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品:《陛下,我有一计[穿书]

    第31章 鬼怖

    宣老太的声音就像村口空心的枯树,声音在窄小的泥土草屋里轻飘飘的,望着院里的腐井,低吟般讲:“没什么好说的,你还记得自己私自喜欢过的万小少爷吗?”

    崔阁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记得……”

    宣老太瞥他一眼,继续讲:“那你应该也记得,万少爷只喜欢燕见殇。大火那天晚上,火烧得噼里啪啦,除了火声,我还听到有人的吼叫和哭声。”

    崔阁粗略了解过猫妖案的来龙去脉,但他万万想不到万少爷和书生是一对啊!

    他原以为这本是一起简单的“复活”寻仇案,没想到可能还包括情杀。

    难道书生诈死,一怒之下放火烧万家?

    崔阁心惊胆战之余,没忘记问万钟祥这个关键人物。

    “那万老爷生前都和谁关系最好?”

    宣老太缓缓闭上眼睛,思索道:“一个姓蒋的女人,一个姓宓的黑胖子,一个姓贾,还有……一个半路寻摸到加进去的,我没见过他。”

    崔阁欲盖弥彰地附和道:“这些人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一个接一个地死了。”

    宣老太诡异地咧开皱皱巴巴的嘴,笑着:“是啊,恶有恶报。不过他们有一件事做得好,能把两个断袖分开。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保住孩子的前程,便是极好了。”

    “士儿,你说是吧?”

    崔阁后背发凉,急忙点头:“是啊,那我去修一修院子里的老井。”

    宣老太立马闭上嘴,冷冷地说:“不用。”

    屋内继续维持着死一般地寂静。

    崔阁又问:“娘,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探望或者关照霍夫人吗?”

    宣老太:“没有,你不也是一样。”

    “……”

    崔阁彻底闭上嘴。

    ——

    童清听崔阁讲后,说道:“的确存在除宓金以外的幸存者,但想让他主动报案,比登天还难。”

    叶无言点头,岂止比登天还难,那人大抵活跃在朝堂中,不然大理寺内部卷宗,哪有那么容易抹去痕迹。

    至于宣梨诗听到的吼叫和哭声,就连霍夫人都没听到,霍夫人从大火中醒过来时,就被人救出来安置到附近的一棵树下。

    细细想来,应当是被下迷.药了吧。

    叶无言蹙眉,指腹摁压扇柄,来回摩挲,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熟人作案。

    他心中大致有了一个答案,还需验证。

    叶无言把手搭在崔阁的肩上,笑眯眯说道:“辛苦你了,真不愧是陛下亲选出的得力干将,去准备一下吧。”

    崔阁心中骄傲几分,装作谦逊,还有几分夸大海口地问:“公子过誉,还需要准备什么?”

    童清也笑着,叶无言又要使坏了。

    恰逢一阵夹杂凉意的冷风吹过,他系发的红色发带倏地凌乱,面色透出虚弱的白,衬得像个艳色白狐精。

    叶无言轻描淡写道:“我要你学燕见殇的声音,夜里扮成鬼,帮我吓唬一个人。”

    崔阁立马退后两步,疯狂摆手,唱衰道:“不行不行,公子我怕鬼,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学鬼的声音,还没把他吓死,自己早折在半路。”

    叶无言微微站直,用扇柄敲他:“怕鬼?你现在扮演的不就是鬼?”

    崔阁震惊大叫:“什么?!!”

    “你难道不好奇宣梨诗的态度吗?作为一个母亲,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是假货。”

    “她当然不会问出口,她的儿子,说不定都是自己杀的。”

    叶无言轻揉熬一宿酸涩的肩,笑着丢下一句话,困倦地走了。

    几人把崔阁丢在原地,毫无负担地走了。

    崔阁大脑一片混乱,怪不得他一进门,宣老太死死盯着他颤抖。

    杀人犯怎么可能戳穿自己是假的,她巴不得是真的!

    积灰的西屋、散发腐肉味的井……

    崔阁急忙追上众人,心中哀嚎:宣梨诗好恐怖。公子!你也好恐怖!

    ——

    入夜,宓金在卧房浅睡,因白日睡得太足,导致他轻易被一丝微弱的凉风冻醒。

    他斜眼瞄见窗未关,发脾气喊:“关窗!关窗!”

    没人理他,四下无人,宓金掀开被子,仅剩的睡意被怒气冲散,但他穿好一只靴子后,奇异地冷静少许。

    他僵硬地抬起头,那道窗户缝“吱呀”作响,他的侍仆一向谨小慎微,怎么会忘记关窗呢?

    惨白耀眼的月光,透过窗户缝弥漫到屋子里,照亮茶台、书案以及倾倒的柜子。

    宓金头脑混沌,可下一秒汗毛直竖,干涩地嗓子害怕得说不出一句话。

    夫人赶他他睡的客卧,哪来的柜子!

    这柜子更像一个……装死人的棺材!

    宓金吓得瘫坐在地面上,使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仿佛地板砖石是冰凉的利器,那他现在就如若扑腾的胖黑鱼。

    地面滑得不像砖头,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宓金强忍恐惧,镇定地颤抖着手靠近眼前,是黑糊滑腻的东西,还散发着腥臭味……

    宓金本就没吃多少东西,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干呕得直翻白眼,喉咙里还发出恐惧至极的囫囵粗喊。

    “吼、呕……来……唔、来人……”

    这时,“砰”的一声震响,屋内的棺材盖碎成两半,里面竟钻出一个粗麻衣书生扮相的男子。

    那人脸色煞白,被黑发遮掩一半轮廓,脖子似乎还是软绵绵折断的,脑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塌”在脖颈上。

    “我来、找你、索命。”

    是那熟悉的书生声音。

    宓金黑胖脸上泛着死白,周围太滑了,手撑不住黏滑的地面,头重重撞击到地面上。

    屋内弥漫起腥.臊.味,宓金吓得失.禁了。

    他大口喘.气,哭着说:“你别过来……别找我!当年万家着火就是你干的吧!你该下地府找他们复仇!找我们做什么!”

    宓金随即又开始跪地,用力磕头,他太胖了,跪都跪不稳,一边身子倾倒斜躺地面,一边哭辩:“我可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干,都是他们几个干的!你的仇已经报了,何苦找我相逼!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保证给二老烧纸烧钱,我宓金说到做到……”

    过了良久,宓金哭哑了,嘴里的话模糊不清。

    叶无言和童清破门而入,揪紧他浑身上下唯一干净得一角,把他拖到屋外。

    叶无言本想把他扇醒,但宓金太脏了,只好作罢。

    童清严肃追问:“宓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宓金仿佛被唤醒,从痉挛颤抖地状态中脱离:“没有,没什么。啊!屋里有鬼!有鬼!”

    童清拎着他往屋内走:“你看清楚了,屋里什么都没有,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没有破碎的棺材,没有男鬼,也没有黑油油的液体,只有他身上的排泄物是真的。

    宓金眼神涣散后,呆滞片刻,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立刻换上凶狠的表情,想推开童清,结果推空后正面摔爬到地上。

    “你们给我滚!我都说了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瞒你们,都是那个该死的书生,一切都是他的错!”

    宓金形似癫狂,号召全府点灯,仆役只能照办,在他周围围成一圈。

    叶无言拉着童清出府,悄声道:“他怎么这么不禁吓,最起码把字说清楚啊。”

    童清惩罚似的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啊,偏爱这些‘歪门邪道’。”

    叶无言没躲开,被他的手指戳了个正着,他捂着脑袋躲远:“泣浊兄!你就说管没管用!以他的狡猾程度,入土了都要把秘密带进棺材。”

    童清淡笑着不语,他们确实又有线索。

    宣梨诗与宓金的口供出奇得相对,宣老太倾向于讲万家内部腌臜,宓金则将重点放到书生重生寻仇,还提到了书生的“父母”。

    事情的真相,似乎已初见端倪,甚至书生父母的死,都不是单纯的意外。

    宓府里只剩下宓金,和一众围着他的仆役。

    宓金虚弱地喘气,在众目睽睽下更衣出恭,几乎就是一条摊开隐私的黑鱼。

    他还在害怕,害怕书生寻仇,当下围靠着的都是活人,大抵就不会有鬼了吧?

    以至于连叶无言一众人如何入府都没问。

    宓金问一个小厮:“信送出去了吗?”

    小厮战战兢兢道:“老爷,送出去了,那位大人还没反应。”

    宓金发狂,扯自己的头发,眼珠上布满红血丝,吼道:“继续送!送一百封,一千封信,我就不信他真能抛弃我不顾!明明他也有份,他也该死……”

    院子里寂寥无比,宓金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吵死了。

    他周围明明有这么多人,怎么又会觉得这么孤独。

    他是怕死,更怕一个人死。

    周围人熬到半夜,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瞌睡。

    宓金木木地睁圆一双眼睛,僵硬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