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女士笑，“明白明白。”

    闲聊几句，儿子回来了，她挂了电话，倒上一杯水递过去，“怎么样？”

    季柏深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什么怎么样？”

    “你说呢，除了早仪还能问什么？”

    应女士绝对相信自己的审美跟儿子在一条线上，“我看中了，我相信你也能看中。”

    季柏深不予回答，把喝一半的杯子放到中岛台，“还有工作。”

    应女士：“不急，先跟我聊聊。”

    这小子没搭理她，背过身，径直往楼上走去。

    “......还没告诉我你的想法呢！”

    季柏深充耳不闻，进了书房，在办公椅坐下，面前一堆文件，可他却始终进不去状态，索性挪步露台。

    夜深，城市万籁俱寂。

    俯瞰这座城市还有谈昭京，他把卧室灯摁灭，清辉照进，就着这片清浅月色立在落地窗前。

    玻璃外浮光掠影，他眉宇淡漠，手上拿着电话，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屏幕。

    自动熄灭，摁亮。

    如此反复。

    这一夜，林早仪睡得一般般，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震了两下，没管。

    直到醒来习惯性捞过手机，未读信息两条。

    谈昭京：【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季柏深：【你是不是还欠我糕点来着？】

    林早仪忽略第一条，一脸正色回着第二条，【没忘，季总，您想吃哪种口味，还是说每样都来点？】

    季柏深信息回得很快，【每样都来点，不让你吃亏，季氏将与孟氏联合开发新药，第一手新闻给你。】

    林早仪心情明朗了一大半，季总果然是季总，不愧集团老板，一个小小的相亲对他来说只是换个地方吃顿饭而已。

    她再有心理负担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两只手打字，【好的，季总，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那边回答简洁，【周四上午十点半】

    那就是大后天，足够时间准备。

    林早仪上午不怎么忙，两篇稿子写完晃晃悠悠到中午，午饭在妈妈办公室解决的。

    手机震动。

    她随便点开。

    来自他。

    【我在停车场】

    指尖有一瞬停顿，旋即，退出页面。

    中间大概过了三四秒，她又点开，删除。

    仿若这样似乎好受些。

    可心口那里始终不平静。

    干脆资料也不看了，找了部动画片。

    视频从头到尾，眼睛盯着屏幕，播了什么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广告自动弹出，最上端的倒计时像某种催促。

    29，28，27……

    心脏无端提了提，一下轻一下重，飘飘浮浮。

    倏尔，她从沙发站起，动作略大，惹得妈妈看过来，“一惊一乍，怎么了？”

    林早仪胡口编：“想起还有工作没做，妈，我先下去了。”

    一直小跑到电梯口，可最终也止步于电梯口。

    谈昭京一身深灰色西装坐在车内，手持文件，窗户半落，时不时瞧一眼电梯方向，隔上一会儿便走出几人，但始终没那道身影。

    料到如此，失望依旧浓重。

    今天开车的是邵特助，他一声不吭坐在驾驶座上，时间久了屁股疼，又不太敢发出声响，只能悄咪咪左右摆了两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内静谧又沉闷。

    又是半小时，邵特助一看时间2点20了，便出声提醒，“谈总，3点有个会。”

    透视镜里，老板视线朝窗外投去一眼，他也跟着扭头，上班点，人多了起来，却没有林小姐。

    “走吧。”谈昭京升起车窗，阖上眼。

    接连三天，林早仪都会在中午收到那人信息，除了第一天差点失控，之后两天，做到了不为所动，只是那个时间段她会失神，长久凝着某一处，一坐就是好久。

    谈昭京，你真是好扰心。

    第104章 季柏深，你越来越不对劲了

    周四早上，在熹园用完早饭，林早仪便往城西方向驶去，运气不错，到时，糕点刚巧新鲜出炉。

    拿到东西，一脚油门将车开到季氏。

    停车场，碰到了贺年哥。

    孟贺年有小两秒错乱，他稍稍措辞，“真跟季柏深在一起了？”

    林早仪：“……哪有。”

    不难怪对方误会，前几日刚相亲，这会儿提着糕点，任谁都要多想。

    她解释：“我欠季总的，他答应给我新闻。”

    孟贺年落眼扫向拎袋，logo他熟，看来季柏深入坑程度有点深。

    点到为止，没再问。

    顶层总裁办。

    孟贺年一推门进来就注意到季柏深的眉头蹙了下，“不是11点？”

    怎能不懂言外之意，嫌他来早了，不是时候。

    径直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打算开导开导你，你先跟早仪忙。”

    秘书进来问客人喝什么。

    孟贺年：“咖啡谢谢。”

    秘书转而望向另一位，林早仪正准备说咖啡就行，秘书小姐姐先开口了，“林记者，咖啡果汁牛奶，您想喝什么？”

    闻言，孟贺年转去视线，又看了看季柏深，了然。

    他头疼。

    既然主动提供选择，林早仪同秘书要了杯果汁。

    不多时，门又敲响，是季柏深助理。

    季柏深言简意赅，“这是林记者，以后医药研发的新闻你跟她对接。”

    以后这两个字是关键。

    助理怔了半秒，然后这才点头，“好。”

    林早仪受宠若惊，“季总，非常感谢。”

    季柏深指指买来的糕点，“东西不能白吃。”

    示意助理带她去办公室自带的小会议室。

    厚厚隔音玻璃，挡不住视线，但能隔绝声音。

    孟贺年目含审视，“季柏深，你越来越不对劲了。”

    季柏深没对视，捞过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文件，“你想表达什么。”

    “你说呢？”

    他没理。

    孟贺年只当心虚，扫了眼玻璃那道身影，“哪天早仪找你要专访，给不？”

    这次，季柏深理了，不过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说谈昭京点不点头？”

    玩笑话，偏偏语气带着认真。

    孟贺年：“……不是，你跟谈昭京比什么？”

    季柏深：“你们不是一向拿我跟他对比？”

    “那是对比你俩没心的程度！”

    秘书送咖啡进来，孟贺年接过，都已经送到嘴边，他又拿开，正儿八经劝，“柏深，早仪是昭京的，你别插。”

    “我插什么了？”季柏深从文件里抬起脑袋，“首先他俩分手，其次，谈昭京死缠烂打，最后，这亲，是林早仪自愿来的，插这个字怎么也轮不到我这。”

    孟贺年：“……”

    说了这么多白费口舌了。

    “所以，你是认真的？”

    季柏深没吱声，低头继续看文件，跟那晚一样，无法静下心。

    隔了两秒，唇微启，“谈不上。”

    孟贺年问：“谈不上是什么意思？”

    季柏深：“字面意思，自己领悟，实在不行找找你小学语文老师。”

    孟贺年：“……”

    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

    ……

    林早仪从会议室出来是四十分钟后，贺年哥还在，手上捧着文件，眉峰微拧。

    很少见到他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她走过去，轻轻喊了声，“贺年哥。”

    孟贺年抬眼，“这一期季柏深先给你，之后医药研发这块的新闻你找我，我给你独家。”

    这么做的目的简单，尽可能减少早仪同季柏深见面机会，这样对谁都好。

    感应有眼刀射过来，他没躲，任由季柏深乱扎。

    林早仪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她只知道自己被饼砸中了。

    眼里全是笑，“谢谢贺年哥。”

    侧了侧头，朝季总望去，季柏深一秒收了锋利，迎上视线，“后半部分助理会通知你时间。”

    林早仪点头，“好，你们忙。”

    不知道什么原因驱使，已经走到门口，她又折回，“贺年哥，问下你，孟氏怎么突然开发医疗板块？”

    孟氏以酒店业发家，这些年涉及最多是度假村，在之前，也没听到任何关于医药的风声。

    贺年哥说：“想看看赚不赚钱。”

    这话听起来合理，却又有点敷衍，林早仪觉得怪怪的。

    可又不好多问，贺年哥不是夕夕。

    ******

    从季氏出来快十二点，林早仪将车停靠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遇到红灯嚼两口，到总台停车场还剩一半。

    她边嚼边往电梯口走，不知怎么想起谈昭京今天会不会来，点开信息，没有。

    道不清失落还是轻松。

    或许…都有吧。

    忽而，一道鸣笛声响在耳边，短促而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