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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玉笛白马(群芳谱)全

    战车,没命的向山麓中跑去,几轮箭雨过后,两方的人马大多停下手来,眼睛都巴巴的望着战车离去的方向,李十二娘等人放马去追,蛮子士兵们自然也追在身后,只不过大家此刻并不再动手,而是心中忧急不已。

    从这里入山,前面不知道是什么地形,战车无人控制,马儿受了惊,发怒狂奔,山坡后快速的跳下来许多人,领先的是三个年纪不等的女子,当中的那个妩媚天成,身材却是高挑豪耸,丰硕的紧,小脸上唇红齿白,长得颇为艳丽,而她身后,却是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子。

    “公子……”两个娇滴滴的嗓音一同响起,李十二娘奇怪的回头瞥了一眼,见到那位美貌艳丽的姑娘,也如同自己一样翻身上了马,急急的纵马向这边飞快的追了过来,满面涨得潮红。

    此时此地,李十二娘也没心思再去理会那位姑娘的身份,而是将满腹心思都放在了那狂奔的战车上,抬头一看,她的面色猛然大惊。

    杨宗志被金面罩的固摄压在了边沿上,固摄的宝刀,距离杨宗志俊逸的面庞,只有几厘远,杨宗志没曾想到,精粹的银枪竟然在固摄的宝刀下,仅仅支撑了三四个回合,便断为了两截,此刻他呼吸困难,运足气力抵抗固摄下压,两人拼命全力的斗劲,谁也不敢稍有懈怠。

    固摄的目中精光闪闪,只要再向下几丝,便能将杨宗志那极为俊美的脸庞,砍出一道道的血缝,杀了杨宗志后,他一定会将杨宗志的脑袋割下来,带回凤凰城,也叫赛凤那丫头瞧瞧,她痴心爱恋的俊哥儿,眼下变成了这般狰狞恐怖的丑模样,让她趁早死了心。

    正想到这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怪异的磕嗤声,接着……战车的侧壁忽然被一只手从内推开了,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固摄的面色一惊,这战车是用精铁外镀,寻常人就算拿着铜器在手,短时内也无法将其拧断,待得看清楚时,固摄更是大吃一惊,失声道:“扎……扎西哈多。

    ”从那侧壁的隔栏中走出来的,正是那一脸笑嘻嘻模样的扎西哈多,此刻的他,哪里有什么病态,分明正得意忘形的紧。

    扎西哈多低头看着眼前拼的面红耳赤的二人,抬头哈哈笑道:“大王兄,你一定是奇怪,我不是在幽州城受了重伤了吗,被人打的下不了地,我怎么会藏在你车里的呢?”固摄死命屏住呼吸,一时说不出话来,扎西哈多径自晃脑又道:“其实我呀,根本一点也没受伤,在幽州城被人围攻,是我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你看看我,身子骨多硬朗,嘿……”他说到这里,忽然伸腿在这二人面前飞快踢过,带起一阵疾风,然后背着手笑道:“你们看看,我这身子骨多好。

    ”低头瞥了瞥无法动弹的二人,扎西哈多啧啧摇头叹道:“可惜了,你们却好像有点不大妙呀,大王兄,杨老弟,你们这样不累么,可要我来帮帮手么?”固摄憋尽全力,沙哑着嗓音道:“扎西哈多,你……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快过来动手?”扎西哈多听的面色一正,点头道:“是啊,是该快些动手了……”说完话,又向他们身边迈了一步。

    杨宗志却是心头大惊,他眼下的形势本就不太妙,兵器断开后,被固摄压制的动不了,再加上一个扎西哈多的话,他只能闭目受死。

    看到扎西哈多迈着悠闲地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来,杨宗志心下飞快打转,忽然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向上推去,将固摄稍稍推开一点,然后身子冒险,从刀影边飞快划过,他的轻功再快,也快不过近在咫尺的刀尖砍下,他只觉得胸前一寒,戎装顿时被刀气砍得自中裂开。

    固摄一招得势,更是催发刀气,一刀接一刀的向下砍去,杨宗志在狭窄的辕台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胸前和右腿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固摄一声大喝,横刀向他拦腰斩来,杨宗志已经没有气力躲开,只得下意识的用手向刀柄上按去。

    眼前只见到一簇血芒飞快的划过,杨宗志和固摄登时僵立下来,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谁也不能把谁分开,身子虚软的靠在一起,四手握住的刀尖上,还留有猩红色的鲜血,一滴滴缓缓淌落下地。

    杨宗志的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整个都要断开了一般,他蓦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时面前的固摄忽然双眼大睁,嘴中嗬嗬嗬的发出几个哑音。

    任由固摄用尽了全力,他也无法像杨宗志那般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吐出来,他的脖颈处,正在汩汩的向外喷着鲜血,一簇簇,甚至喷到了杨宗志的胸襟上,他脸上的金面罩从下到上裂开,缓缓的坠落在地面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这声响一过,固摄便好像那面罩一般,轰然仰天倒在辕台上,双眼睁得斗大,瞳孔中充满了残余不去的恐慌,震惊和不可置信,各种不一而足的神色,好像流水一般的静静淌过。

    ……补上了昨天的一章,最近貌似老在欠账,补帐,非常惭愧!第550章叛臣之四杨宗志虚弱的靠倒在侧壁上,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固摄倒下后,金刀随着他的身子叮咚一响,跌在他的尸体旁,杨宗志呆呆的看着他,见到他的咽喉处兀自还在向外喷着鲜血,血水汇聚成涓涓细流,流淌开去。

    方才杨宗志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这一刀……原本该落在他的咽喉上的,固摄倾轧过来后,他已经无力抵抗,双手虽然强自握住刀柄,却只能看着刀尖向他缓缓的刺来。

    刀尖上的寒气让他心下一片栗然,就在这个时候,那扎西哈多也一同动作了,杨宗志曾经听到顾磊和天丰师兄等人说过,说这扎西哈多秘密潜入幽州城,妄图掳走他身边的佳人,作为要挟,最后被天丰和慧敦合力击败,口吐鲜血的跌下聚义楼。

    因此适才扎西哈多从侧壁中站出来,哈哈得意大笑,他便知道,这都是扎西哈多布下的假象,他假扮受伤,自己便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提防,他躲在车壁内,便是要引自己上来,同固摄一起将自己拿下。

    杨宗志想明白这些,只能拼命抵抗,期望能施展轻功逃出来,无奈固摄力大无比,手中又握着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杨宗志只是招架固摄,便大感力不从心,固摄用刀锋逼住他,扎西哈多恰好赶到,杨宗志的心底不禁登时暗叹:“我命休矣……”爹娘,师父,一个个小丫头着的容貌在眼前划过,一颗心已是飘渺如处云端,这时候他能够近近的看到固摄眼神中的讥诮和快意,忽然……固摄的眼神冻住了,双眸发直,杨宗志晃眼看见扎西哈多从背后擒到了固摄腰间的肋部,耳听着那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接着固摄的脑袋自发的向刀尖上撞去,下颚在尖口上飞快的一抹,一簇妖异的血红飘起,杨宗志感到身子一松,压力顿时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靠在侧壁上,甚至还来不及换气和喘息,身子便警觉的傲立起来,脚下踩着八字步,静静的看着固摄轰然倒下,杨宗志的嘴角一抿,心头狂跳:“扎西哈多……竟然会杀了固摄?”这时候已经顾及不到自己的生死,反而是这浓浓的疑问,将他心底占了个满,即使时光倒转,他清晰的看到了全过程,依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如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固摄,他死命睁大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见到鬼一般的震愕和不甘。

    扎西哈多好整以暇的咧嘴一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一低头,将固摄的金刀拿在了手中,杨宗志的面色顿时变得警觉,虽然此刻骨头欲裂,力气不足平日的三成,但是看此刻情形,扎西哈多对付完了固摄,便要来对付自己了。

    他的轻功独步武林,可扎西哈多的轻功也不比他差多少,他们首次在少林寺碰面的时候,扎西哈多便以一套匪夷所思的轻功步法,成功的吸引住了千万豪杰的注意力,而他与天丰等人比武时,更是夸下海口,说脚步决不离开印记,否则甘愿认输。

    杨宗志凝神气定,缓缓吐纳着,扎西哈多伸脚在固摄的尸体上踢了一踢,哈哈笑道:“大王兄,大王兄,你……你,哎,可怜你出师未捷身先死呀,你被这位杨老弟用刀刺死了,可叫小弟我回去怎么交代呀。

    ”杨宗志听的心头一怒,没错,固摄的确是死在他手中的金刀上,但是……固摄的脑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向前猛凑,他的身后只藏有一个人,便是扎西哈多,杨宗志甚至都可以清楚的想象勾勒出,扎西哈多跑上前来,在固摄毫无防备的腰间打了一掌,接着……还不放心,又用手推着固摄的后脑,让固摄的脖子主动的抹过了刀尖。

    固摄之死,完完全全是扎西哈多所为,可笑他此时还在惺惺作态,竟然对着固摄冰凉的尸体又哭又笑,伸手在眼角处搓了几搓,挤出了不知是开心还是兴奋的泪水。

    扎西哈多笑声蓦地止住,眼神玩味的盯着杨宗志,双目中神采绽放,他嘿的一声,屈指弹在金刀的刀身,叮的一声龙吟传来,道:“杨老弟,你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失手杀固摄,对吗?”杨宗志口中唔的一声,并不答他的话,他此时精力恢复很快,只要再过一炷香,便有勉强和对方一战的能力,因此当务之急,还是要凝神静气,扎西哈多笑道:“其实都怪我,前段日子,我听人说了一个故事,那故事听得我心旷神怡,悠然向往,你一定也听说过的,对不对?”抬头看杨宗志露出茫然之色,扎西哈多笑嘻嘻的道:“二王争霸,你难道也能忘记的了?”杨宗志心头微微一惊,下意识道:“你……你想说什么?”扎西哈多叹气道:“杨老弟,你是二王争霸中一方的嫡子,这事情应当最最心知肚明,外人听说后,或许会觉得这手足骨肉相残,场面定然无比凄凉,血泪纵横,可我……却是兴奋的成晚睡不着觉,哎……天下间,能有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双方全力征战的,是一个王朝,一域江山,甚至……是这南朝北国上万里土地,你说这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有趣一些?”杨宗志蹙眉道:“你……也想作二王争霸的一方?”扎西哈多点头笑道:“不错,我要代表北方四国,做一位争雄天下的霸主,所以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这倒霉的固摄,杨老弟,谢谢你今日援手,为我杀掉固摄,哈哈哈哈!”杨宗志冷哼一声,奚然咬牙道:“不敢当。

    ”身下的战车飞快势入山涧中,凛冽的北风荡起二人的衣襟,扎西哈多转头望着四周疾速后退的景色,山石奇峰,苍松劲雪,无不壮丽璀璨,他怅然大笑道:“好,好一幅壮丽的河山,天下人看到此情此景,又有谁能不生起贪念,想将它尽数踩在脚下,竖子庸人何足道亦,杨老弟,不是我夸口,放眼四海,唯有你……才是我扎西哈多愿意匹敌的对手,今日我们暂且放下个人恩怨,互相盟誓,五年内南朝和北方四国互不进犯,五年之后,我扎西哈多必定带领雄兵百万,前来踏平你们南朝,将这大好河山尽数拢入怀中,你敢是不敢?”杨宗志怒极而笑,嘿嘿道:“你凭什么夸下海口?”扎西哈多豪迈的笑道:“岂止是我,你杨老弟的处境好过我了不成,我现下在北方四国还没掌权,回去后,尚有一个大的阻难需要解决,而你杨老弟只不过占据北郡为王而已,中原,岭南和江东,都还在那两个杀得头破血流的皇子手中,因此我才会定下五年之约,凭借你我二人的智谋和实力,迟早要在双方的国土上称王称霸的,今日我和你要是斗个你死我活的话,首先大家都没有绝对的获胜把握,万一两败俱伤,徒然便宜了其他人,第二嘛,就算杀了你,遥遥天下间没了对手,我扎西哈多岂不是无趣的紧,哈哈哈哈!”他说到这里,低头抱起固摄的尸身,跑到战车的边缘飞纵而下,口中放声大哭道:“大王兄……大王兄,你快醒醒啊!”李十二娘等人追在战车后,战车高达数十尺,上面的拼斗便看不到一星半点,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担心不已,还有一万多蛮子兵跟在后侧,忽然看清楚一个人,纵身从战车上飞跃而下,大家看的一惊,瞧清楚这身影的打扮,蛮子兵登时一起欢呼出来,这人是室韦国的殿下,那么杨宗志,必然被他和固摄联手杀掉了。

    李十二娘和苏瑶烟看的眼前一黑,几乎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这时候扎西哈多装腔作势的哭喊声又劈头传下,后面的众人们听见了,蛮子兵一个个如遭雷击,晴天霹雳轰顶,一个个停下马步,痴楞着没了主意,李十二娘等人却是喜极而泣,“固摄死了?”扎西哈多跌下地面来,仰天大吐了几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那么杨宗志呢,怎么一直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方才杨宗志被固摄压在车壁上,李十二娘和苏瑶烟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现下固摄死了,扎西哈多重伤,杨宗志却是半晌没有露面,李苏二人的心底砰砰乱跳,将马儿赶得飞了起来。

    杨宗志迷茫的看着苍苍雪天,脑中一时快速变幻:“二王争霸……二王争霸,古时今朝,发生过多少次二王争霸,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扎西哈多临走前的话,依然在耳边盘桓不去,他心头一动,忽然想到:“扎西哈多是个蛮子,常年呆在室韦国,他怎么会听说过二王争霸的往事。

    ”敬王爷和惠宗先皇夺朝发生在十七八年前,就算中原的一些故人,也大多都记不清楚了,杨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