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始料未及

作品:《重生之东厂相公

    薄雾轻罩,碧波随荡,待那船靠近了,才看清这处已经泊了几艘船。

    领头的船减缓了速度,随即派出一只小舟向着易轻寒和叶大人的船划来。

    “船上的人听着,速速让出位置。”小舟上的人嗓门粗狂,手持火把挥舞着手臂吆喝,极有派头。

    叶大人心道易轻寒在此,自己可以缩回去等着他发飙了。易轻寒双手负后,微抬着下巴注视着船下的人。小舟上的人见对方不搭腔,气得大叫:“听见了没有!给爷速速让开位置,耽误了我们杨小爷休息,你们几个脑袋赔得起。”

    此次出行,易轻寒并未乘坐官船,叶大人的也只有一艘官船,且在这夜晚对方看不真切,以为就是几艘商船罢了,所以小舟上的人才肆无忌惮地大叫。

    易峰寒听到小舟上的人提到‘杨小爷’,懒懒地问了句:“敢问是哪位杨小爷?”

    “内阁首辅杨相浦家的嫡孙,我们杨元杨小爷,快给老子滚开让位置。”小舟上的人见船上人并不恼,以为报出自家名号便能将其唬住。

    易轻寒心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于是阴毒不羁地笑着看向叶大人。

    叶大人听了,心里暗骂了句‘这该死的杂碎,就会给自己找麻烦’,本不想为其开脱,但想着每年拿了人家那么多银子,杨家出事的话自己也免不了崩一身血点子,于是清了清嗓子对下面喊:“大胆,休得胡闹,狗奴才滚回去告诉杨元那小子,就说叶昭正停泊在此,叫他赶紧另寻了位置泊着,啊不,赶紧给我趁黑走,别在这碍眼。”

    “哎,叶大人何故如此不近人情,就让出个位置给他泊着,顺便再请了杨少爷上船饮宴。叶大人想得太多了吧,别提我就是了,若是怕我扰你们的雅兴,我自离去便是。”易轻寒盯着杨昭杨大人说,面上却有了些不悦。

    “易大人说笑了,说笑了,我是怕那小子冒冒失失地莽撞了易大人。”叶大人见易轻寒不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对小舟上的人喊。小舟上的人已经划回一段距离,就听见身后的叶大人邀请自家主子上船饮宴,并为其挪出了位置泊船,心道到底是杨阁老的威望大,即使离世了,还有这么多人卖人情。

    叶昭一边紧张地偷看易轻寒的神情,一边焦虑地等着杨元上船,心道这小子可千万别在自己的船上惹麻烦。虽说自己不会得罪易轻寒,但是万一被牵扯进去,让他恼怒于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叶伯父,我还以为是谁呢,真是大水冲了龙......”杨元急匆匆上了船,便直奔叶昭,待走近后迟楞地立住了脚,看着易轻寒的背影和叶昭的眼神发呆。

    “还不快过来见过易大人,瞧你冒冒失失的,可是又吃酒了?”叶昭是杨元父亲杨显达一辈,杨显达虽不曾在朝为官,但是仗着自己父亲当时门生遍天下,与朝中重臣往来甚密,时常称兄道弟。

    “叶伯父,你怎与这种人......”杨元出身名门,对阉人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前些时日在狱中岁吃了苦头,心里还是不服的。心道今日自己可没犯什么禁,又有叶昭在此护着自己,谅那易轻寒也不敢把自己怎样,于是出言不逊。

    “放肆,你这是吃酒吃昏了头,赶紧滚回你自己船上,速速离开,别在这里碍眼。”叶昭急得冒了一身汗,急于将杨远骂走。

    “叶大人,你也太过严苛了,我看杨少爷就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不妨事。”易轻寒笑着回头,看了眼杨元,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邪气。

    叶昭还欲说话,就见一个番役跑过来,当着三人的面说:“易大人,方才有人影晃动,跳上杨家的船便不见了踪影。”

    “那快去搜,这附近湖匪猖獗,定要护好叶大人和杨少爷及家眷。”易轻寒不等两人说话,便下了命令。

    杨元此时才慌了神,万没想到自己没什么过错,易轻寒也有借口找自己麻烦,那一船的私盐万万不能被他发现,于是赶紧回头对着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叶昭刚要说话,易轻寒眼神一凛:“叶大人还是叫下人看好船只,免得湖匪上了你的船,我还得去搜查。”

    叶大人听闻连连称是,听出这话里的威胁意味,不好再替杨元说话,紧着叫下人护好船只。

    易轻寒看着淡定自保的叶昭和心如猫挠的杨元,自斟自饮起来,极是惬意。

    “大人,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想是趁乱逃了。”方才那番役听了易轻寒的吩咐,带着人磨磨蹭蹭好久才上船,只在杨元的船上胡乱看了看,并未真的搜查,过不多久就回来复命了。

    杨元脸色铁青,这一船的私盐定是被自己的人推到河里自保了,因之前就做好了被查的准备,所以只消短短时间,便可毁尸灭迹。

    逃过一劫之后的杨元更加恨起了易轻寒,心道若不是这多管闲事的阉人,自己也不会损失上万两白银,于是一边心疼着银子,一边与叶大人搭话。

    “叶伯父此番返乡丁忧,闲来无事便寻了小侄吃酒,总归离

    得近。”杨元心不在焉地说话,不料得了叶昭一记冷眼。

    叶昭怒斥到:“丁忧,就是要在家里谨言慎行才是守孝之人,罢了罢了,我也不替你父亲管教你了,速速回你自己船上。”

    杨元耷拉着脑袋离开,临上舢板时还不服气地回头看了眼易轻寒,心道这次无人给自己撑腰,下回定要给这阉人好看。

    叶昭忙又堆起了笑,看着易轻寒不知何心思的脸,捻起胡须说:“年轻人就是这般不知深浅,易大人万望见谅。来来来,再饮一杯,莫叫这混小子搅了咱们的雅兴。”

    “叶大人与杨家很熟嘛!”易轻寒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曾是同朝为官,那时候杨首辅还不知道老夫是何人呢,老夫只不过仰着杨首辅的威名。”叶昭说着说着便觉自己还是漏了底,若说与杨家关系不亲密,又怎能那般训斥杨元。想了想决定继续装傻,不再提这件事。

    易轻寒也没再提,两人又把酒言欢,直闹到后半夜才散去。

    一夜无话,冷风骤起,船帆被掀烂了几块,次日清晨,易轻寒整装待发,正要驶出时,对着对面船上的叶大人喊了一句:“叶大人,夜间风大,金贵物要盖好。”

    叶大人慌忙间看去,只见装着私盐的船上,盖着私盐的帆布被风卷起一角,不禁心头一震,随即抱拳相送,不敢再多话。

    “昨晚你那边,咳咳,老爷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很吵闹。”两人午饭时候,蓝语思思量着,要不要把叶夫人送自己的东西告诉易轻寒,边搭话边想着。

    “抓了一个夹带私盐的人,搜了船。”易轻寒碍着随烟在场,应付到。

    “夹带私盐?盐!那要好好教训一番。”蓝语思臀部仿佛又疼了起来,咬着牙说。

    “夫人那边呢,与叶夫人谈了些什么?”易轻寒早已经得知蓝语思在叶大人家眷船上的一举一动,这会儿子装作不知。

    “也没谈什么,都是些客套话。”蓝语思想了想,还是没胆子黑下那些东西,于是有些不舍地说:“叶夫人送了我一些金银玉器,我,我......”

    “你要了?”易轻寒侧脸问。

    “我本不要,是叶夫人强送的,说是我不要,就是瞧不起她们。”蓝语思真的是推诿了许久,无奈叶夫人太过热情。

    “嗯,收了就收了。”易轻寒说完便继续吃饭,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蓝语思更加没了底心道倒是给个话,这东西到底给不给自己,没得

    叫自己干惦记着。

    “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了。”易轻寒抬起眼,看着久久没吃一口的蓝语思。“都按我交待的说了吗?”

    “说了说了,他们都放心了,叶夫人还给我一张地契,给你。”蓝语思心说有权就是好,孝敬的银子巴巴的就来了。

    易轻寒接过蓝语思递过来的地契,看了看之后塞进衣襟,继续吃饭。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易轻寒的船行至当时赵宁安停船靠岸的地点,这才领着蓝语思下船。

    “接下来你们去了哪里?”易轻寒看着蓝语思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袱,有些无语。

    “之后沿着这山路走,走过这座山就有一个村庄,当时赵宁安到自家祠堂拜了拜就继续走了。”蓝语思犹豫了一下,记得前一世里,带他进了赵家祠堂后,遇到几十个黑衣人突袭。蓝语思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把易轻寒往危险的边缘推了推,但一想到自己屁股上那一箭,便有些犹豫了。两世里的大事件基本相同,但是细小末节处却频频生变,如果这次自己再倒霉中招怎么办?还是不要心存歹念了,屁股上那一箭就是报应。想到这里,紧了紧怀里的包裹说:“赵家祠堂附近多山,最适合藏人了,最好,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易轻寒听完挑了挑眉毛,深邃的眸子盯着蓝语思看。过了半晌,叫蓝语思先行回避之后,便回身叫过来三个役长头头模样的人,开始吩咐起来。

    “吴南,你带些人将这船拆了,已经搜了数日,明面上没有的话,就抽筋断骨看看。做完之后,如果找到账册,就带人往前面的村子走,两日内完成。另外,给我查查这张地契以前的主人。”一个役长领命下去便组织人手。

    “赵都,你带人先去前面村里的赵家祠堂周围埋伏好,恐有人暗中阻挠。”第二个役长领命便带了十几个番役先行离去。

    “齐强......”易轻寒想了想说:“前面开路吧。”

    三队人马各自行动,蓝语思坐在马车里,掀起轿帘往外看,只见易轻寒坐在马上,警惕地看着四周,自己便也不由地隐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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