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生怕她又来一场不告而别。

    秦烟看着又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方珏，挑眉：“又不上班？”

    “嗯，公司没什么事, 我陪你。”

    秦烟觉得方珏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倒闭。

    她说了好几次让他好好上班, 她想自己出门逛逛。

    但方珏就跟听不见一样, 顾左右而言他。

    她去哪他都得跟着。

    秦烟妥协了。

    他爱跟就跟吧。

    她也不介意多一个拎包的。

    “今天去哪？”

    妥协的结果就是每天都被安排出门。

    “近几年新开了个游乐园, 我们去逛逛。”

    秦烟本想说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童真。

    但看到他那么真挚又期待的眼神，她终究是没说出来。

    “好。”

    秦烟很久没去过游乐园了。

    上一次去游乐园还是为了完成破坏男女主约会的任务。

    工作日的游乐园人并不多。

    入园门口站着个人偶演员，穿着游乐园标志性玩偶服，对着来来往往的游客打招呼。

    这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那只人偶演员目光扫到秦烟的一瞬间似乎是愣住了。

    秦烟甚至能透过硕大的玩偶脑袋看到了里面人的震惊差异。

    她朝玩偶走了几步。

    玩偶见她走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秦烟挑了挑眉。

    “怎么了？”

    方珏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没事, 就看到个有趣的玩偶。”

    然后她就看着那个玩偶一个趔趄扑到了地上。

    有点好笑。

    方珏迈步向前。

    他弯腰蹲下：“你还好吗？”

    “……”

    玩偶小声呢喃，不知说了些什么。

    方珏凑上前：“什么？”

    为了方便玩偶起身，他把玩偶头套摘了下来。

    秦烟和人偶演员四目相对。

    “鬼……鬼啊！”

    人偶演员满脸惊恐，手肘撑地还在不断后退。

    秦烟觉得他有点眼熟。

    结合他这个表现, 大概曾经和□□大佬混过。

    怎么混着混着还混成了人偶演员。

    怪没前途的。

    方珏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扶你起来。”

    人偶演员仿佛听不见，还一个劲盯着秦烟。

    秦烟觉得他胆子真小。

    难怪混成现在这个样。

    没出息。

    最后来了几个保安把他架走了。

    但他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嘴里碎碎念叨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撇除这个插曲，秦烟玩得还算是开心。

    本来还想着今天一天没玩够，结果方珏说买了套票。

    “七天？”

    秦烟有些无语：“你买了七天的套票？你不上班了？”

    方珏：“我请了年假。”

    秦烟：“你年假那么长？”

    方珏一本正经点头：“嗯, 还有加班假。”

    行吧,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两个人入住了主题酒店的总统套房。

    视野好空间大。

    秦烟觉得自己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她洗完澡出来, 发现方珏并不在屋里。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长时间没听到这个声音, 突然来这么一下她还有些不习惯。

    【叮！尊敬的特级穿梭员秦烟女士，经检测，已锁定系统漏洞代码0674号觉醒自我意识, 现角色方珏。失联期间，是他强行将您拽入副本世界。根据规定，我们将对他进行格式化处理。】

    “啪嗒。”

    门开了。

    秦烟与门外的方珏四目相对。

    明明他一脸平静，但秦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到他的情绪变化。

    那张平静的脸下藏着翻涌的巨浪。

    “去哪了？”

    秦烟率先开口。

    方珏反手关上了门，向秦烟走去。

    “早上那个玩偶工作人员，”方珏的声音很低，“我有点担心他，就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秦烟下意识想要后退：“了解完了？”

    方珏站在秦烟面前，两人相隔不过一臂。

    这样的距离，迫使秦烟只能仰头。

    方珏俯下头，一双黑眸映着秦烟的脸：“嗯。”

    秦烟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的距离莫名让她感觉有些窒息。

    “他怎么样了？”

    “精神状态不太好，但应该问题不大。”

    方珏看着秦烟，忽然笑了：“小姨，你怎么好像在怕我。”

    秦烟下意识反驳：“没有。”

    方珏一字一顿：“那我靠近你，你为什么要逃。”

    因为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危险。

    加上刚刚系统说的话，让她现在脑子有点乱。

    自我意识觉醒，指的到底是什么。

    方珏往前一步，秦烟便后退一步。

    直到她退无可退。

    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她仰头，对上方珏深不见底的眸。

    像是要把她看透。

    “小姨，你跑什么。”

    明明当初是她调侃他才让他这么喊自己。

    可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这个称呼，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

    “阿珏，太近了。”

    “近吗？可我觉得你还是很远。”

    他声音很沉，很低，带着沙哑：“我找了你很久。”

    “后来，他们说你死了。”

    方珏抿唇：“可我不信。”

    “只要没见到你的尸体，我就不信你死了。”

    秦烟望着他，只觉现在的他与前几日截然不同。

    像是某种压抑的情绪被慢慢释放了出来，尽数向她压迫而来。

    宽厚的大掌环住了她的腰。

    掌心的温度熨烫了她的后腰。

    “我不管你是什么，”方珏双手收紧，一点一点将秦烟带进自己怀中，“别走，好吗？”

    秦烟贴在他胸口，听到他快如鼓的强力心跳。

    她想推开，可方珏将她禁锢在怀里。

    秦烟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了？”

    方珏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很想你。”

    第29章

    方珏通过关系找到了人偶演员。

    “她是我亲手扔下去的……不可能, 绝对只是长得像！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她！”

    人偶演员疯疯癫癫：“她被老大玩死了，她死了……对，她死了……”

    方珏报了警。

    秦烟身上有太多秘密。

    他想细究, 却无从了解。

    他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他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可每个梦里都有秦烟。

    那样鲜活, 那样真实。

    真实到, 他甚至能回忆起指尖的余温。

    可如果，那不是梦呢。

    梦里的他做尽了逾矩之事。

    就像是，她本就该与他纠缠。

    她消失这么多年，曾经是不是已经死去已经不重要了。

    聪明如她, 绝不会轻易死去。

    除非是不可控因素。

    他甚至觉得秦烟早就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

    她活得随心恣意，不愿与人产生羁绊。

    连他也不能和她亲近几分。

    他抓不住她。

    秦烟难得失眠了。

    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多年，完成了多个高难度任务副本，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失眠过。

    她一脸憔悴, 但方珏看起来精神不错。

    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里忽然有点不平衡。

    面对任务世界的人，她都不会有情感上的波澜。

    但是方珏不一样。

    收养方珏已经是她的破例。

    现在还对他生出了她也不明白的情愫。

    “小姨？”

    方珏的声音让秦烟回过了神。

    “再不吃就凉了。”

    始作俑者完全不受影响，留她一人胡思乱想。

    【叮！检测到代码0674号异常，无法格式化，现将对他进行强行抹除。】

    等下。

    不能抹除。

    可现在秦烟不在局里，没办法直接对话沟通。

    只有个只知道通知和发布任务的破系统。

    她下意识抓住了方珏放在桌上的手。

    方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秦烟抿唇，没说话。

    【抹除失败！抹除失败！抹除失败！世界副本销毁倒计时三十秒, 现紧急将您传送回局。】

    下一瞬, 秦烟回到了熟悉的个人空间。

    每个世界任务结束她都会回到个人空间休息, 等待下一次任务发布。

    她来不及想太多, 直接动身去找她的上级。

    “副本？销毁成功了。”

    秦烟不死心：“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