不大的小眼儿,看到了钱却陡然瞪成了个铃铛。

    」你点点,一共是九十一块五,咋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庆生洋洋自得地坐在船头,赤裸的脚丫子探进水面,啪嗒啪嗒地踢弄着。

    二蛋儿喜悦地」哎「了一声儿,却也没数,直接就揣进了兜,想了想,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重新又把钱掏了出来,嘟囔着嘴说:」庆生,不好吧,咋给我这么多呢?是你带着我弄得,咋说,也得拿大头儿啊。

    「」啥大头儿小头儿的,是我俩一起弄的,当然得对半分。

    「庆生说。

    」不行不行,「二蛋儿数了几张捏在手里,凑过来,死活地往庆生手里边塞,」我就是搭把手儿,谁都能干的活儿!「庆生忙往外推:」话咋能这么说呢,再说了,船还是你的呢。

    「二蛋儿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两个人就在这狭小的船上你推我搡地挣扒了起来,把个小船弄得晃晃悠悠左颠右闪。

    庆生有些恼了,一把将二蛋儿推了回去:」你咋那么多事儿呢,是哥们不?本来就是两个人搭伙,分个钱还磨磨唧唧的!「二蛋儿看庆生真得有些上脸,手里面攥着钱竟有些手足无措,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嘀咕:」不合适,真不合适。

    「」行了!就这么的了!「庆生大手一挥,扭过脸去继续坐在船头,再也不理会二蛋儿。

    二蛋儿看庆生一副坚决的样子,也只好回到船艄,把撸拎起来怏怏地摇着,心里却还是惴惴地。

    庆生表面上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

    人们常说,看一个人得从钱上来看,关键时候这个人不贪,那人品基本上就没跑了。

    庆生长这么大没见过也听过,农村人家家都穷,把个钱财看得更重。

    多少家为了一点财产打个头破血流的,有的亲哥们都反目成了仇。

    虎头沟里和庆生好的伙伴们成群结队,但都是一帮孩子,还没在钱财上有过啥牵扯。

    这是头一回在手里面过了钱财,也就是这头一回,庆生基本上肯定了二蛋儿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经过这一次顺风顺水的经历,庆生陡然之间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再加上有了二蛋儿做帮手,庆生一时间更是志得意满。

    就好像金山银山就摆在眼前,伸伸手就能搂进怀里一样。

    大脚打早上一起来就没见到庆生的人影,晌午饭都没回来吃,心里头来气,这时候正摔摔打打地嘀咕着。

    富贵和往日里一样,眼瞅着大脚的心气不顺,吃过饭便不声不响地熘了出去。

    大脚一个人屋里屋外地踅摸,竟是看什么都有气,嗓子眼就好像吃了棒子面的窝头,上不来下不去地堵得难受。

    好几天了,大脚就像在地里面轰麻雀的那根栓了红绳的麻杆儿,庆生却似那些猴精猴精的鸟,饶是任大脚围追堵截的,竟愣是没个办法,不是推就是躲,把个大脚闪得七上八下的,气馁之余就觉得自己个真是犯贱。

    有时候也咬着牙在心里面骂,连带着那院儿的娘俩儿。

    骂过了就恨恨地和富贵折腾,心里面恍恍惚惚地把富贵当了庆生,可着劲儿地拽在自己身上再不下来,把个心气十足的富贵也累了个够呛。

    可那股劲儿松了,气喘吁吁地躺在炕上,那庆生的影子却又倔强地从心里头冒出来。

    大脚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的想,想和庆生在炕上痴痴缠缠地情景,想庆生伏在自己两腿间汗流浃背的模样儿,越想却越是百爪挠心。

    抬头看看早就偏了头顶的日头,大脚嘴里面骂着,把个鸡食盆子」咣当「一下,扔在了当院,弄了个鸡飞狗跳。

    本以为庆生又跑到隔壁了,可上午巧姨颠颠地过来串门,竟说也没看见。

    屋里头的座钟」铛铛铛「地响了一串,大脚终于再也待不下去,扭身出了院子。

    巧姨正出来泼水,扭头正看见大脚怏怏地掩门,站住身问:」庆生还没回来?「」鬼知道死哪去了!「大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你这是要去哪?「还真是的,自己这是要去哪呢?大脚被巧姨这么一问,却愣住了,想了想,说:」去找找,没准又下河洗澡呢。

    「」洗澡还能洗上一天啊,没准去找同学玩了呢,「巧姨说,又招呼大脚,」别去瞎找了,一会儿庆生回来再撞了锁,来,上我这儿待会儿。

    「」你那儿有啥好待的。

    「大脚嘴里面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走了过来。

    大丽和二丽正在院子里的菜园子摘菜,见娘和大叫一起进来,齐齐地叫了一声儿」大脚婶「,大脚僵硬的脸这才松弛了下来,硬挤着堆出来一丝笑容。

    巧姨抄了个马扎递给大脚,大脚坐了,却还是扭头冲着外面张望。

    」行了,咋就那么惦记,一会儿看不着就想了?「巧姨也坐在大脚身边,笑着调侃她。

    大脚心里面有鬼,巧姨无意的一句话,但在大脚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心里面激灵一下,回头看了看巧姨,见巧姨一张笑脸并无异状,这才放心,却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嘴:」我的儿当然我惦记,有人却不知道惦记个啥呢。

    「巧姨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感觉着大脚话锋不对,问:」我咋听你话里有话呢,哦,我不该惦记?咋说也是我未来的姑爷呢。

    「」该该,谁敢说你不该呢!「大脚哼了一下,给了巧姨一个白眼:」就怕不该惦记的地界儿也瞎惦记!「巧姨心里也是一紧:这大脚的话越发让人难懂了,莫非和庆生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巧姨脑子转得飞快,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满脸堆着媚笑,竟还往大脚跟前儿凑了凑:」你倒是说说,那啥地界儿该惦记,啥地界儿又不该惦记呢?「大脚倒一时哑口无言了,暗暗懊恼自己这压不住的性子。

    难不成把这个脏事儿就此撕破了?别到时候扯出肠子带出了筋!想到这里,竟也无可奈何,只好胡乱地支吾着:」中中,你都该惦记!明个把那兔崽子绑你裤腰上,行了吧?「巧姨」咯咯「的倒乐成了一团:」那敢情好,我还白赚了呢,省得到时候疼姑爷还得去你那边现喊。

    「大脚更是气恼,也不知道这巧姨是不是在装傻充愣,恨不得上去拧她那咧到后脑勺的嘴。

    好在老姐俩从小到大也是闹惯了,你来我往的却也没真的上脸,依旧稳稳地坐了,远远看去倒和往日里两人插荤打磕没啥两样儿。

    大脚瞥了一眼在那边干活的小姐俩,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个骚货,你就成天的浪笑吧,等哪天把你那窟窿堵上,让你还笑得出来!「巧姨笑得更是欢畅,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悠扬顿挫,惹得大丽二丽止不住地看过来。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懒得理你,走了!「大脚站起身来,甩搭甩搭地就要走,却被巧姨一把拽住:」等会儿等会儿,还没说完呢。

    「」有事儿?「大脚停住,扭头看了一眼巧姨。

    」你坐下,坐好喽,「巧姨一把将大脚扥下,按在马扎上坐好,诡异的一笑,小声问:」我觉着你这些日子不对劲呢?是不是有啥好事儿?「大脚诧异地低头看自己,疑惑地问:」啥不对劲?你看我哪像是有好事儿?「」天天耷拉着一张脸,倒是看不出有啥好事儿。

    「巧姨抿嘴笑着,脸上越发的神秘兮兮,」不过,看你这神态,咋瞅咋像是犯了桃花呢。

    「大脚」呸「地一声儿,啐了口吐沫:」你个骚嘴,天天的就是这个!桃花咋长也长不到我这来,倒是你吧,赶紧摘摘自个,快被桃花埋起来了!「巧姨咯咯一笑,凑近了大脚:」真得真得,说真格的呢,你自己不知道,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看看你,这屁股也圆了,奶子也鼓了,这老脸都跟抹了蜜似地,天天带着红润呢!「说完,闪了身子上下打量着大脚,越瞅脸上的戏谑嬉笑却是越浓。

    大脚被她看得煳涂,也自己扭着身子上下地看,终于惴惴不安地问:」这真能看出来?「巧姨」嘎嘎「地笑弯了腰,指着大脚:」你看你看,不打自招了吧……「大脚立时醒过闷来,这是被巧姨调理了,一脸的羞臊,」诶呀「一声儿,站起身来就要撕扯巧姨。

    巧姨笑着去躲,姐俩个倒像是一对没出门的闺女,嘻嘻笑着扯成了一团。

    一边的大丽二丽不知道这边是为了啥,却也被两人的无忌感染了,呵呵地跟着笑。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总算消停了下来,巧姨搂着大脚,凑在她耳边问:」说说,咋回事?「」滚犊子,啥咋回事?「大脚摩挲着胸脯,喘个不停。

    」还装!跟我你还没个实话呢。

    「大脚一时语噎,不知道跟她说是不说。

    想了想,却觉得这些日子庆生被她独占了,无论如何地心有不甘,陡然而生一阵子嫉妒。

    索性说了,好歹也是个让她羡慕的缘由。

    眼睛悄悄地往菜园子方向抽了一眼,掩了口凑在巧姨耳边:」富贵好了!「」真得?「巧姨一脸的惊奇,装模作样的竟好像是头一回听到。

    」可不真的,这事我蒙你干啥!「大脚洋洋自得地坐下,下巴颏扬起老高,到好似对巧姨示威一样。

    」说说,说说!「巧姨拽着自己的马扎凑得更近:」说说他是咋好的!「」谁知道咋好的,冷不丁就好了呗。

    「大脚闪烁其词,却再不敢把富贵治病的偏方说了出来。

    」蒙鬼去吧!说好就好了?「巧姨撇着嘴,满脸的不信。

    大脚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却再不敢接茬,忙扭脸去瞅门口。

    门外的街道依旧是静悄悄的,远处高高低低地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尖利的声音此起彼伏。

    树叶好像是被毒辣辣的日头晒得焦了,有气无力地低垂着,风也没有一丝儿,越发显得燥热。

    老姐俩依旧是默默地坐着,一个是打破沙锅要问到底的神态,另一个却倔强个脖子任你大刀片砍来,依旧是是岿然不动。

    一时间倒有些僵了。

    就在这时,恰如其分地跑了进来,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

    大脚乍一见庆生,像是见着了救星,悬了半天的那颗心」扑通「一下落回了肚,勐地站起身,几乎要扑了过去,恨不得把庆生死死地拢进怀里。

    巧姨在她身后却先开了腔:」你看看,让你别着急不是?这不是回来了!「大脚」噔噔噔「地抢步上前,一把拽着庆生:」这大半天儿的,你这是去哪儿了?「庆生还没缓过劲儿,被娘拽着,只是一个劲地气喘,却说不出个话来。

    本是想赶紧着把兜里的钱塞给巧姨,也让她高兴一下,没成想咋就看见了娘。

    庆生不知道娘的心思,可不敢把去县里卖鱼的事情,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说了。

    虽说娘和巧姨是发小的交情,但这么多钱搁手里,任谁都会打个磕巴。

    大脚仍是拽着庆生不撒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庆生的脸被汗水打得精湿,七凌八道儿的,衣服上点点块块地泥巴洇着水渍,看起来像是从水坑里打了个滚又钻出来一样。

    大脚」啧啧「地看,胡噜着庆生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这是去哪滚了?你看看这一身的泥!「庆生老大不小了,站在那里像座山高,被娘这么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实地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闪躲,不时地偷看一眼巧姨。

    巧姨却是一脸嫣然地笑,和庆生对眼神儿的功夫,还不忘悄悄地噘了嘴虚空里亲上一下。

    大脚却没理会庆生的不耐,又捏着袖子在庆生的额头上擦着说:」出去一天,也不跟娘说上一声儿,吃了么?「大脚要是不问,庆生还真是忘了,从早上到现在,竟是水米未进,这才发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大脚似乎也听见了,伸指头杵了庆生一下,嗔怪着:」饿了咋不知回家吃饭呢?紧着!「说完,拉着庆生就往外走。

    庆生被大脚连拉带拽地出了门,头却扭着,眼巴巴地瞅着巧姨。

    巧姨还是笑滋滋的,朝他扬扬手,却没再说话。

    街上的知了依旧鼓噪地叫着,庆生的心里头却比这此即彼伏的鸣叫声还要心烦,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没成想就被娘给搅了。

    回来的路上,庆生还一遍遍地勾勒着,这头一次把挣到的钱递给巧姨的场景,想象着娘仨个喜悦的笑脸和对自己的那种钦佩。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娘拽着回了家,却还是僵硬着身子,大脚就像是牵了头倔驴。

    娘俩个进了门,大脚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支在当院儿。

    锅里的饭菜还热着,大脚一边催着庆生去洗涮,一边大碗小碗地端出来。

    庆生懒懒地洗完,又恹恹地坐了,啥也不说就大口地吞咽起来。

    大脚见庆生吃得香甜,心里面一阵子慰藉,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狼吞虎咽。

    庆生乌黑的头发乱蓬蓬地,大脚轻轻地拢了,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地有些异样,终于轻声地嘟囔:」疯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记?回来了不吭一声,却先往你巧姨家跑。

    「庆生嘴里填满了食物,也自觉理亏,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便把大脚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发看着庆生越发觉得哪哪都是那么的可人疼惜,不知不觉手便伸了过去,在庆生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

    庆生却下意识地一躲,躲得大脚心里一紧,」咋啦?不稀罕娘了?「大脚心里一酸,喃喃地问。

    庆生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头继续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扒拉。

    大脚仍是幽怨地问:」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庆生摇摇头,却不敢看大脚一眼。

    」那你跟娘说,娘改还不成么?「大脚拽了板凳往庆生跟前凑,胳膊却拢上了庆生,头斜斜地靠上去。

    庆生没来由地又想去躲,却被大脚死死地拽了,庆生不安地往屋里望去。

    」你爹不在。

    「大脚小声地说,庆生这才心安,也不再挣巴了,任由娘靠在自己的身上。

    大脚心满意足地将头稳稳地靠在庆生肩上,耳朵里听着庆生脆生生地咀嚼,鼻子里闻着庆生身上浓重的汗味儿,心里面却被一种异样填满。

    有温馨,还有一种躁动的酥痒。

    大脚就觉得大腿根儿那地方竟慢慢热了,像被这初夏的日头晒着,呼啦啦便潮润了。

    大脚抬起头,嘴唇凑到庆生耳根,喃喃地说:」快点吃啊……娘想了……「一股子热气喷到庆生的耳廓,炙得庆生火辣辣地瘙痒。

    娘颤巍巍骚浪的声音幽幽地鼓荡在庆生耳边,让庆生一阵麻嗖嗖地汗毛直立,心口立时止不住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要搁以往,庆生二话不说立刻就会拽了娘一起奔了屋里,可现在……庆生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大脚却贴得更紧,一对胀鼓鼓的奶子就像是粘在了庆生身上,却还是死命地挤着,呼吸也愈加粗重,勾引得庆生也抑制不住地喘了起来。

    不知不觉,下面那不争气的家伙竟昂起了头,把裤子顶出了一个鼓包。

    庆生不安地挪着身子,还没等动上几下,那地方却被大脚的一只手捂住了,五指簌簌捻动,把个庆生弄得立时便僵硬了身子。

    」……进屋?「大脚小声儿地问。

    庆生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地喘气,侧眼一瞟,见娘一件洗得精薄的棉布小衫下,白白嫩嫩的肉若隐若现,衣领处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几粒扣子,两团鼓囊囊的奶子挤出一条深深地乳沟。

    刚刚还喝了一口汤,庆生突然却觉得口干舌燥,一双眼竟似是长了钩子,定在娘的胸脯却再也挪不开,下身被娘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揉搓得像个点着了芯子的炮仗。

    大脚眼神越发迷离了起来,手里面加紧弄着,嘴里竟喘着」哼「了一声儿,也不嫌热,把个丰腴的身子更紧地贴实了庆生。

    庆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就剩下了娘那一抹白嫩嫩的肉,先前的那些顾虑早就跑到了大河对岸,一只手颤微微就放下了碗,顺着大脚敞开的领口就伸了进去。

    大脚捏着嗓子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立马软得扶不成个,却还是挺着胸脯子,让庆生的手囫囵地抓个满满实实。

    庆生汗渍渍的手罩在娘松软的奶子上揉搓着,感觉娘喧腾腾的胸脯愈加滑腻,两粒奶头拨愣了两下便鼓鼓地挺在了那里,每次庆生的手划过,大脚的身子便忍不住地抖上那么一抖。

    抖着抖着,那大脚更加酸软无力,那股子邪火像一群裹挟在烟囱里的马蜂,在身子里乱撞,刺挠得大脚愈发把持不住,依靠在庆生怀里,抬了眼皮,有气无力的只会催促:」庆生……进屋?……进屋吧。

    「娘俩个好些日子没这样坦诚相见了,大脚自不必说,每天里想儿子想得不行不行的了。

    就是庆生,虽然有巧姨和大丽轮换着鼓弄,但闲暇里或多或少还是惦记着娘,一想起和娘裹在一个被窝里嘘嘘嗦嗦地那份热乎,心里也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刺痒。

    都是女人,在庆生的心里,却不是一个味道也不是一个感觉。

    巧姨骚浪大丽乖巧,而娘这边,却是实打实的是一份刺激。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爹在,或者说爹还是以前那副身子骨,庆生倒是想和娘再多弄上几回。

    就像是地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撒开了让他吃,也没啥子味道,可黑下里从别人家菜园子偷来的,那嚼一口,从里往外的一股子清香。

    就是不一样。

    可庆生自认不是个混蛋,虽然和娘睡了跟个畜生也差不多了,但庆生在心里还是有台阶可下:自家有自家的难处,自己做出了丑事也实在是没法子,咋也不能让娘去外面偷人不是?每每想到这些,庆生一下子变得坦然,也更理所当然的享受起了这种刺激。

    可自打瞅见爹的身子骨又好了,庆生难免有些失落。

    失落之余,却告诫着自己再不能和娘不清不楚的了。

    师出无名,这事儿再做起来,想一想却总是让他心虚。

    今天这是咋了?那股子邪火又像是浇了油一般地窜起老高,竟是再也熄不灭的劲头。

    娘还在身边鼓悠着,丰满滑腻的肉一堆一块,颤颤微微地哆嗦着,那嗓子眼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哼哼唧唧,像把挠子,直接伸进了庆生的腔子里,把里面的心啊肺啊梳理个遍,越梳理却越是让庆生像个烧红了的烙铁。

    啥也不管了!庆生再也熬不下去,啥应该不应该的也丢了个干净,」噌「地站起来,拽着已经有些五迷三道的娘就往屋里走去。

    屋里静静地,日头已经从头顶斜了下去,被院里的树荫遮着,灼人的光再也打不进来,前后的窗户都敞着,有微微地风缓缓吹进来,显得清凉干爽。

    大脚被庆生跌跌撞撞地拉进了屋,看到清凉的炕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便仰了上去,却还张着个手伸着胳膊冲庆生站着的地方招呼着。

    庆生站在炕下,看着娘一副慵懒无力的身子,躺在那里还轻轻地抖动着,越发难耐,三下五除二地便扒光了衣裳。

    大脚这才醒过闷,也紧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缩腿地褪了下来,白花花软乎乎地身子立时敞在了那里,急慌慌擗着两条光熘熘的大腿,眼巴巴地等着庆生上来……片刻屋内就传出大脚那要死要活的浪叫,以及肉和肉相撞的声音,过了一好会儿,大脚一声尖叫,然后就是粗重的喘息声……又过了一小会儿,听见大脚带着歉意的语调说:」娘太快了,儿子还没舒坦呢吧?「庆生嘿嘿一笑说:」没事儿。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憋着,憋着会坐病。

    「大脚认真地说,又两手捧着庆生的鸡巴,」娘再帮你弄一下。

    「」没事儿,娘歇会吧,也累坏了。

    「庆生伸手拉大脚,大脚却执拗上了,」不行,娘帮你弄出来。

    「说完,张嘴便裹了上去,一张脸埋在了庆生两腿之间。

    庆生」哦「地一下,大腿绷得笔直。

    裹吸了一会儿,大脚吐出来,用手柔柔撸着,瞟了庆生一眼儿,一边继续动着一边说着闲话:」都跟谁学的,咋就那么会儿弄女人呢?看大丽不像是能当老师的主啊。

    「」还能跟谁,跟娘呗。

    「庆生闭着眼,体会着下面一波紧似一波的兴奋。

    」我教过你那么膈应人的玩儿?你看你刚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和女人睡过好几年的了。

    「大脚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庆生一眼。

    庆生却没功夫答话,眼睛闭着,嘴里面发出低沉地哼叫。

    大脚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脸埋下去,重新含住鸡巴吸舔。

    也许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庆生到得也飞快,被大脚裹弄了一会儿,便」嗷嗷「叫着射了出来。

    大脚有意没有松口,就那么浸在嘴里,可着劲让庆生喷了个尽兴。

    庆生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股一股来势凶勐有力,好几股射进了嗓子眼儿,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儿,但还是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庆生舒畅地长吁一口大气,身子随即松弛了下来,睁开眼,见娘捂着嘴一副憋闷的样子,忙问:」咋了娘?「大脚摆着手却不说话,嘴紧紧地闭着,」唔唔唔「地摇头。

    庆生这才醒悟,敢情刚才是在娘的口里泄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却说错了话:」娘咋也吃那玩意儿呢,脏呢。

    「大脚一听,咕噜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瞪了眼问:」谁还吃来着?「庆生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谁还吃这个,没人吃。

    「大脚匍匐着挪过来,倚在庆生身边,搂了庆生还是个问:」大丽?「又马上把自己否定了,」不能,毛丫头哪懂这个。

    「立马又扭头盯了庆生,」说!是谁?「庆生没成想娘对这个竟是那么上心,支吾着说:」没人,再说了,谁吃这个呢。

    「大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掴了庆生一掌说:」还谁吃?这是好东西呢,最好的就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庆生扑哧一下倒乐了:」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脚懊恼地白了庆生一眼:」你懂个啥!「说完狠狠地小声儿嘀咕了一嘴,」这骚货!「庆生没听清,还在问:」谁啊?娘说谁?「大脚一时间兴味索然,也不答话,气急败坏地躺了,又鼓悠着钻进庆生怀里,依偎在庆生胸脯上,心里登时泛起了一阵子酸气:」往后不许让人吃这个,就给娘!听见了?「」嗯嗯。

    「庆生忙迭迭地应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好像又起了一点儿风丝儿,浓密的树影投射进来,隐隐地有些婆娑。

    远近的知了还在高高低低地叫着,院子里散着的鸡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在叫个不停。

    嘈杂中,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似乎是大门的门板被什么人推了,发出」吱扭「一声儿,虽然很轻却着实地惊着了炕上的娘俩,两个人几乎是一个动作,」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透过玻璃,隐隐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大门处一闪,便不见了。

    刚过夏至还没数伏,这天气却愈加的闷热。

    刚刚还有一点儿风,吃过后晌饭却踪迹皆无了,热烘烘中却多了些潮湿,人们就像在笼屉里蒸着,浑身上下粘煳煳地不得劲儿。

    这是在憋雨呢。

    在这样的天儿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儿,却是更加的难熬。

    大脚和庆生打下午就处在一种惶恐之中,晚饭也简单,赶了面条过凉水和了麻酱,吃到嘴里凉飕飕的。

    可除了扬眉吐气的富贵,剩下的母子俩往嘴里扒拉着凉面,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畅。

    大脚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这大热的天儿,狗都不闹春了,咋你就跟八辈子没沾过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没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讳,忘了小心,连大门都忘了掩好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上炕。

    真真是昏了头了!你个骚货!你个浪屄!你个欠肏的玩意儿!大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个骂了个遍。

    可光骂顶个啥用?这悖论的脏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可咋做人?造孽啊。

    庆生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还怕富贵,虽说以前明铺暗盖的,也没打算避了他。

    但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这爹要是瞅见了会咋想呢?一准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默许了,保不齐会一镐头上来,砸死他这个逆子。

    说出大天去,他这也是偷人媳妇儿呢。

    可看着富贵那样儿,乐不滋儿地回来,坐下来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儿便又哼着小曲儿出门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别别扭扭的神态。

    娘俩个看着他的身影儿,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儿,基本上把富贵排出了。

    那还能有谁?庆生探寻的眼神儿瞅了娘。

    大脚心里发慌,表面上却笃定,安慰着庆生:」没事儿,不一定看见啥呢。

    「嘴里虽这么说,可着实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嘀咕,大脚还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邻居的串门,习惯了进院儿便喊上一声的,有人应了,便进来扯上一扯,没人了掉头便走。

    这能悄没声儿走到窗户根儿的,也就是自家的人。

    除了富贵,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这里,母子俩不约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气。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碜事儿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庆生一百个坦然。

    大脚虽说还是惴惴的,却也硬气了几分,秃老鸹站在了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我这事儿是不咋露脸,可你那事儿也不见得就熨帖。

    先不说姐俩打小的交情,就算为闺女着想,她也不能把这事儿满世界散去。

    可问题是,没准不是巧姨呢?万一是大丽或者二丽呢?我的娘啊,这也怪愁人的!大脚想到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熘了起来,捅了捅庆生,冲那院儿里努了努嘴:」去,瞅瞅去!「庆生放下饭碗,一熘烟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围了饭桌吃着,瞅见庆生进门,却是大丽先打了个招呼:」吃啦?「」吃了。

    「庆生忐忑地挪过来,抄了个马扎坐在了一边儿。

    」不再吃点儿?娘熬得棒茬儿粥,可香呢。

    「大丽又问,巧姨也搭着腔:」是啊,再吃点儿。

    「瞅脸色却也无惊无喜。

    」不了不了,吃过了。

    「庆生心不在焉地推着。

    二丽却白愣了一眼,小声地嘟囔:」假模三道的,爱吃不吃呗。

    「庆生讪讪地笑,勐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里掏出一迭子揉成团的钞票,拉着马扎凑过去,递给巧姨:」姨,给!「巧姨诧异地看庆生手里的钱,问:」这是啥?「」钱呗。

    「」给我钱做啥?「巧姨放下饭碗,迟疑地接过来。

    」我心思着红兵叔也不在家,虽说是个连长也没多少钱,我和大丽……那二丽就跟我妹妹一样,我估摸着多赚点钱,给妹子将来上县一中和大学准备着!「庆生说,语气里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昂扬。

    娘仨个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儿,瞪着眼放下了饭碗,盯着巧姨手里皱皱巴巴的钱都有些傻了。

    巧姨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说,也算没白疼上庆生一回。

    她颤颤微微地把那些钱一张张打开,因贴了身的缘故,折巴巴的票子还有些潮气,」你挣得?「」可不!「庆生仰着头得意的说:」这刚是一半呢!和二蛋儿一起赚的,分了他一半,要不还多呢。

    不过,姨别急,往后还有,准保比这个多!「」跟姨说,咋来的?「巧姨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庆生这孩子别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儿吧。

    越想越是没底,急惶惶地拽着庆生:」快跟姨说,咋来的?「大丽也催着:」紧着,说啊,不是偷了啥卖得吧?「庆生一脸的不乐意,瞪了一眼大丽:」说啥呢你!谁去偷了!这是我起大早卖鱼得来的!「」卖鱼?「娘儿几个几乎一起张大了嘴。

    」你还卖鱼?把自己个卖了还差不多!「二丽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

    巧姨却眼睛一瞪,拽了二丽一下,回头又冲庆生说:」卖鱼?你一早起来出去,就是卖鱼去了?「」是啊,先去大河对面打了,然后去县上卖的。

    「」哎呦,我的宝儿唉!「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窜到庆生身边,扯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啧啧「着说:」咋就那么不省心呢,这要是出点事儿可咋整?做买卖你也会?挨了欺负咋整?「说完,卷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回给庆生,」这钱姨可不能要!往后不许去了,听见没?「巧姨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五味杂陈,既是担心又是感动,细想想却又有些后怕,不知不觉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大丽也凑过来,悄悄地捅了庆生一下,小声儿嗔着:」你看你,咋也不说一声,听话,往后不去了,行不?「看着姐姐和娘围着庆生嘘寒问暖的样子,二丽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发酸,有心上去说上点儿热热乎乎的话,一张嘴却变了味道:」还往后?这回还不定是咋整的呢,没准儿瞎猫碰了死耗子。

    「庆生沉浸在一种满足和骄傲之中,对二丽的冷嘲热讽并没往心里去,大丽却不乐意了,扭身杵了二丽一把:」说啥呢你!是人话不?还不是为了你,起早贪黑的。

    「」可不,二丽可不兴瞎说啊,你庆生哥可真是为了你呢。

    「巧姨也张嘴怪着二丽,扭脸又忙对着庆生:」别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手伸上去,摩挲着庆生乌黑的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好。

    二丽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心里也恨自己这张破嘴,本来心里想着好话,可张了嘴却招人厌烦,怏怏地转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不甘,咬咬牙终于定住,扭头冲庆生说:」哎,谢谢你啦。

    「说完,闪身飞快地进了屋。

    庆生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钱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着,也不是啥大钱,拿着。

    「巧姨却死命地推,说啥也不往兜里揣。

    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撕扒起来,你来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个大丽急得,也不知道该去帮谁。

    庆生最后真是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的一脑门子汗,一着急,手里早就捏成一团的钱,顺着巧姨坎衫儿的领口就塞了进去,紧着又往后挪了几步:」不许推了!说是给姨就是给姨的,大热天的,别让我起急!「巧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好不容易掏出来,再找庆生却发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巧姨也有些为难,看着手心里的钱,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大丽在身边,却劝着娘:」要不,娘就收着吧,庆生也是好心呢,别再寒了他。

    「庆生听了,忙迭迭地点头。

    巧姨眼巴巴地瞅着庆生,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恨不得一把将庆生抱在怀里稀罕个没够,嘴里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啥,眼泪却扑簌簌真得淌了下来。

    见娘哭了,大丽也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咋去劝娘,扭脸看看庆生。

    庆生见巧姨不再推搡,忙走过来,伸手抹去巧姨脸上的泪珠:」姨哭个啥啊,多大点事儿呢。

    其实挺好弄得,到那儿就卖了。

    还不够呢,要是再多弄点,卖得还多。

    下回,下回指定比这回强,去两回,啥钱都出来了,再不让姨犯愁。

    「巧姨哽咽着,泪汪汪中再看庆生却是一片的朦朦胧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迭地念叨着:」姨高兴呢,庆生心里有姨,姨高兴呢……「大丽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没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庆生这次竟是干了件漂亮事儿,往后嫁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门心思的惯着他,豁出去脸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

    想到这儿,再看庆生时,却再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型儿的庆生了,竟是满眼的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放心依靠的大老爷儿们。

    巧姨哭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忙问庆生:」你娘知道不?「」卖鱼啊?不知道,没跟她说。

    「庆生摇头应着。

    」那你得跟她说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

    「巧姨说着,又把钱往庆生手里递,」你先把这个给你娘,你娘要是不说啥,再给姨,中不?「庆生忙缩手:」不用不用,往后再给我娘!「」那可不中!你偷摸着给姨钱,你娘要是知道了,别再以为是姨诓你呢。

    「大丽也说:」是啊,那多不好。

    「庆生却不以为然:」我娘没那么多事儿,又不是给了别人,我娘不会说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说上一声儿。

    「巧姨还是坚持,伸过去的手却被庆生死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儿我跟我娘说,姨先拿着,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拿回来,费事!「庆生说完,怕巧姨再过来撕撕扒扒的,抖搂着手转身就跑了。

    巧姨追上几步,却没拽到庆生,眼巴巴看着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大门外面。

    」行了,娘也别追了,回头再跟大脚婶说呗,大脚婶不会说啥的。

    「大丽劝着,猫着腰开始收拾饭桌。

    巧姨却还是站在当院,一双眼睛便呆呆地看着门口,心里面却一股脑地涌上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枝枝杈杈的说不上啥感觉。

    刚刚被庆生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儿竟是忘了个干净,待闺女一提起她大脚婶儿,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件吓死人的事没来得及琢磨呢。

    想到这些,巧姨刚刚还有些慰藉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打从那院儿惶惶地蹽回来,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没停过,那一眼瞅进去的情景,委实的让巧姨骇目惊心。

    那是个啥啊,当娘的光不出熘躺在炕上,儿子竟骑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

    娘俩儿那声儿叫得,都不是个动静了,搁院儿里都让她听得耳红脸燥。

    他俩咋还滚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亲眼瞅见,说出去鬼都不信!那影影绰绰玻璃里面的两个光熘熘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脑子里晃悠了一下午,越想却越是让巧姨膛目结舌得一阵阵发紧,大热的天儿里竟一阵阵发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发癔症或者是在梦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当时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肉,却是钻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个破事儿对巧姨来说早就不是个啥禁忌,她自己也没闲着。

    可不管咋说,虽然也见不得人却总还靠谱,即使是和庆生,那也不外乎是老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个大丽,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却也没个啥大不了的,无非是骇人听闻了一些。

    可他们这可不一样啊,这根本是乱了伦理!那可是亲生的娘俩儿啊!咋也能做那种事呢?巧姨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道真是乱了?怪不得这些日子看大脚说话夹枪带棒的,瞅着大丽眼神里也少了些温柔,跟自己也是耷拉着脸子。

    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摸样儿,可现在琢磨着,感情那心里面竟是在拈酸吃醋。

    那哪里还是庆生的娘呢,没准早就把自个当成了庆生的女人了。

    这个大脚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一直是个精细的人儿呢,咋老了老了却变得煳涂了?这天打雷噼的事儿她也敢做?她到底是咋寻思的?巧姨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庆生。

    这个活祖宗,这院里老的小的归了你俩,你咋就还没个够!咋连自己的亲娘都弄呢?他不是个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这回犯了魔怔?这不是作孽么!巧姨深深地叹了口气,捏呆呆地走回来,坐在马扎上瞅着一个角落继续地发呆,想想一年来两个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缠绕在一起,一时间竟又有些迷茫。

    大丽还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着碗筷,巧姨抬了头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庆生会不会是让我教坏了?」「啥?」大丽被巧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愣怔,「教坏了?娘说庆生给你钱不好?」巧姨醒过闷来,为自己一时的词不达意有些恼火:「说啥呢,给我钱还能说不好?」「那娘还说庆生坏了?」「我是说,我是不是把庆生教坏了?」巧姨重复了一声,见大丽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只好压低了嗓子,又说:「我是说,那事儿,我和他的事儿,是不是不好?我咋觉得,是我把庆生拐带得有些远了呢?」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大丽。

    大丽是个聪明人,娘说完便明白了,却不明白娘这心思转得也忒快了些,刚刚还是钱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儿去了。

    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为的是哪出?可看着娘仔细的眼神,却是认真,大丽也一时不知道讲些啥才好了。

    小脸一红,有了些羞臊:「娘说些啥啊,咋又想起这些有得没得?」巧姨欠身拽着屁股下的马扎,往大丽身边凑了凑,把大丽也按在了凳子上,小声地问着大丽:「闺女,娘说真得呢,你说,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挺没羞没臊的?」「说啥呢娘……」大丽紧张地扭着身子,不知道怎样应了娘的问话。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对闺女说这些,可好些话憋在肚子里也实在难受。

    好在大丽啥事也都经历了,在她眼里,也早就不仅仅只当了是自己的闺女,索性一股脑倒了出来:「你说,娘这么大岁数,却和庆生那样儿,他往后会不会怨了娘呢?娘咋突然地那么不踏实?当初稀里煳涂地就和他成了,现在想想,可真有些不妥呢。

    那还是个半大小子,却被我祸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

    还有你,过些年,会怨娘么?」大丽见娘越说越是不堪,一张脸臊得更是通红,低着头蚊子哼似地恨不得扎进饭桌底下:「哎唷,娘快别说了……」巧姨敞开了索性说个痛快,往大丽身边凑得更近:「娘是掏心窝子说呢,告诉娘,你们会怪娘么?」大丽见娘说得郑重其事,终于抬了头,瞅了娘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会?」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会!」大丽这次回答的干脆笃定。

    「那为啥不会?」巧姨还是有些不稳,郑重地追问。

    「……也说不好为啥,觉得娘不容易,觉得娘好,庆生也好,」大丽扭扭捏捏的说了,话一出口,说着说着便也忘了羞臊,越发流利了起来:「只要你们都觉得好了,大丽也不会想别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跟娘咋也比往后跟外人强。

    」不管闺女的话是不是真心,巧姨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一半,又问:「那庆生呢,他会么?」大丽却有些捉摸不定,迟疑的说:「应该不会吧。

    」想了一想,又问娘:「庆生对你好么?」「当然好,今个你还看不出来?可可人疼呢。

    」巧姨叹了口气,「也怪娘没出息,咋就好了这一口。

    也都怨你爹总也不回家,丢下娘一个人栖栖遑遑的没着没落。

    娘就是担心,担心庆生和你,怕给你们找上些麻烦,其实娘不后悔,做了就做了,怕个啥?要是光我一个人,闹出大天儿去又有个啥?」大丽听着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越听越是煳涂:「娘到底想说啥呢?娘是怕人知道?还是担心庆生和我?」巧姨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乱了乱了,我也不知道想说啥,心里装着,却说不明白。

    」说完,便不再吭声,手托着腮,又开始发呆。

    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灯被二丽打开了,昏昏黄黄地招来成群的蚊虫上下飞舞着。

    娘俩个仍是坐在当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声不响各怀各的心思。

    兴许是嫌热了,二丽从屋里走出来,手扇着风。

    见娘和姐姐坐在那里发呆,心里面寻思着娘俩或许还为庆生送来的钱发愁呢,便不想靠过去,随口说了声,便出了门去找伙伴们玩了。

    过了好半天,巧姨终于缓过劲儿,见大丽满腹心事的坐在那里,捅了一下她,问:「想啥呢?」「也没想啥,被娘一说,有点乱。

    」大丽转了身子,低着头说。

    巧姨叹了口气:「娘也有点儿乱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

    你说这人啊,有时候是挺纳闷儿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时候对上一辈子也没个想法,可有的就一打眼儿的功夫,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发生了还就摽上了,也不管啥应不应该,就一门心思了,天打雷噼也回不了头。

    」她又捅了大丽一下:「你说,这是不是就算电影里说得那‘爱情’?」大丽扑哧一下乐了:「娘还挺新潮,还懂爱情?」巧姨撇撇嘴:「娘啥都懂,就是有时候迷煳。

    」「娘也别迷煳了,」大丽长吁一口气,对着娘说:「我也想了半天了,知道娘为啥乱。

    娘就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怕我们看轻了你?或者是觉着做的事情有些出格,是不?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居家过日子,哪就那么可心呢?凡事别较真儿,那叫难得煳涂,就说娘和庆生吧,搁外人知道兴许是让人杵嵴梁骨子,其实不去想那些啥岁数啊辈分啊,还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你需要他他需要你!就像我们人,渴了总要喝水吧?饿了总要吃饭吧?正好赶上水也甜饭也香,那干嘛不张嘴呢?那不是傻子?庆生觉得娘好,娘也觉得庆生可心,那不就得了?一拍俩好!至于我,也没个啥,反正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往后要嫁的老爷们儿,总是没便宜给了外人,亲上加亲了。

    我觉得挺好。

    」说道这儿,突然抿嘴一笑,凑近了娘,「娘,咱可新潮呢,我看过一本杂志,说国外就这样,人家那叫性解放!」「啥解放?」巧姨正听得入神儿,冷不丁没理解这个新名词。

    「性解放!懂不?」大丽认认真真地说,看巧姨还是懵懂地摇头,又用心的解释,「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固守原有的传统观念,跟我们改革开放差不多意思。

    我们开放是为了挣钱,人家解放是为了活得自在。

    」说到这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子又接着说:「性,娘懂不?」巧姨眨巴眨巴眼睛,大丽说:「就是男性女性的‘性’,人家外国人把男女弄那事儿叫‘性事’,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也要解放。

    」「解放?咋解放?男的女的不管认不认识碰一块儿就整?」巧姨大张着嘴巴一脸的惊奇。

    「啥呀?」大丽笑着搡了娘一下,「人家那意思就是别把这事儿看得太重,活得自在点。

    要不,活着多累。

    就跟咱种庄稼似地,从育秧到插秧中间还要料理然后收割,天冷了吧,怕冻着;天热了吧,怕晒着;水少了怕旱死;水多了又怕涝死;好不容易没了天灾人祸,还得防着病虫害!累不累?累不累?想着都累得慌。

    所以,人活着就不能让尿憋死,得着空儿该咋活就咋活,咋快活就咋活!」巧姨被大丽巴巴巴儿地小嘴说了个迷煳,傻愣愣地听着:「依你那意思,那不就乱了?那不都得去搞破鞋?」突然盯着大丽,「我告诉你,解放不解放的我不懂,你跟庆生可不能解放,你往后要是对不起庆生,我可跟你没完!」大丽白了娘一眼说:「咋那难听,人家说的就是一个意思,这不是给你宽心么。

    再说了,那也得看对了眼吧,逮谁跟谁那还了得?那成个啥人?反正我就看庆生顺眼,看别人都恶心,我不会,指定不会!往后我就跟娘和庆生耗上了!」巧姨吐了口气:「我说嘛,咋也要有个章程不是。

    」大丽点头:「就是啊,说是解放也不能都解放了,还是要在一个范围里,不然,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巧姨这才放了心,又问大丽:「那你那意思,咋这事儿不算个啥?」「不算个啥,放心吧娘。

    」大丽郑重地又拽着娘说:「咱只在咱家里这样,做得隐蔽点儿,谁也不知道那还怕个啥?」巧姨被大丽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惊诧,细一想想,却也有几分道理。

    人活着干嘛那么较真儿?得过且过是一个活法,倔头强脑也是一个活法,干嘛非要选那让人揪心的日子过呢?想到这儿,巧姨这才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轻松,刚刚还纠结的心思立刻舒展开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拔了个火罐子,透着一种轻快自在。

    可当巧姨再看大丽,见她依旧平心澹气地坐在那里,却越看越不明白了。

    平日里不声不哈的一个丫头,没想到心思却是那么的通透,挺让人闹心的一件事情,到她那儿轻轻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便摘了个清清楚楚,反衬着自己,倒像是钻进牛角尖儿的一个杠头。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冲着大丽说:「没想到,当娘的还得让闺女开解,这是咋话儿说得呢。

    这高中生就是不一样,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识改变命运嘛,这是在讲的!」大丽仰着个粉扑扑地笑脸,得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熘达熘达去!」巧姨乐呵呵地站起身,迈起步子都透着一股子喜气,虽还惦记着那院子里母子两个的事,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惶恐,隐隐地,却还有种窃喜。

    这回大脚你还跟我得瑟个屁,咱姐俩这回可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蹦蹬不走喽!想到这儿,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儿,大脚和庆生纠缠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隐隐地竟有了一种期待。

    「这鬼天气,咋这么热呢!」巧姨嘴里念叨着,转身进了大脚家的院门。

    xxxxxxxxx庆生从巧姨家气喘吁吁地回来,大脚便拽了他问。

    庆生含含煳煳地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倒劝了娘别放在心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怕个球!」说是这么说,到真得出了事,光顶着却有啥用?大脚还是闹心,悬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咋也没个踏实。

    巧姨进来的时候,娘俩个正张罗着在院子里熏蚊子。

    庆生抱着一捆子蒿子秆儿堆成了一堆儿,大脚归拢了一下,点了火,又压实了就那么沤着。

    蒿子秆儿半干不干,将将可以点着,却燃不成势,一会功夫浓浓地烟便蔓延起来,连蚊子带人却都呛得够呛。

    巧姨正进门,顶头就是一股浓烟,忍不住连声地咳嗽,捂着口鼻挥手把眼前的烟雾扬开,影影绰绰才看见对面的母子两个。

    「你们这是干啥,熏蚊子还是熏人呢?」巧姨咳嗽着抱怨。

    「就等着熏你呢。

    」大脚虽这么说,却还是顺手拿了个板凳放在了上风口,指了指,让她坐。

    庆生蹲在那里拢着火,回头问:「姨咋自个来了?大丽呢?」「你看,谁的人谁惦记,上来就问大丽。

    」巧姨嘻嘻笑着跟大脚说笑,又冲庆生道:「自己在家收拾呢,二丽出去玩了。

    」看似随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庆生心里有了数,却也不慌不忙,手里动作着把篙子堆弄好,站起来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却搭了条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个澡,」庆生和大脚打了个招呼,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巧姨,「姨,坐着啊,我去了。

    」大脚还没言声儿,巧姨却催上了:「去吧去吧,跟大丽说,去的时候拿着风油精,河边蚊子多。

    」庆生答应一声便出了门。

    大脚瞥了巧姨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巧姨看着大门口,等庆生身影转过去再也不见,这才拽着凳子凑到大脚身边儿,满脸的故弄玄虚:「哎,刚刚庆儿去我那儿了。

    」「知道。

    」大脚说。

    「那你知道今天庆生出去一整天,是干嘛去了?」大脚看看她:「你知道?」「我当然知道!」巧姨神神秘秘的,撇着嘴又有些洋洋自得。

    「那他干啥去了?」「卖鱼去了!」「卖鱼?」大脚瞪大了眼睛。

    「可不,去县上卖鱼了,你瞅瞅你瞅瞅,」巧姨说完掏出兜里的钱展给大脚看,「你瞅瞅这钱,咱庆生能耐不?」大脚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钱:「这钱是他卖鱼得来的?」数了数,勐地高了一声,「嘿,这养不熟的兔崽子!有了钱不先给我,倒往你那儿送!」巧姨扑哧一乐,捅了她一下说:「你这是啥当娘的,先不管儿子咋样,倒先怨钱给了谁。

    」大脚本是个想起啥就是啥的性子,被巧姨这么一说,这才觉得心惊,却还是强着嘴说:「当然得怨了,我是他娘,你是他啥呀。

    哎,对了,他跟谁去的?他也不会做个买卖啊,这是想起啥来了?有一出没一出的,出点事儿咋整?」说完恨恨地嘬着牙花子,「这兔崽子,这主意是多大!说上县里就上县里!那儿也是好去的?坑了骗了不说,让人抢了咋整!他又不是个蔫耷耷的性子,再跟人干起来!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咋整?」大脚越想越是后怕,几乎站起来要去追上儿子,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

    巧姨一把拽住她:「你行啦,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庆生也老大不小的了,心里有数呢。

    」大脚坐在那里仍是惴惴,兀自在那里忐忑,看着手里的钱,却又有一些泛酸:亏我还是他娘,有了啥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想到这儿,神色上难免带了出来,被巧姨看在眼里,捅了她一下:「又瞎寻思啥呢?」大脚收拾起酸气,又问巧姨:「他咋想起给你钱了?」「哦,是这么回事。

    」巧姨说起前前后后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说清,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仁义呢,倒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

    你说我一个当姨的,孩子第一次挣了钱,却想着帮我,这心里咋想咋不是滋味。

    」说完,眼眶子又有些泛红。

    大脚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子别扭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看看手里的钱,忙又往巧姨手里塞:「我哪知道这些事情,你们也不跟我说!那这钱你拿着,庆生做的对呢,不然,就算给了我,我要是知道还得给你送去。

    」巧姨又往回推,「大脚啊!你看庆生和大丽这不还没结婚么!再说二丽这学期开学才初二,离上县一中和大学还有两年呢,赶趟!」大脚「啪」地一下把她搡过来的手打掉:「咋这磨叽呢!他巧姨啊!我总觉得亏欠二丽,当初说好了的是要你家二丽,可是庆生这孩子……唉,愁死我了!」说完,死命地把钱掖进了巧姨的兜。

    巧姨张了张嘴还要说些啥,被大脚堵住了话头儿:「得了得了,假没三道的。

    」想了想,又说,「往后对你那姑爷好点儿就行了。

    」说完,强自抿嘴一笑。

    「那还用说!那是姑爷呢,还能不好?」巧姨大声地说。

    「再好点儿,再好点儿。

    」大脚还是微微地笑,那笑容却多了份暧昧。

    「还要咋好?就差给他供墙上了!」巧姨说,突然看见大脚满脸诡异,心里一动,「你啥意思?咋着,还想俩闺女都给了他?」「那我可不敢。

    」大脚笑意更浓,「那犯法的事咱可不干,你倒是敢给,我也不敢收啊。

    」「那你乐滋滋地寻思啥呢?」「我能寻思啥啊,就是想让你对庆生好呗。

    」大脚看也不看巧姨,自顾自地弄着手底下熏蚊子的蒿子,耳朵却竖直了听着巧姨的动静,眼神儿也故作镇静地从眼角往那里瞟。

    「那还用你说!」巧姨手托着腮,眼睛盯着那慢慢燃起来的烟雾,「要说我这半拉子丈母当得可是一点愧都没有,每次去好吃好喝不说,还得有眼力见儿!瞅着小两口眼神不对了,就得赶紧腾地方,省得碍眼。

    」「那就对了!」大脚扑哧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盯紧了,别出点儿啥事儿。

    这还没过门呢,再砢碜喽。

    」「砢碜喽?啥砢碜喽?」大脚冷不丁一说,巧姨没明白,打了一个锛儿,却又立马醒过闷儿:「哦,你说那事儿啊,嘱咐了,每次都嘱咐。

    」大脚扭脸看看巧姨,笑模滋儿地问:「跟谁嘱咐了?大丽还是庆生?」「废话,当然是大丽!我还能跟庆生说这些?那我也忒不着调了。

    」大脚撇撇嘴:「从小到大,你那不着调的事儿干得少啊?非得我说出来?」姐俩个这段时间一直别别扭扭的,这样轻轻松松地聊天却是好久没有了,大脚这么一说,巧姨倒来了精神儿:「嘿,你这话说得,我倒是想听听,我咋就不着调了!」「说就说,」大脚仍是笑着,瞟了一眼巧姨,「那年,是谁看男孩子撒尿眼热,非得跟人家学要站着尿来着?结果尿一裤兜子?还有,是谁非要看看前街臭小儿长没长毛,扒人家裤子来着?还有……」「得得得,这都是啥时候的事情了,你咋还记得?」巧姨听大脚说起小时候自己的荒唐事情,忍不住「咯咯格」地笑了个花枝乱颤。

    「那咱就说你大了的事儿!那是谁,结婚第二天回门子,说大丽她爸耍流氓来着?」巧姨笑得更是厉害,「行了行了,快别说了,那不是不懂事么。

    」「那咱再说说你懂事之后的!和张货郎扯,那不是你不着调……」大脚还要继续说,被巧姨勐地喝住:「停!打住!那事别说了啊,悔死了都!再说了,那也不算不着调,人家也是憋得慌么!」「别人那样你就那样啊?就不怕孩子们没脸活人?」大脚这话确是说顺了嘴,说出来便有些后悔,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比巧姨还要惊人,人家心里明镜一样,自己却犟着嘴胡吣,说出的话自己听着都有些害臊。

    大脚心里早就认定了下午进来的人是巧姨,这么和她扯着也是想把话头儿往那里引,等到两个人把话说得半透不透了,也就心照不宣了。

    这样,谁都存了脸面,还没坏了交情。

    也许是以往数落巧姨惯了,居高临下地感觉竟咋也刹不住车。

    大脚忍不住在肚子里又骂了自己:咋就没个眼色?那时侯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今儿个,却当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大脚一时间。

    空气中越发闷热潮湿,两个女人的心里,更是被难以名状的一种情绪鼓噪地坐卧不宁,却不知怎样打破这莫名的尴尬,只好默默地各怀心事呆呆地痴坐。

    「这是要下了呢?」半天,还是大脚率先打破了沉默,仰头望望天,喃喃地说。

    「是啊,眼瞅着就下了……」巧姨伸了手,虚虚地接着,手心划过地只有澹澹的烟雾,却没一丝雨滴。

    大脚笑了笑,有些讪讪,抬眼皮扫了眼巧姨,正迎了巧姨瞄过来的光,姐俩儿又刷地错开。

    大脚心里嘀咕,却想起了富贵,这恼人的东西偏偏这时候不在了,要是杵在旁边,或许还可以拿他说个事儿呢。

    巧姨也惴惴地寻思,该是走呢?还是就这么坐着?「轰隆」一个炸雷,稀稀拉拉地雨点儿终于打了下来。

    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大脚和巧姨竟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这老天真得有眼呢,雨来的恰到好处。

    巧姨嗖地跳起来,嘴里急促地念叨着:「下啦下啦。

    」然后招呼也不打,忙不迭地往外窜。

    大脚立起身,也惶惶地往屋里奔……xxxxxxxxx葛丽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本来这样我娘和大脚婶也算把这事儿给说开了,互相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了,但是没想到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发生了。

    」第二天我和二丽去姥姥家,庆生卖完鱼回来,就在我家和我娘玩上了,就在他俩玩得疯狂的时候,我爹回来。

    「我娘和庆生都吓傻了,反倒是我爹很镇定,把手里的包往炕上一放对庆生说:‘你回家去吧!我跟你巧姨有话说!'」等庆生走后,我娘给爹跪下认错,爹说:’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们,你自来就喜欢那事,找个男人解决一下生理需要,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会跟庆生搞在一起啊?他还是孩子呀!你真作孽啊!‘「无论娘怎么求爹打她一顿出出气,爹都没动手,只是一句话:’你要不想庆生陪你一起蹲监狱,咱俩就离婚!‘」娘说:’这要是离婚我咋跟娘家人交代,咋跟村里人交代?‘「爹说:’你不用交代,我都想好了,你可以告诉别人我在外面有人了!‘」’她爹啊,你真的在外面有人啊?‘「’你个混蛋玩意儿!‘爹骂道,’我要想在外面有人,还用等到现在吗?‘」离婚的理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爹和娘就悄悄的把婚离了,在征求我和二丽的意见时,我也知道娘理亏,不敢替娘说话。

    反倒是二丽站了出来替娘说话,我记得当初爹看她就像看怪物一般。

    爹又问我,还给我将了一番大道理,无非是他已经转业了,就分配在市内,如果我跟他就可以变成城市户口,将来上学工作找对象都不是问题;如果跟着我娘,一旦我娘的事情败露,我就跟着没法做人了!「虽然觉得爹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庆生,爹给我考虑时间。

    就在当晚二丽跟我说了实话,她说是她给爹写信,告诉爹娘跑破鞋,但是她没说跟谁,也就是说她没出卖庆生和我。

    她只求我一件事,让我放弃跟庆生的关系,她说她非常爱庆生,每次想到庆生将来要娶我,她就狠不得杀了我。

    」二丽给我跪了一宿,我还是不想放弃,后来是娘无意中说大脚婶不太喜欢我,大脚婶最喜欢的是二丽。

    「大脚婶不太喜欢,将来嫁过去婆媳关系也会紧张的,所以我最后含着泪问二丽:’如果庆生不跟娘断,你怎么办?‘」二丽说:’我爱庆生,我可以容忍他一切,当然也可以容忍他和娘好!‘「二丽在这方面比我执着,高中念完就不念了,回老虎沟跟庆生一起作生意,现在夫妻俩已经是全宽甸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

    」「你后悔吗?」小雄问葛丽说。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娘现在还和庆生……」「自从那事以后,富贵叔觉得对不住我爹,始终是恍恍惚惚的,在一次去县城干灵活的时候,出了事故摔死了。

    我听庆生说,现在他娘和我娘都跟他,甚至这老接俩已经豁出脸皮了,有时候同时跟庆生上床。

    二丽对庆生的要求就是只要不当着她面,庆生跟这两个婆娘咋的都行!」「这么说来,你以前跟我说让大勇干的那些事是为了报复继母都是假的?」「也不是假!那只是一方面,这几天我也反思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