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品:《我慕上仙许多年

    “咚!”

    “砰!”

    七厌头着地摔了个响,然后整个身子才砸到地上,摔出去数丈远,最后眼冒金星的停在弥鹿脚边。

    祝欲虎口处的血肉被咬得翻起来,汩汩往外冒血。

    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祝欲抬着受伤那只手的手腕,疼得直呵气,嘴唇都在颤抖。

    他没想到七厌醒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七厌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要是宣业没出手,他虎口这一块连着手指都得被咬下来不可。

    祝欲低头在腰间的包里翻止血符,但一只手总归不方便,翻了半天没找到。他抬头想叫人帮忙,宣业已经走过来,轻轻握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随即,丝丝缕缕温和的仙气覆上了他的伤口。

    祝欲翻找的动作一顿,怔怔抬眼看向面前的仙。

    仙的神色称得上镇静,眉间却不平展,眸光从狭长眼缝中垂落,定定看着祝欲手上的伤口。

    当那伤口停止往外冒血时,渡送的仙气没有停下。

    当伤口处的死肉开始腐烂时,渡送的仙气没有停下。

    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疤时,渡送的仙气仍然没有停下。

    祝欲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涌动的私心又让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直到伤疤脱落,新肉长好,宣业才停止渡送仙气。

    他手指不重的在那处按了两下,抬起眼问:“还疼吗?”

    祝欲这才眨了下眼,回过神来。

    “已经长好了,不疼。”他摇摇头,但没有抽回手。

    宣业点了下头:“嗯,下回不要随便捡这种会咬人的东西。”

    祝欲扭头看了眼那“会咬人的东西”,弥鹿正在给七厌疗伤,估摸着是伤得不轻。

    “不敢捡了。”祝欲保证一般道。

    忽然,宣业朝祝欲抬起手,拇指指腹在他眼角抹了一下。

    “上回手臂伤成那样也没见你哭,这次瞧着是疼厉害了。”

    听到这话,祝欲才反应过来,宣业刚才的动作是在给他抹眼泪。

    而抹完眼泪之后,宣业便自然而然的转过身去,走向弥鹿。

    独留祝欲一个人怔在原地。

    仙真可怕。

    祝欲第二次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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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o.o)~

    又找到新的符号表情了[彩虹屁]

    第37章 旧事浮,预言生

    七厌转醒后, 金色双瞳恶狠狠瞪着祝欲,像是和祝欲有什么深仇大恨,呲牙咧嘴的想扑过来咬人。

    但弥鹿用灵力绑着它, 它四爪并用也只能刨空气。

    “弥鹿!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七厌喊的是人语。

    “不过是被揍了两回就要杀人,上古恶兽心眼还真是小。”祝欲以为七厌针对的是宣业, 语气便下意识带上了几分不满,“而且你也杀不了他, 他可是仙。”

    “谁管他是不是仙?我要杀的是你!”七厌朝他怒吼,“你这个盗贼, 小偷!”

    盗贼?小偷?他?

    祝欲听得一脸懵,“我偷你什么了?”

    “我的灵力!你偷我的灵力,还砸我的门!”七厌张牙舞爪地冲他喊, “你这个卑劣的人族,我要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下地狱……嗷!”

    七厌话还没说完,脑袋就重重挨了三下打。

    一下来自绑它的弥鹿, 一下来自某位不乐意听他说这些话的上仙, 还有一下来自祝欲。

    前两下是隔空打的它,最后一下是祝欲伸手打的, 已经是三下里打得最轻的了。

    祝欲冲它抬了抬下巴,“就算是做兽也要讲道理吧,污蔑张口就来,我什么时候偷你灵力了?”

    “你就是偷了!”七厌吼道。

    “什么时候偷的,你说。”祝欲很是坦然。

    七厌将牙齿磨得咯咯响,“两百年前!就在这里,你偷了我一半灵力,还差点害死我!”

    “哈?”祝欲只觉好笑,“两百年前我都还没出生, 上哪儿偷你的灵力?”

    听见这话,七厌愣了下,随即不买账道:“骗子!别以为变了个样我就认不出你,我闻得出你的气味,你休想抵赖!”

    “没做过的事谈何抵赖?”

    祝欲伸手戳了戳炸毛的小兽,“七厌大人,空口无凭的就想让我背一身债,这般小人作为,可实在上不得台面。”

    “敢做不敢认,你才是小人,你们两个都是小人!我根本连人都不是!”

    七厌爪子一通乱抓,但被缚着不得自由,连祝欲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反倒是祝欲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用警告的语气说:“骂我就算了,我不跟一只胡言乱语的小兽计较。但你骂他不行。”

    “我就骂!”七厌不服。

    于是毫无意外的,它脑袋上又挨了一敲。

    “他是仙,骂他会遭天谴,会被雷劈的。”祝欲张口就瞎扯。

    七厌还真就信了他的恐吓,抬头瞅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见没有丝毫打雷的阵势,才哼哼道:“小小人族,满口胡诌。把我的灵力还我!”

    祝欲两手一摊,无奈笑道:“七厌大人,我就是全身的灵力都给你,也不够你塞牙缝的吧。”

    就他这灵根,在仙州才养了几日,陈年旧伤都没养好,就被魇上了身,吸纳再多灵力都会被魇侵蚀,他能调动的所剩无几。

    七厌没信他的话,眯起眼死死盯着他看,金瞳闪过一抹亮光。

    世人皆知,七厌有一双能透过皮相看到魂气的金瞳。

    良久,七厌恼怒的骂声炸响在白雾林。

    但它骂的是兽语,祝欲一句也没听懂。

    “它说的什么?”祝欲转头问一旁的上仙。

    宣业长长闭了一下眼睛,道:“不听为好。”

    看来是骂得很难听了。祝欲心想,也就不问了。

    “我早已同你说过,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正在此时,弥鹿缓缓出声,解开了七厌的束缚,七厌气鼓鼓地飞到他头顶,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双角的空隙间。

    弥鹿本相比常人高出许多,七厌这么一坐,就成了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翘着爪子看向地面的一人一仙。

    “我才不信你,你老是偏袒他。”

    七厌嘴上说着不信,但抱怨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了。

    弥鹿伏下身来,改为跪趴在地,与祝欲和宣业形成一种接近平视的局面。

    “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弥鹿的声音缓慢而厚重,透着年长者独有的耐心和包容,完全是一个长辈的口吻。

    祝欲转头看了眼宣业,见对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上前,朝弥鹿拜了一拜。

    “我们此行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了找一块遗落在白雾林的玉牌。”

    祝欲翻出单独放在包里夹层的玉牌,举出去给弥鹿和七厌看。

    “那玉牌和这块应该有些像。”祝欲说,过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也不一定,这只是我的猜测。”

    说完,他下意识又转过头去看人,正正对上宣业的视线。

    宣业也在看他。

    祝欲不禁想,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盯着他看的?

    没想明白,便听见弥鹿轻声唤了七厌一声。

    七厌:“烦死了,玉牌拿过来。”

    和弥鹿轻缓的声音比起来,七厌语气极不耐烦。

    但祝欲转过头时,却发现它早早就伸出了爪子。

    “有劳七厌大人了。”祝欲笑着把玉牌递过去。

    七厌拎着玉牌转来转去,又看又敲的,祝欲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那玉牌毁在它手里。

    忽然,祝欲福至心灵,想起了白雾林中的那座庙宇。

    据顶着“裴顾”这个名字的某位上仙所说,里面供的是令更的神像。

    “或许……”祝欲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我们要找的玉牌上刻着‘桃花下’三个字。”

    桃花下,是令更上仙的仙府名。

    听到“桃花下”这几个字,一旁的上仙微微抬眸,似有些惊讶。

    而七厌拎着玉牌的动作一顿,视线也快速扫向祝欲。

    “你说上面刻着桃花?”七厌连语调都高了不少。

    祝欲寻思自己原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但转念一想,那玉牌若真是桃花下的,上面没准真刻着桃花纹样。

    于是便点头道:“也许真的有。”

    谁知七厌听到这话一下就炸了,反手就把玉牌丢了出去,祝欲赶忙去接,接到后还瞪了一眼七厌。

    七厌气得跳起来,重重在弥鹿头上踩了一脚,愤怒控诉:

    “弥鹿!你还说他们没关系?他连那玉牌长什么样都知道!”

    祝欲想解释:“我其实……”

    “你分明就是偏袒他!上次你也这样!”

    祝欲:“?”

    “你还给他治伤,还把我的宝贝送出去了!你这只没良心的鹿!”

    祝欲:“……”

    果然什么水火不容,互相制衡都只是传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