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品:《剑客身穿现代后[娱乐圈]

    别这么客气,没事就好,你给小冯回个电话吧,他都急死了。

    挂了电话,江临看着手机上五六个小冯的未接来电和微信里的未读消息, 只觉讽刺又好笑。

    他没有回消息,关上手机,站起身,然后看到了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

    江临长到快二十一岁, 受过三次囚禁生活。

    第一次是三岁时,他被人下了药,母亲寻医无果, 不想他身体的秘密被人发现,只能将他送往外祖家。

    在外祖家的一年,可能对别人来说算不上囚禁,只是怕他小孩子言多必失,被江家有心人套了话,是以换了个住处着人照顾饮食起居,并时刻记录身体变化。

    后来母亲也说,那不算什么,小孩子没有隐私。

    可时至今日,他依旧会梦到夜里守在身边的嬷嬷,时刻盯着他的那么多双眼睛。

    第二次是十二岁那年,在江家唯一会护着自己的母亲离世后,外祖一病不起相继离世,他在江家孤身一人。被人设计以奸杀民女的罪责套出了身体有恙的真相,可大启国第一世家大族,是万万不能容忍无法延绵子嗣的人坐上家主之位。

    于是他被关押了起来。

    回想在密室的那六个月,是江临人生的至暗时刻。

    他们明明知晓他身体有恙是何缘故,却还是不停往密室送人,男男女女,成熟或稚嫩,他们在他面前露骨交合,刺激的江临吐了又吐。

    后来他才明白,药物的作用终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只有让他彻底失去情欲,不管对男人或女人都提不起兴趣,彻底绝了他成为江氏家主的可能,那些人才会高枕无忧。

    后来他被师父救了出去。

    第三次是刚穿越到现代社会,被某管理局审查三个月。

    狭小的房间,精密的仪器,不同性格的人员。抽血化验,仪器检测,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白天黑夜反反复复询问。

    离开前反复地交代,遵纪守法,不要特立独行。

    他们会看着他。

    --

    江临害怕独处,可身在现代,他孤身一人。

    他尤其在意隐私,可某管理局的叮嘱让他觉得时刻被人监视,无处遁行。

    他讨厌欺骗、不忠和背叛,可三岁时奶娘给他下了药,十二岁时书童被人收买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以为季向明是不同的。

    他绅士,礼貌,成熟。他给与他尊重,关心,陪伴。他让他觉得,在这个世界,江临是可以放心留下的。

    他以为他懂他,他以为他能信赖他。

    江临看着眼前大口喘气的男人,他英俊,成熟,性感,让人着迷,令人心动。

    可他还是欺骗了他。

    季向明,你为何会在这里?江临抬头,平静地问道: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季向明有一瞬间的怔愣,江临泛着疏离的目光让他心慌,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去拉他,被江临躲开,对方不带情绪地开口:是小冯?温言?还是你一直在监视我?

    对方话里的质问让季向明觉得莫名奇妙,可他看出江临此刻情绪不对,他没有着急辩白,反而耐心解释:没有,我怎么会监视你,是我自己看到你才追过来的。

    他和合作商吃饭的时候从楼上看到江临朝马路对面跑了过去,等他下楼的时候人就不见了踪影,找路人打听才知道对方追着辆自行车朝大桥方向跑去。

    直觉江临的情绪或许跟他追的人有关,季向明来不及开车,或者根本没想起开车,只身追了上去。

    等他追到桥头时,就看到江临跟那人发生了争执,对方被江临一个过肩摔丢到地上,他四下看了没有发现偷拍的路人,这才放心。

    江临,你还好么?季向明小心翼翼地问。

    谁知江临听到这句话,眼神反而变的冷冽:你希望我好么?

    季向明有心安抚,可此时江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不听解释,只是冷声质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在中心广场看到你

    你为什么在中心广场?不等季向明说完,江临就急声道:你跟谁在一起?温言么?

    季向明胡涂了,只是他来不及开口,江临一连串的质问紧随而来:

    你不是说你跟温言没有联系么?那你们今天为何又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跟小冯不熟么?为何温言说高中他就跟着你?

    咖啡你还给谁做过?钢琴给谁弹过?那么宝贝的钢琴都有谁碰过?

    你不是答应不再让小冯监视我么?为什么我昨天和今天的行程你都知道?

    季向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像高中时你求而不得的温言?

    江临平时给人的感觉是沉默的,内敛的,或许在不熟的人面前是疏离的,冷清的。在相熟的人面前偶尔会犯傻,偶尔会逗逼。在季向明面前会调皮,会呆萌,会直白,会纯真。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冷漠中带着咄咄逼人,疏离里伴着隐隐哀伤。

    季向明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他没有时间探究江临声声质问中暗含的情谊,也没有心思辨别江临话语里频繁出现的人名。

    他只知道江临在不安,在害怕。

    没有,江临,都没有。季向明小心上前,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小冯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你怪我没有关系。答应你的事我从不会食言,我没有再找小冯打听过你的情况。你的一切,我等你自己告诉我。

    江临跟季向明沉默地对视,看不出信没信。

    季向明又轻声解释:江临,没有别人,只有你。咖啡只给你煮过,琴也只想给你一个人弹,如果有求而不得,也只会是你,不会有别人。

    江临神情有点恍惚,他自顾问:那温言呢,你没有找小冯打听我的情况,那温言呢?小冯为什么知道温言的口味?温言为什么知道我的行踪?他送你情侣款的袖章,说着你们才知道的秘密,他说你煮的咖啡最好喝,说听你第一次弹琴弹的是《tassel》。

    说出来,江临才惊觉自己竟然是在意的。

    以为温言昨日那些话对他的影响,只是他对自己的怀疑,现在他才发现,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语和他未曾参与的过往,他是在意的。

    他看着季向明。

    季向明只觉十分荒唐。

    仔细回忆过往,能想起的有关温言的一切都与另一个人有关,他不知道江临从哪里得出这些荒唐的结论,但他十分肯定一定是温言又对江临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季向明眼神冷了下来,是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江临看着季向明突变的脸色,眼睛变的酸涩,果然是不同的么。

    为什么?江临轻声问:为什么每次提起他,你的态度都会不同,为什么他能牵动你的情绪?

    季向明哑然,张了张口想解释,我没有征得当事人的同意,剩下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江临嘲讽的笑笑。

    季向明看的难受,江临,你别这样,我会给你个解释。

    不用了。江临摇了摇头,仰头问:季向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季向明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一个江临。在他的计划里,告白是件郑重又浪漫的事,会是在璀璨的烟花下,优雅的琴声里,或者纷飞的大雪中。

    他会跟江临说喜欢他,爱他,江临会给与他响应,他们会牵手,拥抱,接吻。

    又或者是平常的一天,在饭桌上,他忍不住对江临说了喜欢。

    但唯独不能是现在,在被不相干的人刺激下,在几近失控的情绪里。

    哪怕他们早已心知肚明,互相默契。

    季向明没有说的话,江临替他说了出来:因为喜欢我,是么?

    江临,你

    江临看到了季向明眼中的震惊,不合时宜的,他突然就想到温言昨天还说过的一句话我们这个圈子,很难谈喜欢。对谁好,或许只是欲望的催化,你知道的,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闭了闭眼,说着让自己难受的话:因为想跟我上床,是么?

    季向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江临莫名有种凌虐的快意,他说着伤人又伤己的话,语速飞快:可是我没感觉,季向明,我没有感觉,不止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我没感觉,我硬不起来。

    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坦白,明明可以静心思考用心斟酌,可这一刻江临有种自暴自弃的快感,他在季向明晦暗不明的眼神里说着残忍的话:

    看不出来么?我不仅人冷,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