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作品:《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小贩眼神闪了闪,懂行的都知道,他们这种摆地摊的手里根本过不到好货,平时也就只能骗骗似唐釉这样的生面孔,没想到她身边还跟着个识货的。

    唐釉瞧他这神情也知道刚才自己差点受骗,轻哼一声,立马转身勾着萧定慷的胳膊,笑吟吟地夸他:“幸亏有夫君在,夫君真厉害!”

    萧定慷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只是略微勾起的唇角,泄露几丝受用的愉悦。

    唐釉边走边瞧,不时的问问价钱,货比三家,有时还请萧定慷帮她鉴别一下品质,每次请教后都要顺势拍下马屁,这次出行倒也是收获颇丰。

    两人走到济徽码头上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码头两侧楼阙上高高悬挂着数百盏灯笼,忙碌的搬运工正手不停歇的从货船上搬货。

    监工坐在石柱上,手里拿着条粗大的牛皮鞭甩来甩去,不时大喝两声。

    “都给我小心点,弄坏了可有你们赔的!”

    “麻利点,没吃饭呐?”

    这里的监工黑心黑肺,给的工钱不多,却让工人每日都要干到深更半夜,干不好还要挨打。可就是这样,每日还是有大量贫苦人家的青年壮汉涌入,期望能从这往来的贩运中,攒够钱后捞一笔。

    突然有个黑瘦的搬运工人体力不支,累趴在地上,背上的货物滑下来,“咚”的一声响,木箱盖子磕到地上,冽出个口子,里面的一只黑球滚了出来。

    咕噜噜的滑到唐釉脚下,她咦了一声,来回轻踢了两下。

    萧定慷的视线早就落在了这黑球上,双眸微微眯起。

    这是大梁的兵器――火球。

    火球是大梁朝廷的军事杀器,燃烧性好,爆破力极大,是攻城利器,也是禁物。

    大邑曾经就在这火球上吃过不少亏。上一世二皇子联合梁王能谋反成功,这火球功不可没。他们里应外合,全靠着火球攻破了宫门。

    大梁和大邑都对这种火球管制极严格,梁王也是有能耐,竟能把大梁的禁物运过来,想来没少废功夫。

    监工狠狠地抽了那搬运工两下,“呸”了一声,“没这体力就赶紧滚!”

    他耀武扬威的哼了哼,转眼才瞧见有只黑球滚了出来,立时吓得魂都飞了,飞快趴过去把黑球抱住藏起,顺便轰散了聚在周围的人。

    萧定慷领着唐釉走开,并朝身旁打了个手势。暗卫就藏在人群里,收到指令立刻去查这条货船的线索。

    晚间,两人回到鸿途商队的小院里,唐釉跟着萧定慷进到屋子里,殷勤地给他脱衣、绞帕子、端茶。

    萧定慷坐定喝了两杯茶,也不见唐釉离开,他挑了挑眉,上下扫了她两眼,“还有何事?”

    唐釉绕到他身后,“夫君累了吧,妾身给你按按。” 她边按边撒娇道:“这济徽好玩的紧,前几日闷坏了,今晚上没瞧够,明日还想出去。”说完抬还起眼睛偷瞄他两眼。

    萧定慷自然注意到了,他默了片刻,发现自己近来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她提出的要求没有不同意的。

    唐釉瞧他半晌不出声,心里有些着急,出门可才是第一步啊,要是连门都不让出,还怎么倒卖药香,怎么赚钱?

    好在,萧定慷略微思索了下就同意了,左右不是什么非分的要求。

    唐釉轻呼出一口气,继续实施第二步计划――要银子。

    她心里想的挺好,大不了挣了还他,可她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萧定慷只同意给她二百两金子。

    二百两金子虽说已经不算少,可她远远不够她贩货啊!!

    奈何,唐釉磨破了嘴皮,都没能让他再松口。

    唐釉灰溜溜的回了旁边的房里,洗漱完躺在床上,盘算着她随身带来的两张银票,以及萧定慷给的这百两金子,本钱不够就只能把货价压低了,明日再去多看两家。

    第二日,萧定慷早早就出门了,临走时给唐釉留了两个暗卫,还让顾铮给她寻了商会管事,领她四处逛逛。

    “小的宋松见过夫人。” 宋松是不仅鸿途商会里的老管事,更是土生土长的济徽人,对这里再是了解不过。

    唐釉对他非常满意,直接吩咐他领着自己去看价格低廉质量好的茶社。

    “夫人是想运回京倒卖?”

    唐釉倒是没藏着,直接点了点头,她笑眯眯的道了句,“有劳宋管事了!”

    宋管事沉吟片刻,让她带好幕笠,领她去了东边的黯市。

    黯市也称黑市,在济徽东边的一座小型地下城里。

    这里官商勾结严重,黑市不受官府管辖,容易滋生黑暗势力。黑市里除了售卖高档茶叶和药香,还设赌场、花楼,更奴隶售卖。

    唐釉跟在宋管事身后,好奇的四处张望。

    黑市所在的地下城虽然称为城,却并不大,甫一进入就能瞧见路两旁的小摊贩。

    “黑市摊贩的货和外面的不同,全部都是顶货,我们再往里走走,摆在入口的稍微贵一些。” 宋管事在旁边实适的出声解惑。

    他们越往里走,视野越宽阔,道路交错纵横,路边摊子逐渐成了商铺,小酒馆、赌场穿插其中,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宋管事指着前面的一家赌馆道:“赌场也是这黑市一绝,允许以命作为注,落魄乞丐靠一赌翻身的大有人在。”

    唐釉对赌场不感兴趣,却被斜前面熙攘的人群吸引,她轻咦了一声,“那里怎么这么多人?”,边说边快步走上前去凑热闹。

    她轻轻推开人群,只见前方高台上,跪着一个被锁链捆绑的俊俏郎君。

    他着上半身,头发未束,随意的散落在两侧,面容苍白,垂着眸子,神情漠然。

    他旁边站着一粗壮大汉,手里握着一只长鞭,台上有还有小役拿着铜锣当当的敲着,台下的人蠢蠢欲动。

    海棠拽了拽唐釉的衣角,悄声道:“姑娘,他长的好俊,可是为什么跪着?”

    唐釉摇了摇头,她也搞不清这是要做什么。

    宋管事瞧见连忙给她解惑,“这是被贩卖的奴隶。”

    奴隶和普通仆役不同。奴隶通常是抄家或犯了大错但不至死的罪人。肩膀上用烙铁烫着 “奴” 字,终生不得脱了奴籍,被官府统一管制,在边境服刑。

    唐釉侧了侧脑袋,果然在他右边的肩膀上,深深烙着一个“奴”字。

    唐釉挑了挑眉,好奇问:“奴隶不是由官府管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管事瞧着台上跪着的男子,摇了摇头,“这里黑市不受官府管辖,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台上壮汉瞧见底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止住了敲锣的小役,喝了一声,“开始。”

    壮汉先扬起鞭子,向跪着的奴隶身上狠狠甩了几下,他光洁的背上瞬时出现了几道红痕,却赢得台下的人欢呼叫好。

    唐釉蹙了蹙眉,轻声问:“为何要打他?又为何要欢呼叫好?”

    宋管事叹了口气,“这些奴隶曾经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但有些人就是有虐待奴隶的癖好,看着这些曾经的贵人匍匐在脚下,折辱他们,让他们哭喊求饶,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台下一个头戴镶金帽,身着勒丝锦锻的富态老爷,挺着大肚子兴奋的嚷了两嗓子,“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爽!”

    那壮汉却是停了鞭子,指着台上跪着的奴隶道:“这次的货是从大梁运来的,家里曾经是显赫一方的贵族,后来犯了事全部贬为奴隶。”

    他边说边把他踹倒,用脚踩在他脸上,来回磋磨。

    那奴隶似是受不得他这样侮辱,眼睛猩红狠厉,双手用力把这壮汉的腿推开,突然将他扑倒在地,用手上的锁链缠住了他脖子,紧紧地勒住。

    台下的人全部愣住,以往从可是没有奴隶敢反抗。

    台上的其他仆役却是赶忙将他拉开,七腿八脚的把他踹翻在地,又有几人掰开他的嘴,喂了他两大勺的软筋散,才让他瘫软下去。

    被勒倒的壮汉爬起来,抓着脖子咳了两声,又立刻抓起鞭子狠狠抽打。待他过足了瘾,才朝台下围观的人群道:“这奴隶出身高贵,起卖价五百两黄金,价高者得。”

    他这价钱喊出来,台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奴隶的价格可是比往常的贵了五倍不止,本来跃跃欲试的人纷纷退却,毕竟只是个玩物,况且他野性难训,更是劝退不少人,一时间竟无人喊价。

    台上的壮汉愣了愣,他接货的时候听说这奴隶出身高贵,长的也不错,以为能卖不少价钱,谁知道竟无人叫价?

    登时心头火气,一脚将他踹到台下,“众老爷可仔细瞧瞧,他这一身皮子光滑细嫩,非是大家族养不出来!”

    这奴隶从台上摔下来,滚到唐釉脚边,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低头时视线恰与他目光相撞。

    先前的富态老爷有些意动,但五百两金子太贵,他出声喊道:“一百两金,这奴隶野性难训,就算出身高,敢如此反抗主人,终是少了虐打的乐趣。”

    台上壮汉听的牙疼,一百两金子连本都回不来,他摆摆手,“不成不成!”

    宋管事瞧了半天,如此讨价还价已经屡见不鲜,眼神一转扫到身边的唐釉,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了声糊涂,竟把正事给忘了。

    他轻咳了两声,小声道:“夫人,咱们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若是耽搁太久,恐没了好货,还得等到明天。”

    唐釉眯了眯眼,瞧着这被打的奴隶,就想起她小时候也经常像这样被嫡母鞭打,在院子里当着下人的面打她和她娘,那个时候她恨极了嫡母,更恨他父亲冷眼旁观。

    她抿着唇,捏了捏身上的荷包,里面装着她此次的全部家当。

    宋管事瞧见唐釉立在原地不动弹,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夫人,咱们还是先去采买吧。”

    唐釉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心里想着要去买茶叶,买药香,做生意,想着她这次出来的目的和任务,但步子却停在原地挪不开。

    “三百两金!”

    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清甜软糯的女声,虽音量不大,却盖过了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