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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玉笛白马(群芳谱)全

    手,摸到了杨宗志的帽檐上。

    杨宗志面色一动,胸中暗暗提气,知道避无可避,最终免不了还是要先下手为强,只是心里面担忧柔弱的丁娆娆和洛素允,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她们两人的性命,她们跟着自己千里跋涉来到凤凰城,若是她们受到一丝伤害,杨宗志终生都难以安心。

    头顶的亮色越烈,甚至透出一丝太阳光线来,那大汉随手掀起杨宗志的帽檐,抬头看了个正着,不禁咦了一声,手中拿着的皮帽子倏地落了下地,背后的士兵见状纷纷拔出军刀。

    杨宗志昂起狠厉的眼神便要动手,大手方自张开,也不由一道愣住了,对面人身材和杨宗志一般高,可是却比杨宗志壮了一倍有余,宽宽的肩膀如同耸立的铁塔,正是他见过一面的大将阔鲁索。

    阔鲁索是察尔汗王手下的爱将,前次曾跟随固摄南征,立下了不世的军功,最后时刻他却带人反了固摄,杨宗志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怎么和其他人交代,不过看他眼前情形,显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而是继续带兵。

    两人站的很近,都可以看清楚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杨宗志捏紧自己的拳头,他知道这位阔鲁索不但身材很壮,拳脚上的功夫也极厉害,更为难得的是,这位大个子还是位有勇有谋的悍将,上次若不是他用计策骗的樊一极上钩,杨宗志在绵州城外便将固摄擒住了。

    因此他打算一出招便是重手,务必在十个照面被将阔鲁索击倒,否则任由这人从容指挥属下,或者是派人叫来援军,他们三人难免被生擒活拿。

    杨宗志的嘴角一奚,肩头微动,正面的阔鲁索也正好拔肩,向他的身前压了过来,嘴唇稍稍嗡动,一句气若游丝的南朝话窜了过来:“快走!”接着阔鲁索又转回头去,对着手下抽刀环伺着的属下们大声吆喝一嗓子,便连眼角也没有再瞟杨宗志一下,而是带着人,急匆匆的顺着塞夜河向下搜去。

    杨宗志的脸色微微滞纳住,一时不明就里,阔鲁索明明认出了他,为何放过他不拿,继而再想:“莫非外公依然顾念旧情,对他下过放生的命令?”阔鲁索反了固摄之后,曾经亲口叫他少汗,他当然知道杨宗志的真实身份,也明白察尔汗王与杨宗志的血缘关系,他这么作,却有道理说得通。

    杨宗志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下有劫后余生的融融感动和侥幸,洛素允将手中布包的神玉枪交给丁娆娆,蹲下小身子,拾起他的皮帽子,给他仔仔细细的戴上,拉住他娇声道:“咱们快走吧,这人放过咱们,其他人可不一定都会这么作。

    ”杨宗志点了点头,被洛素允拉着向前迈步,穿过塞夜河上的石桥,小心翼翼的摸过几排石头房子,高高的南城门便遥遥在望,去年他几乎死在这里,今年又再度遇上相似的境地,依然被人重重包围着,从南门突出去,不知更要碰见什么样的险阻。

    现在想这些都是于事无补的,当务之急还是逃命要紧,南门下排着众多的士兵守卫们,杨宗志拉着两位姑娘避过一边,心底默默思忖,没有想出好法子之前,就这么鲁莽闯出去,活命的希望不到一成。

    怎么样想出法子引开这些守卫,找个间隙钻出去才是正道,眼下不但是杨宗志,便连洛素允和丁娆娆也是秀眉频蹙,看那娇俏模样,都是头疼的紧。

    丁娆娆精致无暇的脸蛋上依然挂着方巾,在蛮子城中,这样遮面打扮的姑娘倒是不少,因此也并不怎么扎眼,她看到距离逃出生天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出了这个门,天高地远,人家再要追踪捕捉便难得很了。

    可是只要出了这道门,杨宗志和洛素允当然回归北郡,而她……则要独自回到神玉山去面对师父的训斥,师门的重罚,“小丫头啊,师父的期望都在你身上了呀,你知道么,昨晚素允在为师面前大声自豪的说,她要嫁的如意郎君叫杨宗志,咯咯咯……这真是天助我也,这个人的名字现在在南朝如日中天,大到了为师都听烦了的地步,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若不加以善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吗?素允呀素允,你可怪不得为师呀,是你自己负恩在前,你可想不到,你衷心期盼的如意郎君,日后便是我凤舞池大事得成最重要的一颗卒子啊,哈哈哈哈……”“宗志啊,我想不到好法子哩……”耳边传来洛素允娇婉的说话声,将丁娆娆从师父的狂笑之态里拉了回来。

    她呆呆的转头看去,见到洛素允娇滴滴的拉扯着杨宗志的胳膊,一脸苦闷的为难之色,而反观杨宗志,却是额头上冷汗涔涔,目光直直的射向自己的脚边。

    丁娆娆下意识低头扫去,自己穿着淡蓝色的小蛮靴,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接着想起脑中不时出现的梦魇,莫非……大哥能穿透人心,看出别人心中的想法了不成?丁娆娆也知道自己定是做贼心虚,可以穿透人心的方法,世上是不存在的,昨晚那个人,她用的法子,是首先让对方分寸大乱,接着再用怪异手段慑服人家。

    她用的……一定不是剑心修道,一定不是!洛素允轻轻拉了杨宗志几把,始终站在城门边的角落里也不是个好主意呀,再想不出好法子,人也越来越多,脱身就更加困难。

    如此三四下,杨宗志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他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声大骂自己道:“哎呀……险些,险些错怪赛凤了,不行……我还要到呼伦山去找她回来,不见她的面,誓不罢休!”哎哟,还真的有同学打赏催更那,这样我都不能完成任务的话,还真是说不过去,多谢啦!ps:鲜花票有点难看!第619章傲世之三白天太阳出来不到三刻,夜里却是起了雾,寒风在城头上盘旋,卷起一阵掀天的风沙,风力一断,漫天的沙雨无力的洒落下来,杨宗志和洛素允三人甩了甩头上的皮帽和披风,抬头看天,月光若隐若现,雾气很浓,乌云仍未散去,穿过浓雾的尽头,可以看见一座高高的山崖矗立在城北,那里便是蛮子国圣地冥王教。

    杨宗志每每回想起在呼伦山上渡过的那一夜,便会无比心悸,若有可能的话,他真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再上去第二回,前段日子,他亲赴南海求来神玉枪,也是做着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今夜……真的派上用场了。

    冥王殿中金刀老者那耀世光华的一刀,曾经让他信心全失过,他能预料到,要与赛凤会面,终究还是要过金刀老者那一关,怎么避也是避不开的。

    杨宗志曾经多次带领千军万马冲杀于阵前鞍后,从来未像现在这样心情紧张过,他紧握着手中的神玉枪,枪尖微微轻颤,手指尖也泛出了湿漉漉的汗珠子,表情却是宁祥而又肃穆,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乎和月亮同样高的山巅。

    依照过去的记忆,山下南坡有一处转盘吊兰,乃是通往冥王殿的唯一上山之道,这里悬崖陡峭,处处滑不离手,妄图徒手攀爬上去,只能是痴心妄想,他带着洛素允二人走到南坡外,迎面见到吊兰的轱辘静静躺在原地,巨大的吊兰却是并未在山脚下,心头不禁微微失望。

    他知道冥王教在四国是最最强神秘的所在,那位金刀老者处处装神弄鬼,一般寻常人根本见不到他的真面目,因此这幅吊兰通常都会放置在山顶,一旦有人想要上山,便要对着山顶喊话,上面人确定身份了,方可垂下吊兰,搭人上去。

    可是他的身份如此敏感,在城中东躲西藏了一天,避开了来来回回巡查的卫士们,眼下别说望天喊话,就算他一旦站出去被人认出来,顷刻也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又怎么能唤下吊兰,将自己垂吊上去呢。

    杨宗志的眉头苦闷的蹙了一蹙,向吊兰的方向走了几步,木轱辘的架子上挂了几根火把,这里灯火通明,他们三人走到木架下,仰头望天。

    洛素允柔声道:“宗志啊,你……你想好了,真的要上去吗?”语气倒是一贯的柔嫩,可是绯唇微微颤动,显得心情一样的紧张。

    杨宗志定下心神来,对她和丁娆娆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我上去一夜还不见动静,你们……你们……”有心想说你们便自己散了去吧,可是他们三人一道历经生死,况且洛素允又对他情深意重,这等话……在这场合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洛素允抽动瑶鼻,柔声道:“说什么胡话呀,你一定不会有事,挽歌为舞,无量清明……婷姨说,让我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跟着你,她便是料得到你有时候做事情冲动……”杨宗志摇头道:“我可不是冲动,哎……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疑窦,明明赛凤将我们的消息通给了人家,为何我还说是错怪了她。

    ”他说到这里,闭目思忖良晌,再道:“这事情说来话长,现在时辰也不允许,你们只要记住,一会子无论见到什么奇怪事,奇怪的人,也不要去看,不要去动摇自己的信念,倘若作不到这一点,千万不可上山,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丁娆娆挺起翘嫩丰-满的酥-胸,神色决然的道:“大哥,我……我做得到!”杨宗志微微露齿一笑,灯火下这笑容一闪而灭,他缓下面容,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搏上一搏,看现在情形,完好的偷上山显然已经作不到了,我们只能杀上去!”话刚说到这里,洛素允忽然抬起素洁的食指,端放在嫣红的柔唇边:“嘘……有人来啦。

    ”杨宗志和丁娆娆神色一动,纷纷侧耳向外听去,依稀只能听见寒风刮在山壁上的回响,他清楚洛素允学了十几年凤舞池的剑心修道,可以不用眼睛耳朵,而是用心境感知外物,灵敏的触觉非他所能相比。

    既然洛素允说感到了动静,他自然是宁可信其有,转身便拉了两个轻媚的姑娘躲在木架后的暗影里,尽力的屏住呼吸,不过一会,果然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在耳侧传来,他们躲在木架后,分毫不敢露出脑袋去查看,只能就着地面上,火把照下的倒影,分辨出……来人似乎是个男子,身材倒是不低。

    那人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的走到木架前,临得近了,杨宗志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透一下,来人走上木轱辘的架子,用手拉住了绳索,死命的向下拉了几下。

    手法富有节奏,“啪……啪啪啪……啪啪……”一长两短,如此反复三次。

    杨宗志心头一动,暗想:“莫非……这就是冥王教设下的暗号,山上的守门人听到动静,便会垂下吊兰……”刚刚想到这里,果然听见头顶处喀喀喀传来轻响声,一个硕大的吊兰自天而降,缓缓的坠落下地。

    那人站在吊兰前吸气调息,过了好一会,才伸腿跳上了吊兰,用手阖住木门,杨宗志见机不可失,将神玉枪扎在腰带上,拉起洛素允等人便朝缓缓升高的吊兰下跑去。

    轻轻用手一捉,握住了吊兰下凸起的木格,身子随着吊兰缓缓提升,可是这法子有个弊端,杨宗志纵然轻功绝顶,却不能完全抵消到自己的体重,他拉住了一边的吊兰底,吊兰自然会向这侧倾斜,匆忙间,洛素允和丁娆娆赶紧同时举手泅住另一侧,她们二人体态轻盈,柔若无骨,合起来也不过与杨宗志差不多重量,吊兰便平稳的笔直向上攀升。

    吊兰上的人若不是耳目特别聪颖的话,丝毫感觉不到吊兰下好端端的垂下三个人,杨宗志调匀自己的呼吸,感觉吊兰缓缓升了几十丈高,狂风在耳边怒号着,低头向下一看,地面变得愈发渺小,几人高的木架子,看着也只是手掌那般大小。

    寒风吹过他们三人的身侧,将他们卷的左摇右摆,身子如同浮萍那般无法着力,杨宗志尽力不去看空荡荡的脚下,而是笔直的看着对面,能够看清楚洛素允和丁娆娆两个姑娘小脸涨得通红,眼神也直直的对视过来,两只截然不同的秀眸中,全都是炯炯有神的媚光,好像黑暗中点燃了四只亮晶晶的灯笼。

    杨宗志轻轻松了一口气,心下不禁感动融融,对一个武艺出众的江湖客来说,泅在吊兰下,用手支撑自己的重量,这并不难作到,可是为难的是,身子却要被拉到这么高的地方,漫说耳边灌进来呜呜作响的寒风,便是无意间低头向下瞥上一眼,也能让人头晕目眩,瞬间就会虚软脱力下来。

    杨宗志是个赳赳少年,见惯生死伦常,也不禁心跳加急,耳朵里茫茫然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而对面两位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家,细胳膊细腿儿,她们一样能作到坚定的挂在吊兰下,丝毫不会因为心里面害怕而大呼小叫。

    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杨宗志着想,唯有如此,杨宗志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呼伦山去,有机会去寻找他苦苦等待的赛凤,她们为了杨宗志,同样也将生死置之度外,半点也顾及不到自己的处境。

    杨宗志咬紧牙关,心里面默念,这次若能完好无损的回去,便会一心一意的对待洛素允更好,再也不会说些胡话怪话的惹她气恼,而对丁娆娆,他一定会尽力留她在北郡住下,就说幼梅儿舍不得她便是。

    脑子里密密麻麻的想到这里,头顶处传来咯噔一声大响,吊兰在山巅的轱辘木架上撞了几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