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作品:《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

    还是一片沉默,钟情下意识补救,双手捧着一枚蛋递过去。

    “别生气,我还留了一个最好的给你呢。你看!”

    “……我明白了。”

    在钟情疑惑的视线中,宫鹤京双眼微红,喃喃地重复着,“我明白了。”

    不是技巧,也不靠什么措辞语气。

    是爱。

    原来这就是“原况野”,原来这就是钟情口中那无可比拟的温柔。

    曾经不敢面对的那个可能终于避无可避地横在他面前——他爱钟情。

    就像原况野那般爱着钟情。

    第104章

    钟情这具身体很奇怪,吃了药病情不怎么好转,副作用倒是见效很快。

    吃完药后,不过和身边的人交谈两句,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不知是下午吹了风还是怎么,他又有点发热,说着说着就陷入半梦半醒之中,滑进被窝里去。

    他很自然地捞过身旁人的手垫在脸颊下,却没有摸到熟悉的冰袖。

    “咦?”即使在迷糊之中也感到奇怪,“况野,现在没有在拍摄了吗?”

    原况野的左臂上有大片纹身,上星综艺不允许露出这样的画面,所以总是戴着一只冰袖做遮挡。

    宫鹤京垂眼,很平静地撒谎:

    “没有了。”

    “真的吗!”

    即使困得说话都含糊不清,钟情还是很明显地高兴起来。

    他用了一点力气去拉抱在怀中的那只手臂——梦中的人总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实际上那力气还不如给人挠痒痒,但身边的人很轻易地朝他俯下身子。

    钟情凑在宫鹤京耳边,轻声呢喃:

    “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是吗?”宫鹤京无声苦笑,“是什么?”

    “我发现,不会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

    那双眼睛明明没有聚焦,却是此刻最明亮的东西。

    宫鹤京在苦涩的无奈中感到心痛,即使心痛,却还是要微笑开口,用那副终于学会如何爱人的嗓子说:

    “……当然。”

    听到满意的回答,那双明亮的眼睛半睁半闭,最后完全阖上。

    宫鹤京还是没有离开。

    他守在钟情床边,直到天际微亮。

    他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爱上钟情的了,或许是在方才,或许是在听到他如此轻易而举就分辨出他和原况野的声音,也或许……

    是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他是演员,演尽台上悲欢离合,却并不相信所谓的“真爱”。

    然而人生就像一出滑稽的戏剧,只能用撇脚的错位做命运的注解。

    拥有最澄澈心灵的人只能看见一片黑暗,而最傲慢无情的人却最终坠入爱河。

    他们多不合适啊,所以必须用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才能找出一丝丝般配。

    宫鹤京独自沉默着品味这苦涩的错位的爱,不知道弹幕上已经吵翻了天。

    [啊啊啊宫大你快跑啊,况野回来了!你要被揍得惨兮兮啊!]

    [胡说八道!我们宫大当年可是打戏出身的!原况野还断了条腿,谁会惨兮兮还不一样呢!]

    荧屏上被分出两个界面,左边是安静注视床上人睡颜的宫鹤京,右边是提前出院坐车一路疾驰的原况野。

    连剪辑都品出这浓浓的火药味。

    看着飙升的收视率,节目组坏心眼地递给原况野一部平板。

    平板上播放的是这些天钟情和宫鹤京的相处视频。

    原况野面无表情地看完,将平板扔回去,一言不发。

    还是导演最先沉不住气。

    “旷野,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原况野的声音很平静,只有与他对视的导演感受到那冷静语气之下的愠怒。

    “如果你们想要流量,大可以把我的腿再打断一次,从升降台上扔下去。”

    “但你们不该捉弄他。”

    导演讪讪一笑:“旷野你可千万别多心,我们事后也排查过了,这件事真的就是意外。至于你说的捉弄……”

    “倒也不算是捉弄吧,顶多是个善意的谎言。你也知道钟钟这么在乎你,身体又不好,本来就在病中,再听见你受伤,不知道要病到什么时候。唉,我们也就是将错就错而已。”

    弹幕上那些坐等好戏的态度也被原况野的话一震,静默片刻后,纷纷把“真男人”打在公屏上。

    无人再敢就这个话题开口,车内重归严肃安静。

    原况野低头闭目养神,面上仍是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睫毛却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轻轻颤抖。

    推进手术室,麻醉生效的最后一刻,他心里想的还是钟情怎么办。

    钟情那么马虎,又那么脆弱,没有人照顾就会弄得自己满身是伤。可他又总是拒绝别人的照顾,他只要他。

    不,不是只要他。

    他要的只是他的声音。

    在第一次听到宫鹤京的声音时,他就想过这个可能。但所有的惶恐都在钟情一次又一次坚定选择之下被冲淡,渐渐的他开始相信至少对钟情来说,他独一无二。

    但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给人希望后再让人绝望,比一开始就毫无可能还要残忍。

    车辆在宿舍楼前停下,宫鹤京推门上楼,即使拄着一根拐杖,依然走得很快,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电梯停下,房门打开,适应房间里的黑暗后,原况野看清了坐在床前角落里的人。

    那人也正静静地看着他。

    原况野的视线从那人不知廉耻的眼睛里,落到他被床上的人抱在怀中的小臂上。

    原况野丢到拐杖。

    钛合金的拐杖落在沙发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缠着绷带的左腿落地时稍稍踉跄,但依然是安静的。

    原况野无声地走到宫鹤京面前,慢慢摘下左臂上的冰袖,露出那些盘旋的、繁琐的墨色纹身。

    像蛇、像毒虫、像远古大巫的神秘咒语,半隐匿于黑暗之中,将原况野那张阴柔又深刻的脸趁得如同鬼魅。

    他很轻地开口:

    “滚。”

    镜头开始激烈地颤抖。

    画面中同时出现纹身和脏话,摄影师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将镜头转向别处,但情感上却舍不得错过这风雨欲来极具张力的一幕。

    宫鹤京脸色很明显地沉下来。

    在原况野开门的时候,在他与原况野对视的时候,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极其相似,相似到让镜头外的观众纷纷惊呼。

    但当原况野说出那个字的时候,空气中有什么假象被打破。

    宫鹤瞬间变回了真正的宫鹤京。

    那个傲慢的、冷淡的、只会用讥诮地假笑来敷衍和蔑视世间一切的宫鹤京。

    宫鹤京挑唇一笑,已经想出词句讥讽,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听到钟情的声音。

    他在梦中轻声呢喃:“况野……”

    然后松开怀中的手臂,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世间最强效的粘合剂,将那些假象的碎片重新粘起来,变成面具,再次戴在宫鹤京头上。

    宫鹤京如当头棒喝。

    咽下那些嘲讽的话语,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在路过原况野的时候,他脚步一顿。

    “别告诉他。他受不了的。”

    第二天钟情醒来,还没睁眼就听见系统提示音。

    【叮!您的两百积分已返还。】

    他惊喜:【统子?】

    冰冷的电子音褪去,变成奄奄一息的电子音:【是我。】

    【审判者真的因为你倒卖男主照片就把你抓了?】

    【嗯。】

    钟情无语:【……那你早点还我积分不就得了嘛。】

    系统愤恨:【我凭本事倒卖的男主照片!为什么要还!】

    【说说吧,除了关几天禁闭以外还有什么惩罚?】

    【惩罚就是,】系统一瞬间变得垂头丧气,【我现在和你一样是个瞎子了。我的监控权限被关闭了。】

    【也就是说,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另一位男主宫鹤京长什么样子了?】

    【可以这么说。】

    【……好吧。】钟情自我安慰,【没事,反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厨房传来煎蛋的香味,钟情起身,刚摸索着走到房门外,就被人一把抱住。

    他讶异地抬手回抱,笑问:“况野?怎么了?”

    这是停赛的这几天他们第一次拥抱。

    钟情并不奇怪这个拥抱的到来。在他的预计中,这个拥抱应该发生在停赛的第一天,作为参赛选手迷茫于自己的未来,当然需要一个朋友的拥抱作为鼓励和安慰。

    但这个拥抱姗姗来迟。

    指尖摸到颈后的卷发,钟情更惊讶了。

    “呀,况野,你的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

    原况野终于抬头。

    他背对着镜头,唯一能看见他的人却又只能看见黑暗,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双眼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