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屋里却是很暖和。

    她将睡醒的小家伙抱到外面让奶母照看,这儿有个婴儿床,也是她提前准备的。

    以后李华殊在睡觉的时候小家伙可以躺外面的婴儿床自己玩,要是困了就抱到里面一起睡,晚上就不让小家伙跟李华殊一张床了,小孩子半夜要喝奶,一个晚上哭闹好几次,会让李华殊休息不好,还是让奶母在外面负责照看最好。

    赢嫽不知道别人家孩子出生多久会睁眼,反正小家伙睁眼早,昨晚上就睁开了,眼睛又大又黑,跟黑葡萄似的,鼻子和嘴巴都长得像李华殊,以后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她拿起婴儿床边的一个布老虎逗小家伙,“宝宝看这里,看我们有小老虎呀~”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玩具的含金量,掀开眼皮动了动眼珠子,一副没兴趣的样。

    “不喜欢啊?”她放下布老虎,又拿了个小拨浪鼓。

    小家伙还是兴趣不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又打哈欠,扁嘴要哭。

    吓得她立马丢掉拨浪鼓,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抱被,哄道:“不哭不哭……”

    小家伙在抱被里踢了两下腿,没哭。

    赢嫽松了一口气,昨晚上小家伙用自己惊天动地的哭声把所有人都哭怕了。

    就在这时,侍女从屏风外面转进来低声道:“君上,陈副卫在外面,说有事要禀报。”

    血狼卫新提拔上来的副卫是陈氏的,曲元随陈炀去边境后,血狼卫的事就暂时由这位陈副卫负责,他为人机敏,很擅变通,底下人对他也很服气。

    “你们好生照看孩子。”赢嫽跟奶母交代了一句才出去。

    陈副卫站在门外的回廊,雪花和寒风扑到铜甲上,他也没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看到玄袍彩衣的身影出现,他才行礼,道:“君上,昨晚果然有人夜闯纵长染的住处,那两人身手不错,避开了我们的巡防,双方在屋里打斗时我们才发现,进去时纵长染已不见踪影,属下只在桌上发现了这一张条子。”

    说罢就将条子递过去。

    预料到有人会不死心,李华殊在生产前就做了部署。

    现在的国君府防卫很严,还新建了一座炮塔,若不是巡防故意松懈,就是再厉害的刺客都别想闯进来,只是没想到将血狼卫调去破山居之后,先遭殃的会是纵长染。

    她展开纸条,上面写的是:勿找,三日后送回。

    三日后?她捏着纸条沉思,楚怀君已定了返程日期,就是大后天。

    她将纸条收起来,“那就别找了。”

    那两人果然有猫腻,看样子还是楚怀君死追不放,纵长染避如蛇蝎,两人在上演你追我逃我插翅难逃的戏码。

    陈副卫离开后,她一个人站在回廊上,寒风吹起将她的衣袖往后吹,铺开来就像玄鸟的羽翼,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掌心很快就传来一阵冰凉。

    “这个雪怎么没完没了啊。”

    瑞雪兆丰年,可接连下了这么久,她担心会闹雪灾。

    李华殊睡到傍晚才醒,气色看着好了些,这会歪着头看躺在她旁边的小家伙。

    小家伙也是醒了睡,睡了醒,奶母给抱进来了,让她们娘俩亲香亲香。

    开始怀小家伙的时候她想的是报仇,后面几个月是因为赢嫽在身边了她才觉得好受些,昨晚又疼了那么久,她都想直接剖开肚子将孩子拽出来了,别的什么都没想。

    直到产婆抱着刚出生的小家伙挨上她的脸,热乎乎的、软绵绵的,她才突然有了当娘的感觉,心都跟着软了。

    “睡的真香,她今日醒了几次?”孩子睡着了的,她也只敢这样看着,没敢上手抱。

    赢嫽也坐在床边,她今天就没离开过破山居,就守着这娘俩呢。

    “应该有五六*次了,饿了就醒,小嘴巴一瘪就要喝奶,喝完就睡。”

    小心伸手指头碰了碰小家伙的脸蛋,小婴儿的脸蛋好嫩。

    两人凑在边上看孩子,越看越爱,等小家伙醒了要喝奶,奶母要抱出去喂奶,她们两个还恋恋不舍。

    特别是李华殊,伸长了脖子瞧,眼珠子都黏在小家伙身上跟着跑到外面去了。

    孩子没出生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孩子是什么感情,万一不喜欢呢?

    可是现在,她都想亲自喂孩子,“要不抱回来我喂吧。”

    赢嫽扶她躺好,被子也盖好,“不行,你身子还没恢复过来,要好好养的,小家伙让奶母喂就行了。”

    “我舍不得。”李华殊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流露出一些委屈。

    赢嫽的直女心一下子就疼了,让奶母喂完了就赶紧抱进来。

    “你是小家伙的亲娘,你来给小家伙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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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大黄今天忠心护主了,今晚赏它一大块肉。有事还得是大黄啊,还是大黄靠谱啊,黄,咱们还是天下第一好[害羞]

    第38章

    小家伙出生的第三天才确定下来乳名。

    咚咚咚……

    赢嫽摇着拨浪鼓逗床上的肉团子,“小奴小奴……”

    小奴就是小家伙的乳名,奴在这个时代并非全是贬义,很多人的乳名都有奴字,叫阿奴和稚奴的最多,其实都是爱称,类似于现代的宝贝,是心尖尖的意思,承载着至亲对孩子的爱意,希望这个乳名能为孩子避灾祈福。

    刚出生三天的小奴正是闭眼睡觉长身体的时候,对咚咚响的拨浪鼓依旧不感兴趣,喝完奶就睡,睡醒了就要喝,大小便问题都是在梦里解决的,奶母和侍女都要勤着给她换尿布,能让她乐意给笑脸的就只有亲娘了,真的是谁生的就跟谁亲。

    不过她也很给赢嫽面子,被抱在怀里是从来不哭的,顶多就是鼻头一红、嘴巴一瘪,装模作样要哭,但只要抱着她摇几下,哄哄,她很快就收了,然后接着打小哈欠,肉乎乎的小拳头再用力一握就闭眼睡着了,能在赢嫽怀里睡大半天,晚上赢嫽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那么点儿小孩也挺重的。

    “又睡着了,她可真能睡,跟小猪似的。”赢嫽将拨浪鼓放到一边。

    李华殊还在月子里,被精心照料着,气色比刚生产完的那天好了许多。

    她半坐着靠在床头,戴一顶用雪貂毛做的小围帽,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未佩任何首饰,衣裳料子也是偏素净绵软的,穿在身上舒适又保暖,都是赢嫽提前两三个月让人预备下的,就为的她坐月子时穿。

    她的一只手在轻拍包被哄小奴睡觉,低眉浅笑时显得很温柔。

    赢嫽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指头大的血红珠子,有异香。

    这是小奴出生时就攥在手里的,当时在场的产婆和侍女都惊了。

    她也是吓了一大跳,这玩意儿不是原著里长在李华殊肚脐眼的毒药吗?

    之后为了避免徒生事端,她就将珠子拿了过来,也禁止任何人将此事外传。

    现在这枚珠子被精心收在盒子里,她也让良医仔细检查过,除了有异香之外并未发现珠子有任何奇特之处。

    质地看上去像玉石,这让她想起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出生的时候嘴里就衔着一块通灵玉。

    可人家是女娲补天剩的石头转世,难不成小奴这颗红玉珠子也是女娲补天遗留下来的?不知被哪路神仙碰见就顺便带到凡间了。

    她很想钻进作者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一个狗血虐渣文整这么玄幻干嘛!

    李华殊见她盯着珠子出神,便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看到这枚珠子时她就猜到有可能是她当初服用秘药留下的,她跟赢嫽提过这事,赢嫽觉得不可思议,去书房翻了许多典籍,都是关于苍神山、南藩和乌氏一族的,想从这上面找线索。

    但原主书房的藏书极少有这些的记载,苍神山又一直是传说,南藩又远在南疆瘴气之地,离雍阳城十万八千里,乌氏一族更是早已消失匿迹,又上哪里去找。

    赢嫽觉得自己能来这个世界绝非巧合,也真的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

    她跟李华殊透露过自己想找苍神山,那里或许有能让她回去的方法,可李华殊告诉她苍神山一直都只是民间传说,根本没人知道在哪,典籍中记载的也未必是真。

    “服用南藩秘药真的会让两个女人那什么就能怀孕?”

    她不是非要揭李华殊的伤疤,而是这件事很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只能用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来解释了。

    李华殊轻笑,将珠子拿过来摊在掌心处,然后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她从未碰过我。”

    所以她才坚信小奴跟暴君没有半点关系,小奴是她的骨肉,从她服用秘药后就在她腹中一点点长大,跟暴君及旁人都无瓜葛。

    暴君以为对她如何了,那可能是被狐氏下毒后出现的记忆混乱,有没有过那些事她最清楚,之前没跟赢嫽提及,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