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堂堂太子却对臣妇说出此话,足以见其荒唐昏庸。

    在场的众贵女听到太子的话反应不一。

    有些贵女甚至夫人对太子这幅模样已然司空见惯,早已麻木。

    有些新晋贵女本来就对女子脸附薄纱的行为瞧不惯,是以她们觉得太子的话没什么过错。

    同样,也有不少名门贵族暗自唾骂太子荒唐,却也只是放在心里,不敢直接讲出来,或出声反对。

    毕竟太子是未来一国之君,谁愿意为了个不想干的人触了眉头?

    唐釉下意识抚了抚面纱,她刻意压了嗓子,低低道:“妾面貌不佳,恐污了太子圣目。”

    慕容商可不信,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有几分把握的,他摆出一副说教姿态:“如今已是大邑,女子遮面等前朝陋也该早日丢弃。”

    要说慕容商不长脑子是真的,他这一番话,不仅让在场不少贵女和夫人下不来台,也间接打了她们背后世家的颜面。

    这些世家在朝中有不小的势力,慕容商长此以往,不亚于自折双翼。

    涉及自家颜面,晋国公世子夫人姜s再不能忍,她在旁出言提醒:“高祖、太宗的两位皇后娘娘,面见外臣或臣妇时皆以薄纱遮面。”

    中书侍郎的夫人陈婉也上前行礼补充, “皇后娘娘此行,应是我等后辈典范,殿下怎可将之比做陋习?”

    所以太子这话,这可不仅是打她们的脸,更是打他自己老祖宗的脸!

    慕容商也听出她们话中之意,脸色微微涨红。

    他身后的侍僚连忙替太子解围,“太子只是想着今日乃是大邑盛会,愿让贵女们不再与往日一般拘谨,若是贵女、夫人们习惯遮面,那自然还是各凭心愿。”

    那侍僚侧身问太子,“太子方才可是此意?”

    慕容商轻咳一声,“自是如此。”

    唐釉知道了不用再强行揭面,轻舒了口气,眼下虽解了一难,但她仍能察觉太子的目光不时扫过,如芒在背,难受的紧。

    马柳柳在旁瞧了整个过程,她轻嗤一声,自家夫君虽是太子的人,但她却格外厌恶太子行事作风。每次王霖维护太子,她总是忍不了说上几句。

    虽然唐釉以薄纱遮面,但马柳柳还是瞧出了她就是昨日在天香楼替她解围,邀她入宴的那美娇娘。

    马柳柳向来恩怨分明,对唐釉本来就有几分好感,更何况她长的极美,若是这等美人落入太子那酒囊饭袋的手里,还能有好?

    她早就被这周围假惺惺的女子恶心的头晕脑胀,看见太子这幅色.欲上脑的模样,心中更填了几分堵。

    她烦躁的拽了拽缠在腰上的鞭子,从椅子上起身,转到了唐釉身畔,推了推她肩膀,出声道:“可愿与我一同出去走走?”

    马柳柳可不耐烦遮面,她嫌弃那玩意捂的喘不过来气,也不好施展她的鞭法。

    唐釉转头瞧见面前之人是马柳柳,听她叫着自己一起出去,正好能解了当下困境,遂轻点了下头。

    方才她还想着怎么才能合理的从太子眼皮底下合理出走。

    慕容商却是放着主位不坐,偏偏留在了贵女席上,坐在了一群女人中间,他趁着方才的功夫,已经把在场的贵女和夫人打量了个遍,虽有不少生面孔,但谁也及不上唐釉。

    尤其,她那双杏眼微微一转,仿佛带了勾子,勾到他心坎里去了。

    慕容商一直注意着唐釉动静,待视线扫到她起身的动作时连忙出声问:“宴会就要开始了,两位夫人哪里去?”

    他这声音一出,贵女们皆停了交谈声,纷热的席上立马安静不少,目光纷纷向着她们二人扫过来。

    太子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让她们俩安生坐回去,莫要往外走。

    若是换了别人的夫人面皮薄,胆子小,可能就如他所愿的坐回去了。

    偏这个人是马柳柳,她才不惧太子这草包,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她抬着脑袋扬了扬眉,朗声道:“臣妇想去为自家夫君助威,太子不会阻拦吧?”

    慕容商不期然她竟说的这么露骨直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喇喇的提她自家夫君,也不知羞。

    不少在场的贵女、夫人皆偷偷捂住了嘴。

    京城母老虎将禁军统领看的死死的事,早就流传开了,没规没矩,若是放了她们自己身上可是要犯了七出之罪的。

    她们眼里露出几分鄙夷之色,瞧瞧,这种小门小户来的女子,根本不懂规矩。

    慕容商抿了抿唇,这马柳柳太过放肆,偏王霖是他的下属也是心腹,如此,却不好直接驳斥。

    马柳柳懒得搭理,她瞧着太子没再出言反对,遂与唐釉一起朝太子福了福礼,转身走远了。

    唐釉对马柳柳心怀感激,两人走出高台,她主动道:“多谢马夫人出手相助。”

    马柳柳心下微讶,她识得我?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己是京城的风云人物,被人认出来不足为奇。

    马柳柳也转过脸问她,“夫人是?”

    唐釉微微一哂,她并非夫人,连妾室的名头都没有,往常她定是非常计较的,不过现在却不甚在意了。

    萧定慷不愿意给她,自己也不稀罕什么名分,给钱就行了!

    唐釉笑吟吟道:“我并非什么夫人,直接唤我唐釉就好了。”

    马柳柳心下明了,倒也不甚在意她身份,“那你也唤我柳柳吧。”

    **

    两人走到赛场外围的时候,赛事已经开始了。

    萧定慷身着黑色劲装,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头,后面并排紧跟着二皇子、禁军统领王霖和兵部侍郎之子娄毅。

    马柳柳立在观赛台,远远瞧见自己夫君骑马奔过来,她连忙快走两步,堪堪停在赛场边线,脱口喊道,“二郎加把劲!”

    她这音量不小,王霖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远远就听见自家夫人呐喊助威!

    与他并骑的二皇子也听见了,他在马上哈哈笑了两声,调侃道:“王统领好福气啊!”

    马柳柳转身回去把唐釉拉了过来,指着后面第二排左侧高马上的男人,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豪之感,“瞧,那就是我二郎!”

    唐釉向那边看过去,目光落在首先落在了领头之人身上。

    飒飒烈风吹的他鬓边发丝轻扬,凤眸微眯,黑色劲装为他更添几分冷漠肃然。

    萧定慷自然也注意到她遥遥相望的视线,肆意的扬了扬眉梢,眸光从她身上一掠而过。

    唐釉转了目光,继续向后瞧了瞧马柳柳的夫君,那男子生了张国字脸,眉头又浓又密,眉尾却微上扬,身材高大壮实,孔武有力。

    唐釉很难将眼前这糙汉子,与传闻中的妻奴放在一起。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个眨眼间就来到了她们面前。

    萧定慷跑在前面,没忍住又朝她们二人这边望了一眼,只见唐釉的视线一直落身后几人身上,根本没有再瞧他。

    他脸色有些不悦,难道自己骑马的姿势不美么?她不瞧自家夫君,却一直看别的男子,像话么?

    萧定慷心里莫名憋了股气,鞭子高高扬气,骑的更快了些。

    王霖经过二人时,马柳柳又在旁边喊了两句,指着领头的萧定慷,“二郎加把劲,超了他!”

    王霖打马而过时,还洋洋得意的朝她挥了挥马鞭,轻呼一声,“待为夫再给你赢个花翎回来!”

    他们一行人过去,后面的人被落了老远。

    马柳柳侧头瞧了眼唐釉,扯了扯她袖摆,娇声道:“哪个是你夫君,快快给他加把劲!”

    唐釉默了默,“已经过去了。”

    马柳柳瞪圆了眼,过去了?

    方才除了她二郎以外,就过去了三个人,是哪个?

    二皇子?还是娄毅?

    她潜意识里觉得不会是萧定慷。

    毕竟,萧定慷洁身自好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况且那么冷淡娇矜的公子,不应配端庄娴雅的世家小姐么?怎会纳了唐釉?

    唐釉在她惊疑的目光中,轻声道:“是前面那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马柳柳噎了噎,竟然真的是萧定慷!

    两人谈话的功夫,他们已然跑了半圈回来,只剩最后半圈冲刺。

    唐釉探眸望去,萧定慷已经远远将二皇子和王霖甩在了身后。

    马柳柳“啧啧”两声,她伸手拽了下唐釉的袖摆,语气略有些不甘,“你夫君要夺魁了。”

    赛春宴夺魁规则为是谁能最先到达终点,并摘得旗上花翎,则为魁首。

    花翎既为标靶又为彩头,翎羽的原料是大邑翎鹤的首羽,羽毛七彩斑斓,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翎鹤是稀有物种,而能长出翎羽的又极少,所以这花翎也算的上是件稀罕物了。

    以往萧定慷并不参赛,年年夺魁的是马柳柳的夫君王霖。

    王霖是个糙老爷们,他拿着花翎也没用,还不如借花献佛送了自家夫人,哄她高兴。

    是以这彩头基本上都是属于马柳柳的。今年突然杀出个萧定慷,花翎也就泡汤了,所以她才会不甘心。

    唐釉对此事不甚在意,即便萧定慷夺了魁首,她还得挖空心思拍马屁;要是没能得第一,她还得费了心力哄,总归都不是什么轻松活计。

    她正思索间,忽觉腰身一紧,整个人腾空飞起,她没忍住尖叫了一声,紧接着身子轻轻落在了马背上,背后贴着男人的胸膛,耳边传来萧定慷低沉的声音,“我带你夺魁。”

    他呼出的热气也喷薄在她耳垂上,激的她下意识扭了扭身子。

    马儿跑的极快,风声不断从她耳边略过,刮起鬓边发丝,吹的呼呼做响。

    唐釉从没经过这么快的速度,只觉浑身血气上涌,心脏仿佛要跃出胸膛,她狠狠咬住下唇,才掩住了溢出口的尖叫。

    两人很快抵达终点,萧定慷轻甩马鞭,将高旗上的花翎卷起,拿在手里递给唐釉,“给你。”

    两人又骑着马慢行了半圈,待唐釉的心速缓了几分,萧定慷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与往日相比似含了几分轻柔缱绻之意,“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