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刚说完许泽，现在已经转向了另一个人，余泱很快走到段旸旁边把作业放下。

    本来没事就可以走了，但是余泱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人垂着脑袋看起来情绪很消沉。

    应该是刚刚被何文说了心里很难过。

    余泱突然间想起早上沈千跟她说的话。

    要主动提供情绪价值……

    现在确实安慰他很好的时机。

    余泱斟酌了下，往段旸旁边挪近一点点，压低声音：“别灰心，这么简单的卷子能考零分也是挺难的。而且还是两次零分，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正低头和许泽扯衣服的某人突然顿住：“？”

    没等段旸回答，余泱忽然好奇道：“你们平时打球的时候比分算的清楚吗？”

    段旸：“？？？”

    段旸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其实也没有抬起多少，余泱比他矮一些，平时两个人说话他也要低头。

    段旸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扭头刚好对上她认真诚恳的眼睛，顿时喉咙一噎。

    “我……”段旸刚开口准备说什么，突然被何文打断。

    “好了，你们都回教室吧，下次你们之中还有人考零分，直接请家长，尤其是许泽！你是重点关注对象！”

    何文说完瞬间，段旸感觉余泱有意朝他看了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教室了。

    段旸：“？”

    “走了段旸，发什么呆呢？”许泽扯着他往办公室外面走。

    段旸回神摇了摇头：“没事。”

    感觉余泱的眼神怪怪的……

    几个人刚走出办公室，许泽立马跟个没事人一样，兴致勃勃讨论：“下节体育课，我们几个去打球呗？”

    付卓：“肯定去啊，刚被文姐骂完，放松一下。”

    段旸：“……”

    十几分钟后，田径场。

    体育老师一解散，几个人就去器材室拿了篮球往球场的方向去，远远的就看见两伙人站在那边僵持着。

    许泽见是自己班的人跟别班起冲突了，连忙先跑过去，段旸和付卓也紧跟在后面。

    许泽扯住其中一个男生：“怎么了这是？”

    男生气愤道：“篮球场都被占了，你们刚去那拿球，一班欺负我们班人少，过来跟我们抢场地的！”

    付卓闻言冷笑了声，嘲讽道：“嗬，真有意思，不懂得先来后到吗，一班是指素质一般啊。”

    许泽知道是自己班的人被欺负了后火气蹭蹭就上来了，冷脸拍着篮球走过去：“领头的人呢？自己站出来。”

    许泽不学无术，逃课抽烟早恋什么都敢干，打架更是发狠不管不顾的事情早就已经在整个年级传开了。

    现在脸上更是写着“谁特么再嚣张就揍四谁”，对面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沉默了几秒，一道尖锐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哟，还敢动手啊？上个星期刚在广播里念检讨这就忘了？”

    “再记一次过就要被退学了吧哈哈哈……一群垃圾！”

    许泽动作一僵，脸色变得难看，篮球砸在地上慢慢向对面滚去。

    段旸皱眉看过去，是上次排名榜前那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胖子。

    “靠！这傻逼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付卓气得攥紧拳头，撸起手臂的袖子：“许泽揍不了，我还是可以动手的！”

    段旸拉住他：“别冲动。”

    打架这种事谁先动手谁理亏。

    刘亮看到段旸顿时想起了上次出丑的事情，冷笑道：“你小子叫段旸是吧？我打听过你了，不就是仗着你妈才敢在学校这么嚣张么？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虚伪的好学生。”

    刘亮说的时候还特地咬重了“好学生”三个字。

    段旸闻言立即换上一副纯良无辜的笑容：“既然知道了那你可要小心着点，不然像我这样有关系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算做了点什么，你觉得老师会相信谁？”

    这话正好戳刘亮痛处，他气得脸色铁青，看到段旸的笑更是火上浇油，心理还记恨着上次的事，愤怒的一把扯住段旸的衣领。

    “老子还特么害怕你不成？差点忘了你和余泱那个贱人是一伙的。呵，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多管闲事，她是让你c了吗——”

    话音未落，一个拳头先朝他脸上砸去，只听见一声惨叫，刘亮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段旸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平时礼貌温和，从来没有打过架，甚至连吵架都很少，动手还是头一次。

    段旸低着头脸色很沉，拳头还攥紧着没松，手臂上青筋慢慢浮现。

    “嘴巴放干净点。”

    付卓震惊得瞪大眼睛：“我去，段旸真动手了！！”

    许泽：“段旸这次是真完蛋了！不得被文姐骂死啊！”

    刘亮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骂了句脏话，愤恨的使劲把段旸推到了地上，用力揍回去。

    “靠！打我兄弟！！”许泽一看就急眼了，想都没想冲了过去。

    付卓也跟上去：“不怕处分了？”

    “不管了，是他们有错在先，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生死除外都是小事。”

    “是这么用的吗！！”

    上午第三节 课一下课，余泱刚整理完生物笔记收拾好桌面，沈千上完厕所急匆匆的赶回来。

    余泱担心是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吗？”

    沈千：“隔壁班许泽他们上节体育课跟一班抢场地，直接打起来了，现在全在办公室里站着，你要去看看吗？”

    余泱愣了下，扭头透过窗户往外面看去，办公室门口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几秒后，她收回视线，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看看。”

    沈千给她让开位置：“去吧去吧！”

    余泱出了教室走到办公室门口，凑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只能被挤在后面。

    余泱扶住墙刚一踮脚，措不及防和一道极为熟悉的目光撞上。

    对方靠墙挺直站着，校服比平常要凌乱，左边嘴角红肿出血，应该是被打了。

    似乎没料到会看见她，表情突然怔愣住，局促不安的抿住嘴唇。

    余泱没想到段旸会受伤，也愣了一下。

    这次应该闹得挺大的。

    两人气氛微妙地对视了几秒，段旸能够察觉到余泱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但说不上来哪里怪。

    只是下意识抬起手臂把脸上的伤口挡住了，有些心虚的垂下脑袋躲避开她的目光，不再看她。

    “……”

    余泱见状也没有再看，站好后就转身回教室。

    放学，几个人被训了一天从办公室解放出来回教室收拾东西。

    许泽拿起书包背在肩上，站在教室门口回头看着清点课本的段旸。

    “还好我俩帮你分了点班主任和文姐的火力，不然你得被骂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从教室走出来就看见付卓一个人背书包走在最前面，和他们隔了好几米远。

    许泽朝前面的人喊道：“跑那么快干什么？”

    付卓脚步一停，沉默了几秒道：“我女朋友听说我打架了，要跟我分手。”

    许泽不理解：“为什么？”

    付卓：“我女朋友觉得我天天跟你玩在一起抽烟打架像个地痞流氓，不想和我这种人在一起了！”

    许泽：“……”

    段旸怔愣一瞬，莫名终于明白今天余泱看他的奇怪眼神像什么了。

    许泽心想“关我屁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扭头发现段旸退到了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一脸谨慎的看着他。

    许泽：“？？？”

    许泽：“你特么没女朋友也离我这么——”

    话到一半顿住。

    哦，他有学霸。

    许泽看着他缓缓的伸出一根中指。

    “重色轻友，鄙视你。”

    段旸：“……”

    晚上十点半，段旸洗完澡回到房间，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药膏挤了点在棉签上涂在嘴角伤口。

    药膏很温和，段旸涂完后就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声。

    段旸打开手机，是余泱发来的消息。

    【[小鱼]：你的伤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