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及笄

作品:《盛宠四王妃

    没想到,她们才离开盛京不过短短三两年,盛京的风云变幻竟是这样剧烈。

    太子虽然没有彻底洗脱罪名,但是他在圈禁中数次对着皇帝的方向下跪流泪,几度晕厥过去。醒来后还一滴米水不沾,彻夜写下了《思悔过》,上表自己犯了十条不可宽恕的罪责,愧对父皇的栽培和爱护,其言之凿凿,涕泪俱下,声情并茂。在朝堂上宣读的言官不仅被连连感动,连在朝的三届老臣也红了眼眶。

    所有人联合起来,恳求皇帝释放太子。皇帝在深思熟虑后,长叹道,“太子是朕一手带大,朕始终也不相信,他会犯下那样的滔天大错。”

    二皇子一脉非常不满,但他们苦于没有找到最终玉玺的证据,如果再对太子穷追猛打,只怕会彻底引起帝王的不满。

    七皇子一系的人差点也按捺不住,但少了二皇子那个出头鸟,他们自然更不可能犯傻这个时候去惹皇帝不痛快。

    霍定姚深吸一口气,继而苦笑。他们霍家还是没能逃过朝堂纷争,但是却没有谁会觉得霍家是自己的人。太子痛恨霍元姬让他德行有亏,就算霍元姬真帮太子带走了所谓的玉玺又怎么样。太子会记得吗?不,他永远只是记得霍家是眼巴巴上来倒贴他,却给他抹了一身灰。

    朱皇贵妃和二皇子就不提了,霍家跟他们几乎没有直接的来往。别人早就把霍家视为了眼中钉。至于后来出头的淑妃娘娘和七皇子,那更不用说,霍家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家人压根儿就没瞧得上七皇子。

    她正想着,头顶上一片阴影。抬头一看,赵煜好正站在她身后,看她誊写的字条。他垂下眼道,“你的条理很清晰。”

    霍定姚很想问问盛京的情况,但又怕惹了赵煜好的不快。倒是赵煜好看她,“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霍定姚这才急问道,“当年我姐姐和我一同入宫,后来她却莫名其妙从宫中消失。奴婢想知道,这些年可有她的消息?”她说得很直接,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

    赵煜好没有生气,只淡淡道,“霍元姬离开宫中后一路南下,她这些年销声匿迹,显得非常谨慎。不过是仗着太子的势力在外面护着她。她倒是还有一二分聪明,知道事先将玉玺藏了起来。这样就算太子也不敢轻易动她。”

    他冷笑一声,“你这个姐姐,倒是个心狠的。她人不入流,手腕倒是学了个十足。”

    这话说得很重了。分明是在指摘当初侯府闹出“平妻”这样的糊涂事。霍定姚不便接嘴,再怎么说,永定侯爷那也是他爹。霍元姬的娘手段不厉害,怎么能替自己和霍元姬铺路呢。

    然而霍定姚心头还是一跳,没想到,四皇子人不在盛京,却对宫中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连霍元姬带走了什么玩意儿都一清二楚。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四皇子最后登上大宝,靠的可不是皇帝的垂怜。

    霍定姚忍不住道,“她是糊涂,可惜霍家人还蒙在鼓里。”不管怎么样,霍家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她想了想,指着一个人道,“皇帝还宠爱七皇子,这惹了太子不快。爷没有回盛京,只怕太子和二皇子要联手对付七皇子。”

    她记得这个时候,赵煜好因为痛揍太子,被褫夺了亲王封号。然后七皇子就是这个时候被派到禹城平乱,却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赵煜好缓缓勾起嘴角,“禹城没有动乱。他被皇帝派到东栾平乱了。”

    七皇子去了东栾抵御外族入侵,一去就是大半年。他差点就死在了倭寇刀下,还好他身边一个非常忠勇的近侍带他连夜逃离。七皇子连滚带爬回到自己的府邸,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淑妃娘娘当天去看了人,当夜就哭着跑去找了皇帝。

    据说,七皇子背上挨的那一刀根本不是倭寇所为。那些杀手使用的刀具,攻击的路数,还有说话的声音,明显是京城人士。甚至诱七皇子深入腹地的,也是里应外合的阴谋。

    龙戾帝震怒。连夜下旨彻查,大天使还在半路上,镇守东栾的大将军就直接自尽身亡了。龙戾帝听到消息,气得直接砸碎了三套茶具,责罚了无数下人。

    这其中隐含的猫腻,让整个盛京朝堂重新陷入了风声鹤唳之中。无论是太子,二皇子,六皇子等等,都被皇帝不大不小的呵斥过。

    只有远在雁门的四皇子,没有被波及到。毕竟在盛京眼里,四皇子能不能趟过这一道鬼门关,都很难说。

    赵煜好这一病,就直接病到了年关。皑皑大雪纷纷扬扬,覆满了整个雁门山头。

    霍定姚呵了呵手脚,端着一碗新鲜的梅花甜粥走进屋子。她没注意到赵煜好的眼睛淡淡落在她身上。这一年过去,霍定姚身量越来越高,往年的衣群竟然是一件都不能穿了。还好王府里的食住非常宽裕,请了老嬷嬷来量身寸,重新给她定了秋冬衣。

    霍定姚也有了她生为女儿家的烦恼。她现在胸口鼓鼓涨涨的,不小心一碰还非常疼。她在王府里又没有年长的女性可以亲密到谈论这些话题。便是老夫人回头看见了,也只会夸她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玺月和玺画又非常忙,也不可能问到这么具体的事情上。剩下跟她亲近的,年岁比她还小呢。

    她咬咬唇,见赵煜好喝了一口粥,就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想着如何开口。

    这大半年,翔王他人没有出去,大多数时候都在屋子里批文件。偶尔就是装模作样配合着“生病”。奇怪的是,他本人竟然一点也没有消瘦,日日夜夜伺候他的霍定姚甚至觉得,没有出兵打仗,风餐露宿的,这血腥殿下本人甚至更加强壮了,浑厚的胸膛透过衣裳,露出一股成年男性的压迫感。

    就像现在,她稍微靠近一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像某个夜里,一场夜雨一下,这念头就滋滋生长了出来。她好像隐约体会到了,男女有别是真的有了什么区别。

    霍定姚还是开口,“主子爷,年后我想回家一趟。家里有些事情要准备。”

    赵煜好看了这丫头一眼,“什么事情?”他记得,年关的假他已经准了。还有另外需要筹备的事情?

    霍定姚憋了半晌,才用极低的声音道,“家里来信,明年家里的宴礼要奴婢回去帮衬准备一下。”这话说得含蓄,说是宴礼,其实是她的及笄礼。说是帮衬,实际上,女儿家该懂的一些礼教,必须得由邢氏教导。及笄之后,她也算可以相看人家了。

    不过她在王府当差,就算真相看了合适的人,只怕也要给王府老夫人过目点头,走个过场。而且只能先定亲,等她年岁大了从王府放出去,才能正式嫁人。

    赵煜好这才抬头定定看人。她长得飞快,已经有了婀娜的身姿。脸盘儿也越发娇嫩,逐渐褪去的婴儿肥,眉目逶迤多情。赵煜好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含糊其辞的宴礼,不就是小丫头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