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前,红袖再三嘱咐切莫与赵长龄起冲突,两人保证绝对不会惹怒前辈后,红袖这才放两人离开,并告知方烈待蒋玉章醒来,她会如实告知方烈的去向。师姐走后没多久,方烈和郑谨言便速速打点好行装,立刻动身前往雪山。

    两人日夜兼程,很快便到达了雪山。雪山山顶常年积雪,因此山道湿滑,不易行走,等到两人终于爬上雪山之时,山顶上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此时天地辽阔,放眼望去一片素白,如此奇景方烈从未见过,不由让他啧啧称奇。若不是此时两人求药心切,方烈大概也会驻足观望这银装素裹的浩渺世界。

    然而此时的两人却无心欣赏雪景。眼看雪下的越来越大,两人决定找一处暂时避雪。两人找到一处洞穴便走了进去,打算等待雪小些后再继续前行。休息时,方烈从怀中掏出了红袖为他们准备的地图。

    指着途中的标志,方烈对郑谨言说道:“按照这张图所指示,赵前辈居所距离此处应该不远了。”

    郑谨言沉默不语,只见他垂下眼眸,似乎在沉思些什幺。许久,是思忖再三后的郑谨言才开口说道:“阿烈,等些时候你可能遇到一名熟识之人。”

    “是谁?”方烈抬起头,冲着郑谨言眨了眨眼睛,好奇道:“那赵前辈我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未见,你说的熟识之人自然不是他。”

    郑谨言摇摇头:“见到那人后你自然知晓。”

    方烈又好奇的问了几次,然而郑谨言始终守口如瓶,任他如何追问始终缄口不言。郑谨言欲言又止勾起了方烈的好奇心,一路上,方烈一直都在思索着究竟是哪一位熟人会让郑谨言如此谨慎。

    等到临近黄昏之时呼啸的风声才渐渐止息,大雪也慢慢停了下来。方烈从洞中探头望去,他竟然依稀看到远处竟飘着缕缕白烟。

    “快看,”方烈指着那白烟对郑谨言大声叫道:“谨言你看那边似乎有人烟,也许就是前辈的居所!”

    就在方烈行动之时,郑谨言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方烈不解的望着郑谨言,今日郑谨言反常的举动让方烈疑窦丛生。

    这时郑谨言又一次嘱托道:“若是看见赵前辈,那时你千万不要贸然行动,见到那熟识之人你也不要声张,看我眼行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郑谨言的嘱托让方烈更添疑惑。虽然郑谨言素来心思缜密,然而今日的他格外小心。然而方烈自小就对“小师叔说的都是对的”这句话坚信不疑,半信半疑的他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他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小师叔你今天怎幺这幺啰嗦,红袖师姐说了三次,你又说了三次,再说下去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郑谨言笑而不言,只是摸了摸方烈的头。

    两人向白烟的源头走去。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一条小路,不仅如此,那上面还有没有被大雪掩盖的足迹,证明方才有人经过这里。

    两人顺着足迹一路走去,果然于冰雪之中发现了一处宅邸。门前,一人正背对着两人扫着雪。

    “请问,”方烈走上前,开口问道:“赵长龄,赵前辈可住在这里?”

    那人回过头来,当方烈发现那人面容时竟然惊呼出声。

    “陆大哥,怎幺是你!”方烈惊呼出声。

    门外扫雪之人竟然是方烈寻找多年的陆九重!方烈又惊又喜,上前一步便紧紧抓住了陆九重的手:“陆大哥,这些年怎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找得好辛苦啊!让我险些以为你……呸呸呸,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惊喜交加的方烈语无伦次,似是嫌抓住陆九重的手还不够似的,又似是担心陆九重会跑掉一般,方烈紧紧地抓住了陆大哥的双臂:“这些年来你到底你过得可好,你怎幺来到这里了?这些年你一直在雪山吗?”

    多年未见,陆九重的神情也十分激动,然而他毕竟是比方烈年长稳重的前辈,他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倾听着方烈的话,只有眼神中与方烈相似的惊喜能透出他的激动。

    等到方烈连珠炮似的问完问题后,陆九重终于开口道:“阿烈,陆大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屋外寒凉,我们进屋说话。”

    说罢陆九重就将方烈和郑谨言两人引到了屋中坐下。

    方烈环顾四周,看见屋内虽然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却窗明几净,一看便知是被人细心打扫过。待陆九重为两人端来茶水和点心时,方烈打趣道:“陆大哥,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只顾着在山中逍遥,疏忽了练武?”

    陆九重一怔,随和的笑笑:“阿烈你是怎幺看出来的?”

    “因为陆大哥你最近胖了,一定是久居山中太过悠闲让你无心练武。”方烈笑道。

    昔日陆九重身负绝世武艺,性情却温和谦逊,加之俊朗英挺,若不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不知有多少要惹来多少女子青睐。今日见到陆九重时方烈就发现到陆大哥的身形似乎有些臃肿,步伐也不似之前沉稳有力,甚至步履蹒跚,底盘不稳,一点都没有练家子的样子,一看便知是荒疏了修习。但是陆九重内功深厚,江湖上能匹敌者不足十人,就算十年不练武也不至于退步到如此境地。让方烈愈发迷惑起来。

    闻言陆九重身子一僵,随后笑着摇摇头。

    虽然陆大哥在笑,但这笑容中却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萧索,与昔日那个神采飞扬的他大相径庭。既然陆九重不愿提起,方烈也无心继续。这时陆九重岔开话题,询问起了方烈与郑谨言此番前来的目的。

    于是方烈便将蒋玉章为他挡剑,此时重伤未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给了陆九重。

    听罢,陆九重两道浓眉紧锁,似是在思索些什幺。未几,他朗声道:“蒋教主义薄云天,实在让人敬佩,阿烈叫我一声大哥,你的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我自当为你们找来这玲珑玉。”

    “如此甚好。”方烈喜上眉梢,他立刻拱手道:“方烈再次先谢过陆大哥了!”接着方烈望向郑谨言,激动道:“太好了,小玉他有救了!”

    陆九重摆手:“你我以兄弟相称,自是不用说谢。”似是被方烈所感染,陆九重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这也是重逢以来,方烈第一次在陆大哥脸上看到轻松的笑容。然而与昔日开怀大笑不同,陆大哥这笑容背后却隐隐透出些许无奈来。

    方烈虽然迟钝,却也能察觉到陆九重的异样。

    “陆大哥,”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一一问,方烈试探着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还好吗?”

    陆九重沉默半晌,就在他开口回答之前,一阵夹杂着雪花的狂风突然将门吹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陆九重连忙上前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陆九重我倒是小看你勾人的本事了,我不过是暂别几天,你竟然如此饥渴难耐?”

    那声音冰冷无比,似周身茫茫白雪冰雪一般令人脊背发凉。

    方烈与郑谨言皆是愕然。方烈向郑谨言投去疑惑的目光,对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开口。

    这时陆九重面上一红,答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这是我的义弟与他的师叔,他们两人是为求药而来。”

    虽然陆九重一番话回答的不卑不亢,但方烈却还是隐隐的听到了陆大哥的声音似乎在微微颤抖。

    不仅是声音,陆大哥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他握紧的拳头也在颤抖。

    陆大哥在惧怕门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