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们没规矩？没教养了？”

    锦思锦瑟俩姐妹对视一眼，沉默着点点头。

    谢云峰深吸一口气，“她还说你们什么了？”

    “旁的倒是没说什么了，只说老爷之所以昨天宠幸我和妹妹，不过是因为她和老爷闹了别扭，只要她把老爷哄好了，老爷一准还是听她的话，到时候……到时候……”

    不等锦思话说完，锦瑟猛地哭了起来，再次扑进谢云峰的怀里，含糊不清道，“老爷，老爷，锦瑟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你。锦瑟是真的喜欢老爷，是真的喜欢老爷的，不是贪图老爷的钱财，锦瑟以后会好好服侍老爷，会听老爷的话，还请老爷不要把锦瑟卖到窑子里去，锦瑟是老爷的人啊，自幼娘就说过，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不可朝三暮四，锦瑟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还请老爷不要把锦瑟卖到窑子里去。”

    不知锦瑟那句话说的触动谢云峰了，只见谢云峰垂在身侧的手捏得咯吱咯吱响，倒是把锦思锦瑟吓了一跳，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真的如了柳姨娘今天说的。

    说着，锦瑟挣脱谢云峰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一个劲的朝着谢云峰磕头，一边磕头，嘴里一边说着，“锦瑟以后一定乖乖听老爷的话，还请老爷不要把锦瑟卖进窑子里。”

    锦思一看锦瑟跪了下来，连忙伸手一抹脸上的泪水，也跪了下来，她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她乖巧的在一旁跪着，时不时的抹抹眼泪的样子，倒是扎的谢云峰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谢云峰连忙伸手把俩姐妹从地上扶了起来，“快起来，你们快起来。你们就安心在府里住下就是了。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哪里有不住在府里住在外面的道理？你们放宽心便是了，我还没死，府里还是我做主，她不过也是一个姨娘，她有什么资格说你们？”

    顿了顿，谢云峰伸手替锦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哄道，“你们放宽心便是，下次她再说你们没有规矩，没有教养，你们说她便是了。实则，她和你们一样，她也是我在府外捡回来的，若要认真说起来，她还不如你们。她无父无母，当初不过是看她找的好看，又会唱曲，府里也不缺这一口吃的，便把她捡回来了。谁知她在府里待了几年，竟然待得她不分是非，不懂尊卑，你们放心，今天这顿老爷不会让她白说你们的，等会，等会老爷便去找她算账去，老爷的心肝儿、宝贝儿、岂是她一个不受宠的妾侍能说的？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她竟然还有脸说宝贝儿、心肝儿不懂规矩，依着老爷看，她才是最不懂规矩之人。”

    谢云峰把俩姐妹揽入怀里哄了片刻，直到亲眼看着俩姐妹不哭了，这才放开了手。

    “你们现在这里呆着，老爷我替你们出气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性子，竟然欺负老爷的宝贝儿、心肝儿，老爷都舍不得欺负一下，怎么能让她一个妾侍欺负呢？等着，老爷现在就替你们讨公道去！”

    话落，谢云峰挥开俩姐妹的手，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还未等谢云峰踏进瑶阁，远远的曼夏便看到老爷从双芳阁出来，大步流星的朝着瑶阁走过来，想起此时打扮的姨娘，她连忙转身小跑进内室。

    “姨娘，姨娘，婢子远远的看着老爷朝着瑶阁的方向来了，姨娘快些打扮才是。”

    柳姨娘一脸吃惊，“当真？”

    曼夏肯定的点点头，“姨娘，这件事婢子还能骗你不成？确实是老爷过来了，婢子看的真真切切的，姨娘还是快些打扮才是，莫要让老爷等急了。”

    柳姨娘一脸喜色，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一旁的吴嬷嬷也是面带笑意，连忙催促曼青，“手下动作加快，快点给姨娘把头梳好，若是耽误了姨娘见老爷，等会看我绕不饶过你！”

    曼青刚把耳环给柳姨娘戴到耳垂上，只听曼夏清脆的声线中是难以掩饰的高兴，“婢子曼夏参见老爷。”

    往日里谢云峰来瑶阁，碍于柳姨娘的面子，总是对瑶阁的下人也多了几分温和。可今日，他是来找柳姨娘算账的，不是来叙旧的，他直接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掀起帘子进了内室。

    曼夏眉头紧皱，不解的望着谢云峰的背影，歪着头想了片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估计是老爷的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冷着一张脸。随即，曼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往日里只要老爷心情不好，只要姨娘稍微开导开导，老爷的心情便会好很多，想必今日也是这般。

    这么想着，曼夏心头那股不安倒是消散了些许。

    第305章 替他们出气（一）

    门口悬挂着的五彩琉璃珠帘被谢云峰挥动的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柳姨娘连忙朝着吴嬷嬷使了个眼色，吴嬷嬷识趣的对着进来的谢云峰福了福身子行礼之后，连忙领着屋内服侍的一众小丫鬟出了内室，不大一会，整个内室便只剩下谢云峰和柳姨娘两个人。

    柳姨娘穿的仍旧是前些天她穿的那身桃红色衣裙，当初这件衣裳是她进府第一天，老爷亲自给她选得布匹，亲自选得花样。这种时候，她穿这件衣服的用意不言而喻，她穿这件衣服就是想引起老爷的注意，想勾起老爷心中那曾经和她甜蜜的过往。

    可今天的柳姨娘显然是要算盘落空了。

    柳姨娘施施然的屈膝福了福身子朝谢云峰行礼，并抛了个她自认为魅惑的眼神。殊不知此时的谢云峰心里想的满是柳姨娘背叛了自己，自己像个傻子般的给外面的野男人养了这么久的女儿。

    此时的谢云峰看着柳姨娘的眼里满是嫌弃，原本娇艳的桃红色衣裳，现在在他看来，不过是柳姨娘取宠的手段罢了。

    “老爷，你是不是累了，坐下来让妾身给你捏捏肩吧。”说着，柳姨娘直起身子欲拉谢云峰垂在一侧的手。

    以往多少次都是这样的动作，谢云峰又怎么会不熟悉？早在柳姨娘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便知晓了她要做什么。若说以往他们之间甜甜蜜蜜恩恩爱爱，这些小动作，他自然是巴不得柳姨娘对着他做，可如今，他现在厌弃了柳姨娘，冷静下来之后，那双眼睛看柳姨娘哪里都不对劲，眼底深处满是厌恶。

    谢云峰猛地一挥手，柳姨娘伸在半空中的手落个个空，不等柳姨娘回过神，谢云峰早已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柳姨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底的喜悦淡了几分。心里暗骂道，“怎么，不过才一个晚上，哪两个狐媚子就把你的心都勾走了吗？现在连让我摸一下手都不愿意了？”

    抬起头的柳姨娘又恢复了哪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妾身哪里做错了什么？若真是妾身哪里做错了什么，老爷你只管说出来便是了，只要老爷你说出来，妾身一定改，这点还请老爷你放心，妾身向来说话算数，这点老爷你也是知晓的。”

    末了，柳姨娘饱含深情的补上一句，“老爷是知晓的，妾身是真心爱老爷的，老爷让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

    被柳姨娘情意绵绵的看着自己，谢云峰心里一阵作呕。他默不出声，紧紧的盯着柳姨娘，不放过柳姨娘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老爷，你怎么了？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东西？”

    说着，柳姨娘娇羞的跺了跺脚，并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半遮着脸。若是以往谢云峰定然会一把把柳姨娘揽进怀里，好生逗弄一番，可现在，他看着柳姨娘这幅样子，只觉得扎眼的很。

    他只要一想到他睡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早已被别人睡过，还是别人不要的破鞋，憋在心里的怒火上头，他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卖弄风骚的女人！

    谢云峰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倒是把桌上的几个茶碗摔倒了地上，一旁的柳姨娘呆愣着看着谢云峰的样子，眼里满是不解，“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到底妾身哪里惹着你了，你倒是说出来啊？千万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妾身会心疼的。”

    谢云峰板着脸狠狠的瞪了眼柳姨娘，柳姨娘和谢云峰相处十几载，谢云峰什么样子她没有见过？她根本不怕谢云峰这个样子，她只当是自己惹恼了谢云峰，只要自己放下身段，柔声哄哄谢云峰，他自然会像往常一样，乖乖的听自己的话。只要等会谢云峰对自己服软之后，自己再提出来让他把那对臭不要脸的姐妹花给卖出去，她要把她们卖到暗无天日的暗窑里。她们不是喜欢时时刻刻勾引男人吗？那好啊，就让她们去暗窑里全天无休的伺候男人！

    谢云峰怒斥，“你别过来，站在哪里便是了，有什么话就站在哪里说吧！”

    柳姨娘一听谢云峰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遭老爷嫌弃了！

    柳姨娘豆大的珠子顺着眼角落下来，虽然已年过三十，可不得不说，对比叶氏，柳姨娘保养的倒是极好，岁月似乎也格外厚待她，所谓的人老珠黄在她身上倒是半点看不出来，反而是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魅力和成熟。

    以往，谢云峰迷恋的正是她这份成熟女人的魅力和成熟，可现在自从知道她不贞后，他早已在心里把她给剔除了，可以说，现在的谢云峰看向柳姨娘只剩厌恶，以往的爱意早已消散。

    “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在花园里对着锦思锦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柳姨娘连连摇头，矢口否认，“老爷，你说的什么呀？妾身怎么听不懂？什么叫做妾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妾身什么都没说啊。妾身知晓老爷正是宠爱两位妹妹的时候，妾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不该说的话惹两位妹妹伤心呢？老爷，你可是冤枉我了！”

    “柳戈云，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性吗？什么你没说，我看你根本就是说了，你这幅样子，分明是怕我知晓，我说的对不对？”

    谢云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盏朝着柳姨娘的身上砸去。不知是因为谢云峰准头不好，还是舍不得砸下去，上好的青花釉茶盏倒是没有砸到柳姨娘身上，碎在了她身前，原本完好精致的茶暂此时四分五裂，破碎的瓷片摔得满地都是。

    “老爷，你为何这样说我？妾身什么脾性老爷难道不知晓吗？”柳姨娘哀痛的看着谢云峰，仿佛谢云峰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似的。

    谢云峰怒极反笑，“好，好，好。柳戈云，你真是好样的。倒是我，倒是我小看了你，看来，锦思锦雅两姐妹倒是没有冤枉了你。以你这个样子，你若是什么都不做，你便不是柳戈云了！”

    第306章 替她们出气（二）

    柳姨娘再傻听到这里，此时也明白了谢云峰反常的原因。

    柳姨娘眼角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老爷，你竟然宁愿相信那两个狐媚子的话，都不愿意相信我？在你心里我便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吗？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妾身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若是妾身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番话，老爷，你会不会相信我？”

    谢云峰轻嗤一声，“相信你？柳戈云，你莫不是真把我当成傻子了？你是什么样子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就是傻，才会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没教养、没规矩这类的话。你别忘了，当初你和她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不过你运气好点，早进府这么多年。所以，你说别人没规矩、没教养的时候，你不妨反思反思你自己，你想想你当初是什么样子，当初的你刚进府的时候，也是如她们一般？甚至还不如她们呢怎么，舒坦日子过久了，你便忘了当初你进府的样子了？”

    进府这么长时间来，柳姨娘最是忌讳从别人口中听到当初她刚进府的样子，当初她是被谢云峰捡进府里的，说是捡进府里，当真就是捡进府里。当初的她浑身脏兮兮的，饿了好几天了，身上没有一点铜板，她记得清楚，当初谢云峰一手拿着鸟笼，一手拿着折扇，风度翩翩的从她面前经过，当时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傻，竟然胆大的拦住谢云峰，伸手向他要钱。

    她本以为谢云峰会像别人似的，打的一顿，然后让人把她赶走。最后的结果反而出乎意料，他非但没有赶走她，反而还把她带进了府里，并且特意让人带她下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随后，没在府里住几天，她便成了谢云峰的妾侍，再然后她生下了谢云峰，被谢云峰抬为姨娘。

    这么些年过去了，纵然她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的她的确还不如今日的锦思锦雅，因为她们好歹还有饭吃，当初的她进府之前，别说吃饭了，她都饿了好几天了，浑身上下像个乞丐一样，若不是谢云峰把她带回了谢府，怕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乞讨呢！

    自从她入了谢府之后，她便再也不愿想起曾经那段痛苦的过去。一开始府里的下人背地里还会议论她的过去，后来她管家后，雷利风行的手段把几个当初议论她的下人杖毙的杖毙，处死的处死，这么些年，府里的下人早就不敢在她面前说起那段曾经的过往了。

    而今日，谢云峰却生生的把自己的那张遮羞布撕扯了下来，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说起曾经那段过往！纵然她现在是谢府的姨娘，可那段曾经的过往，她无论如何也抹不掉，那段过往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当初的她是如何的落魄，如何的低贱，低贱到任何人都可以上去踩上两脚！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了是不是？是不是那对狐媚子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我虽然出身不好，可我对你的心从来都不曾作假，老爷，这点请你相信我，真的，我对你的心从来都不曾作假，我是真的爱你的，是真的爱你的，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谢云峰轻嗤一声，眼里满是不屑，“真的？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若是我早知道如今会是这般地步，当初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带回府！我警告你，柳戈云，谢府还不是你一手遮天，至于要发卖谁，你更加是没有权利，你别忘了，你的掌家权已经交给了叶氏，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姨娘，还是个不得宠的姨娘，你有什么资格发卖锦思锦雅？你有今天的位分全都是我给你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我的底线，如若不然，我定不会饶你！”

    柳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她宁愿自己是个聋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宠她如命的老爷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句句诛心也不过如此。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把锦思锦雅那对狐媚子发卖了？当初她不过是在心里说说而已，从来没有说出口，就连吴嬷嬷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怎么会传到老爷的耳朵里？

    柳姨娘上前一步，谢云峰退后一步，若说之前柳姨娘的伤心是装出来的，这个时候的伤心看着倒是真的。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老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云儿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明明说过，你永远都不会舍弃我，难道我们曾经美好的回忆你全都忘了吗？难道曾经你对我发的誓言你也都忘了吗？我对你是什么样的，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柳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若是往日的谢云峰，定然早就把柳姨娘揽入怀里哄着了。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谢云峰早已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柳姨娘瞒了他一个秘密，瞒了竟然十几年，这十几年，自己像个傻子一般，宠着压根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儿，怕是在背底里，柳姨娘不止一次的骂自己是傻子了吧？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她心里瞒着这么大的秘密，她竟然能睡得着觉？她竟然还能淡定自若的和自己在一起十几年。

    每每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打死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岂不是把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吗？

    如今他知道她的真面目，他又怎么会毫无芥蒂的和她再在一起生活？他不想法整治她就算是好的了，她竟然还敢奢望他们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回到原来被她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吗？

    他是一个男人，他不是傻子，更不是一个孬种。明知她已经背叛了自己，他再也不会和她回到从前，就连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第307章 有多爱就有多恨

    “柳戈云，我警告你，日后你离我远一点，曾经我对你有多宠爱，如今我便有多恨你。”

    谢云峰咬牙切齿，双目赤红，狠狠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柳姨娘。

    柳姨娘呆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谢云峰说了什么后，脸上发白，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凹凸有致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就要倒下似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看了真觉得恶心。若不是顾念着孩子们，你以为我还会来你的瑶阁吗？我压根都不会踏入你瑶阁一步！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

    话落，谢云峰狠狠的瞪了一眼苍白着脸色的柳姨娘，随即站起身子，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柳姨娘毫不留情的挥手推了一把。

    本就大受打击的柳姨娘被谢云峰如此大力的一推，脚下步子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好巧不巧的摔在了刚刚谢云峰摔碎的茶盏碎片上，尤其是受力的左脚，她明显的听到碎片刺入脚踝的响声，痛意瞬间袭来，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痛意让她瞬间回神，低头看去，她的左半身还有双手，早已血迹斑斑。

    柳姨娘环顾四周，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吴嬷嬷，吴嬷嬷，人呢？人都死那里去了？还不快点进来！”

    曼夏刚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到门口，听到室内柳姨娘的喊叫声，身子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盘子摔倒地上。

    曼夏刚进去，看到地上的柳姨娘着实吃了一惊。

    连忙迎上去，“姨娘，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还能站起来吗？婢子，婢子扶你起来。”浑身血迹斑斑的柳姨娘，曼夏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下手没轻没重，弄疼了柳姨娘。

    柳姨娘一看曼夏吃惊的样子，她就来气，若不是手受伤了，她必定拿起地上的碎片，狠狠的朝着曼夏的身上划去。

    柳姨娘瞪圆了眼，面目狰狞的怒吼道，“贱婢，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我扶起来？是不是平日里我待你们太好了，就连你也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让疼死我？”

    曼夏连连摇头，她看着柳姨娘这个样子，心里害怕极了，可现在屋内有没有别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姨娘，你用点力，婢子先，先扶你站，站起来，先站起来！”

    曼夏吃力的拽着柳姨娘的左臂，清秀的小脸憋得面色通红。

    拉扯间扯动了柳姨娘左腿脚踝的伤口，柳姨娘大手一挥，曼夏一个人想把柳姨娘从地上拽起来，本就吃力，这个时候柳姨娘再一挥手，她手背一痛，下意识缩回了手，这么一来，柳姨娘再次摔在地上，脚腕上扎着的瓷片因着猛地碰撞，她清楚的感觉到瓷片又刺进了几分。

    痛的柳姨娘脸色发白，扭头看着白皙清秀的曼夏，心口那股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怒吼道，“你个贱婢，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你是不是想把我折磨死才甘心？真是反了天了，如今一个个的翅膀硬了，都开始嫌弃我了，连你，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你个贱婢，我告诉你，现在我还是你的主子，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才是姨娘，你才是贱婢，你竟然敢笑话我，看我不掐死你！”

    说着，柳姨娘不顾掌心的碎瓷片狠狠的伸手掐着曼春胳膊上的嫩肉，咬牙切齿的用力拧着，拧完胳膊拧大腿，只要能用手掐着的地方，她都不放过，仿佛眼前的曼春变成了那一对可恨的狐媚子！

    曼夏不敢反抗，生怕自己反抗遭到柳姨娘更狠的报复，她咬着下嘴唇默默的承受着，乘着柳姨娘拧累了，大口喘气的功夫，她连忙跪在地上磕头祈求着，“姨娘，姨娘，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的错，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姨娘，你绕过婢子吧，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姨娘的话了，是婢子，是婢子的错，还请姨娘饶了婢子，婢子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