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品:《小病秧子养护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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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化了]人应该是很难有存稿的。

    开始我的霸总part。

    第75章 他都可以

    盛恪当然不可能留下。

    少时是他蠢,被傅渊逸玩得团团转。七年后再见,他还没贱到再一次走进傅渊逸的圈套。

    傅渊逸黏人、爱撒娇,爱装无辜,又总是病病殃殃,像是生来就要被人怜爱的。

    可是心肠最硬最狠的不也是他傅渊逸吗?

    他总要求他——“哥,你如果哪一天要走,要离开,一定告诉我好不好?”

    结果呢?他自己消失得悄无声息,抹除了一切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这就是傅渊逸,多狠的一个人。

    所以盛恪走得头也不回。连多余的眼神都吝啬得不肯给。

    傅渊逸想追,他想留下盛恪,就算知道盛恪烦他厌他,不想看见他,但他还是想留下他。可惜他的身体不给他机会,最后只能跌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盛恪的车驶离。

    揪着胸口前的衣服,傅渊逸说不上来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自己即没资格谈愧疚,也没资格说难过。

    今天的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被如何对待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哥确实不应该再可怜他。

    他不值得同情。

    枯坐片刻,手脚回来了些力气,傅渊逸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回别墅。

    空荡别墅冷清得像是无人居住的样板房。

    七年前他走之后,这个家就散了。盛恪没回来过,陈思凌则一心扑在海外市场,这一两年才回到国内。

    彼时的别墅只剩霞姨。

    后来霞姨也走了,她说一个人守着没人回来的家,她难受。她总想起以前,想得泪流满面。

    “那个小逸整天黏着小盛,小盛也宠着他。有次看小盛抱着小逸在落地窗前晒太阳,我就觉得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惜,最后他们都走了。

    回不去了。

    傅渊逸独自回到房间,又想起什么似地跑到门口,确认再三,而后傻子似地扬起了一个笑。

    这是他们以前的房间!

    他哥……盛恪今天回来睡得是他们以前的房间!

    那是不是说明盛恪没有百分百讨厌他?

    或许还保留着那么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零点五的可能性,他哥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感情在?

    至少,至少应该不是完全恨他的?

    想到这里就开心得不知所措,反反复复地进出自己的房门来缓解自己的亢奋。

    最后走得头都晕了才停下。

    今天回来时,周渡怕他出问题,在药盒里给他备了一片安眠药,可他现在不想吃了。

    因为今天的他,拥有盛恪呀。这比什么药都管用。

    傅渊逸去洗了澡,而后在电视投上星际宝贝,接着钻进盛恪睡过的那一侧,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茧。

    被子上还留着一点沐浴露的香气,还是他们以前用的那款马鞭草。

    是盛恪留下来的味道。

    因为他没用沐浴露,而是特地用了味道不浓烈的精油皂洗的,就是为了留住这一点点香气。

    可惜他还听不见声音,不能戴耳机,否则他还能听着盛恪的声音睡觉。

    那多幸福呢!

    傅渊逸睡了个好觉,睡到周渡急得破门而入,他还迷迷瞪瞪地没醒透。

    “周渡?”傅渊逸把半张脸埋进被子,“你怎么来了?”

    “傅渊逸,现在下午一点二十了!”

    周渡这些年性子已经平稳了不少,很少一惊一乍发脾气了。这才刚回来一个晚上,又差点被傅渊逸气到发作。

    但他吼他的,傅渊逸半聋一个,浑然不觉。

    得亏他记得昨天的密码,否则他就算把门铃按穿,门捶烂,这人大概都听不见。

    周渡拉开窗帘,先检查了一遍傅渊逸的药盒,最后一格的安眠药还在,说明傅渊逸昨晚的状态比他预计的要好得多,甚至能睡得跟猪一样……

    “起来,带你吃饭,吃完送你去医院。“

    他们这次回来是因为凌母住院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突发的晕倒,但没曾想,是身体机能逐渐衰竭的预兆。

    陈思凌要傅渊逸回来在最后的日子里陪陪老太太。

    傅渊逸接完电话哭了一场,哭得很凶,好在的是没有更进一步崩溃的迹象。

    只是这次回来,周渡多少还是忐忑。

    这就像是对过去那七年他所做努力的一场大考,傅渊逸能不能撑过去他也没把握。

    凌母、陈思凌、盛恪,他们每一个人都牵着傅渊逸的情绪,能轻而易举地将好不容易拼合起来的傅渊逸再次击碎。

    何况这一次,傅渊逸或许还要再一次面对亲人的离去。

    “周渡,周渡!”

    傅渊逸将他的神思换回,那个半聋完全没听见他刚才话,也不知他所愁,只自顾自跟他说,“我哥昨天在家!他,他睡在这里的。”

    “这是我们以前的房间!”

    周渡:“……”他不想听。

    “那他人呢?”

    傅渊逸哀怨地叹了口气,“被我气走了。”

    周渡:“……”

    “周渡,你说,我现在情况已经稳定很多了,怎么也能算……半个正常人吧?”他不太确定,又这样肯定道。

    “那我能重新追我哥吗?”

    周渡:“……”

    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愁,自己偶尔还是会犯病,盛恪现在又恨他,不跟他说话,他来他就走,这可怎么办?

    傅渊逸一下没了信心。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把史迪奇公仔抱在身前,下巴抵在史迪奇的脑袋上盘算道,“无论如何,我先求盛恪原谅,这一步虽然很难,但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可以死缠烂打。”

    “我怎么也是他弟弟……我又那么弱,盛恪不能不管我……”

    没办法时,道德绑架也是一种办法。

    “反正,反正只要能在我哥的身边,我怎么样都可以……”

    周渡额角青筋蹦起:“傅渊逸!起床吃饭!”

    “跟我去做针灸!”

    这人聋着实在太不方便了,只管自己叨叨,完全不顾他死活。

    他自认已经能调理和平衡好他与傅渊逸之间的关系,但他不是圣人,还没能大度到跟傅渊逸讨论怎么重新追盛恪。

    那毕竟,曾经是他的情敌,而且他还输给了盛恪!

    这是他周小公子一辈子的耻辱!

    傅渊逸赤脚下床,跑去洗漱,不忘问他:“周渡,你说我哥能原谅我吗?”

    周渡:“不能!”

    傅渊逸点点头,傻傻一笑,“我努努力,就算不原谅,我也想在他身边待着。”

    周渡:“…………………………”

    两点半,他们到达医院。

    周渡先带着傅渊逸去吃了点东西,才把人交给陈思凌。

    “别让他哭得太厉害。如果他控制不住情绪,就带他出来。”周渡交代道。

    陈思凌这几年时不时会飞过去看傅渊逸,所以和周渡也熟。

    他没想到当年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居然会为了傅渊逸耐下性子转而修习心理学,一陪就是七年。

    在傅渊逸状态最糟糕的前三年,是周渡拉着他走过那些暗无天日的至暗时刻。

    傅渊逸不肯吃饭,他就强行喂。傅渊逸不肯睡觉,他陪他枯坐一夜又一夜。

    傅渊逸伤害自己,他绑着他、锁着他,自己不眠不休地守着他。

    傅渊逸说想盛恪,纵使心里五味杂陈,周小公子还是压着脾气,压着心里那些酸苦哄着他。

    一遍遍告诉傅渊逸,他会好,他会再见到盛恪。

    但这一段感情到最后,谁都没有圆满。

    周渡的得不到,哪怕是旁观的陈思凌也会觉得是自家的崽对不起。

    可周渡说,“是我愿意。”

    “傅渊逸早就跟我说清楚了。可陈叔,我看不得他那样。一开始是舍不得,后来是……”这个大男孩哽咽着,捂着眼睛说,“是责任。”

    “是我想救他,想看他好,想他像以前那样快乐。”

    他永远不会忘记,傅渊逸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恸哭着在他怀里说,自己想当一个正常人……

    这一刻,“医生”这个身份,在他心里,才真正有了重量。

    凌母今天精神不错,正靠坐在床头,吃陈思凌给削的苹果片。

    老太太看到傅渊逸,也是止不住眼泪。,傅渊逸更不用说,扑过去把老太太抱在怀里,埋着头哭得一抽一抽。

    七年,他丢下陈思凌,丢下奶奶,丢下盛恪。

    汹涌的愧疚又在心口翻腾。

    好在陈思凌及时介入,提着他的脖子将他强行和老太太分开,没让他一下陷进去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