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抬起手就往里面摸。

    我脸色涨得通红,连忙并住腿,尴尬地大叫道:“那里没受伤,止水,是、是我生理期!”

    他就像没有听见一般,抓住我阻拦的手腕,挤开腿缝,探到里面,确认了血液的来源。

    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止水?!”我几乎在尖叫了,“你做什么?!”

    他抽出手,在鼻端闻了闻,又舔了下。“嗯,”他平静地点头确认,紧绷的肩膀放松,“不是动脉血。”

    我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难以置信。

    涨红的脸变得苍白。

    他在我的拒绝和挣扎中强行把我抱到了床上。

    正如止水所说,这里有相当完善的辅助设施。

    我都不知道我的床侧还配有拘束带。

    他将我捆起来,仔细地把我身上的擦伤消毒并涂上药水。

    “你……你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止水。”我惊恐地瞪着他,说,“这不对,这不正常……你在做什么?!松开我!!”

    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亲切友善、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不解道:“关心照顾你?”

    “这不是照顾!”我说,“你不应该、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

    他的声音让我浑身发毛。

    他往后抓了抓卷发,逼近过来,乌黑的独眼看着我,声音很轻:“告诉我,我不应该什么?”

    我后背满是冷汗。

    “不应该相信你,给予你自由,让你摔倒受伤?”止水说,“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什么?

    “根本不是!”我不敢相信,“是你不应该、不应该把手伸进去!!”我脸上的温度在升高。

    “可我需要确认你的伤势!”

    “我说了!”我提高音量,吼道,“我只是生理期!!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每次都说自己没事!!”止水说,“每次……每次都!!哪怕你满身是血,你也笑着说没事!!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我不会……不会再相信你了!!”

    “……”

    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整个人愣住了。接着急切地,用袖子不停去擦我脸上的眼泪,放柔语气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大声吼你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激动了,我太害怕了。我看到你流血就特别特别害怕,我很担心你离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太容易受伤了,我、我……”

    他不安地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抱歉。”

    他的“抱歉”和我理解的“抱歉”应该不是同一个。

    因为在他松开拘束带之后,我和止水的关系并没有回到过去。

    他的“照顾”变本加厉了。

    他拒绝了我为自己穿衣服的要求,强行帮我擦干水珠,穿好了衣服,又拆开包装,帮我把干净的卫生棉条塞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尝试……”他有些紧张,在我的双腿之间抬起脸,“如果弄痛了你,请告诉我。”

    “我要回去。”

    “什么?”

    我牙齿打颤,恐惧地说:“我要回家……止水!”

    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这才发现,他有两颗尖尖的,可爱的虎牙。

    怪不得小孩子们总是喜欢他。

    “你还要回哪里?”止水盯着我,轻声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浑身发毛。

    我失去了所有隐私。

    又或者,根本没有过。

    我所做的每件事,都需要请求止水。

    我想喝水。我想吃饭。我想睡觉。我想上厕所。我想洗澡。

    “我想给朋友打电话。”

    碰到我嘴唇的饭勺顿了一下,止水撬开我的牙齿,将汤灌进去。盯着我做出吞咽的动作后,才笑着说:“想和朋友说什么?我帮你告知。”

    屋外的阳光十分明亮灿烂。

    “这些天,我的朋友没有找过我吗,止水?”我说,“你真的联系过他们吗?!”

    止水又将温度刚好的汤勺放在我的唇边。

    我看着他。

    过去了几秒钟。

    我屈辱地含住汤勺,把汤汁吞咽进肚。

    止水这才露出笑容:“乖孩子。”

    “带土和斑……”我刚吐出两个名字,汤勺就在碗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止水垂着眼睫,轻声说:“你引诱的宇智波还真多。”

    我没有提过带土和斑的姓氏。

    心脏怦怦乱跳起来,我的喉咙干涩。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了。

    “为什么,”我说,“我的腿伤还没好。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止水?”

    “……”

    止水放下汤碗,温和地、缓慢地以指尖抚摸着我的右腿。

    石膏早在很多天前就拆掉了。

    但他依然抱着我在屋子里行动。

    我听见他轻声说:“你想离开我?”

    我呼吸急促。

    他抬起头,纳闷地看向我:“我们,不是恋人吗?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吗?我们在火影岩前约定过的。你说你爱我,你全世界最爱我。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会照顾你,永远照顾你。”

    那是游戏……那只是个游戏!!

    哪个疯子会把游戏里的故事当成真!!

    我抿了抿唇,咬紧牙,放缓声音:“止水……你听我说,止水……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止水端起汤碗,继续喂我汤水。

    “每年警视厅的心理评估,我都是最优秀的。即使在反侦察训练过程中,被人用枪指着太阳穴,我的心率也是全队最低值。”

    我惊恐地看着他。

    他将最后一口汤含在嘴里,凑过来吻住我。

    柔软的唇瓣在厮磨与推搡拉扯间,我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低语。

    “我一直都在做最冷静的决定。你看……事情果然正在朝我期望的方向发展。”

    我快要吐出来了。

    我很快找到了逃出去的机会。

    在止水离开家的期间,我一瘸一拐地从阳台上翻出去,用偷来的车钥匙启动他的车子,我记得他说过,这里三公里外有个小公园,我要去那里,借路人的手机报警。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顺利得过了头。

    我满手是汗,插车钥匙时有好几次手指打滑。

    我想起前些天我问止水,他是不是在监控我的一举一动。

    否则无法解释,那天我在一楼最角落的浴室里洗澡摔倒,住在二楼的止水会那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安全屋,止水说。

    他是这么回答我的。

    这里是安全屋。

    原来他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我真蠢。

    多日不用的右腿使不上力气,我狠狠擦干眼泪,加上左脚,用力踩下油门,迅速开离了这里。

    我很快找到了那个公园,公园里人不多,但足够了。

    我一瘸一拐地从车子上下来,迫切地询问能否借我手机打电话。

    或许是我的模样有些古怪,问到第三个人,那个老奶奶才愿意把手机借给我。

    是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的老人机,老奶奶看我腿脚不便,还友善地让我坐在木椅上打电话。

    我对她道了谢,咬着手指打给了小樱。

    “喂,这里是春野樱。请问有什么事?”她的声音听起来憔悴而疲惫。

    我忍不住眼泪,明明不想哭的,却抽噎了好寂寞,才说:“是我,小樱,是我!”

    对面安静了半秒钟,接着响起一连串的询问声:“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找你找疯了,整个东京都被贴满了寻人启事,还有你的上司——”

    “听我说,小樱,”我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可以联系带土他们帮忙查查吗,我在一个公园里。我很想你,然后你要小心一个叫——喂?喂?”

    “嘟——”

    被掐断的手机从我手里抽了出去。

    老奶奶疑惑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止水:“这是?”

    止水出示了警官证,把手机放进证物袋:“执行公务。您的财务损失请联系警视厅。”

    “噢……噢!是警官先生啊。”老人本能地信任公职人员,很快就被自己的孩子接走了。

    “等等……!”

    我站起来,刚准备出声,就看见止水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腰侧的配枪。

    我浑身的血液结成了冰,舌尖滞涩。

    止水精准地接住我,温和地将我放在木椅上,接着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公园里阳光温暖灿烂,绿植茂密。

    我冷得牙齿打颤。

    止水握住我的手掌。

    他温和地抚摸我柔弱无力的,使不上力气的右腿,帮我按摩酸痛的地方。轻声道:“真是顽皮的坏孩子。春野小姐也很辛苦,张贴了那么多张寻人启事又留下自己的电话,以至于经常被奇怪的人骚扰。今天也遇到了冒名顶替打电话过来,想要骗取高额悬赏金的闹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