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品:《前夫怎变偏执狂

    躺在床上空想了许久,他觉得闷得慌,所以蹑手蹑脚下床,披上外衣走向门口,将房门虚掩后,在门槛边坐下。

    吹着凉风,舒服了许多。

    但这种轻松,只是暂时的。

    原本就蹲在门外的六安被他吓了一跳。

    “郎君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江珂玉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这不用你守着。”

    六安脚步迟疑,“郎君该不是因为夫人没记住您生辰,要独自对月黯然神伤吧。”

    江珂玉:“……”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诡异呢。

    “不是。”

    “还有更不好的消息,郎君您想现在知道吗?”

    江珂玉诧异地看向他。

    六安挠挠头,“主要是怕您现在听了更睡不着。”

    “说。”

    “刚刚阿启来过了,他说夫人其实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懒得搭理你。”

    江珂玉:“……”

    “还有,阿启说他以后不能再跟您汇报夫人的行踪了,夫人、啊不是、小姐不准。”

    “小姐?”

    “最后一件事,小姐不准任何人再叫她夫人。”

    江珂玉垂首。

    良久,如自嘲般低笑了一声。

    “这是要跟我彻底撇开干系。”

    六安挑眉,“郎君有没有想过,您对夫人……啊不,小姐,不是兄妹之谊,而是男女之爱呢?”

    江珂玉莫名心中一颤,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少添乱。”

    六安:“?”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尤若五雷轰顶。

    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那不然,郎君在难过什么呢?”

    刹那间,江珂玉心跳骤停。

    脑海中似有一根弦绷断。

    是啊,作为兄妹,分开居住、改变称呼,不都是应该的吗?

    可他为什么为此烦闷,不愿接受。

    甚至,恐慌。

    第57章 师恩

    晨光微煦,宋宝媛散发坐在梳妆台前,挑着簪子。

    余光瞥见巧月抱着木盆进来,她头也不抬地问:“承承和岁穗醒了吗?”

    “走了。”巧月道,“郎君一大早就走了,带着小小姐一起,说是顺路送小少爷去学堂,让小姐你不用操心。”

    她放下木盆,从袖口摸了摸,递出一封信,“这是郎君留下的。”

    宋宝媛接过,信封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她的名字。

    打开来,是熟悉的字迹。

    寥寥数语,她一眼扫过后,将信纸塞回,随手丢进了梳妆盒里。

    过来给她梳发的巧月好奇问:“郎君说什么了?”

    “他说……”宋宝媛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双眼失焦,“他很抱歉,之后会多花时间和精力在照料孩子身上。还让我不要过分担忧,不管是承承还是岁穗,他都有安排专人保护。”

    巧月点了点头,亦安抚道:“思虑过重恐伤心神,小姐还是放宽心一点好。郎君对小小姐和小少爷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尤其是之前小少爷走丢后,府里看管的人不仅多了,也更仔细了。”

    “我知道。”宋宝媛淡淡道,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给琉安郡主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小姐打算在哪里见郡主?”

    宋宝媛想了想,“还是茶楼吧,清静。”

    晌午,琉安如约而至。

    见面先冷哼了一声,“教会徒弟,坑死师父,把我都算计上了。”

    宋宝媛轻笑,布着菜,倒着酒,“传说中来自汝阳王府的厨娘做的佳肴,和千仟阁最好的酒,不知能否让郡主消气。”

    “你少唬人!”琉安落座,“千仟阁最好的酒不是酡颜醉吗?”

    “酡颜醉一个月只卖三坛,这个月已经没有了。”

    琉安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的诚意?”

    她捂着心口,状若痛心疾首,“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怎敢。”

    “我前脚刚把那两瓶酒呈给陛下,后脚你就干这么大事。这种节骨眼让你出事,我岂不是自绝后路。听到消息,我马不停蹄地赶来,生怕晚了。”

    宋宝媛奉上酒杯,“感谢郡主厚爱。”

    “切。”琉安没好气地接过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也是没有办法。”宋宝媛垂眸道,“那三个歹人,没有得手,也没有见过真正指使他们的人。若是报官,哪怕顺利也会是弃车保帅的结果,顶多让一个丫头伏罪。所以我只好先发制人,在人最多的地方把罪名给她扣上,等议论声起来,她即便辩解,声音也会被淹没,没有人听得到。”

    琉安眼皮跳了跳,“这听来不像讨公道,倒向栽赃陷害。”

    宋宝媛失笑,“因为这就是,她曾经针对我,用过的手段。”

    “哦?”琉安敲了敲酒杯,“盛家女现在声名尽毁,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外传速度出乎寻常的快,是你干的吧。”

    既已是同盟,这点小事没有隐瞒的道理,宋宝媛大方承认道:“铺子多嘛,尤其是千仟阁那种地方,传点有意思的事情再容易不过。既然已经结下这么深的仇怨,我万不能让她再嫁个好郎君,有飞黄腾达的可能。不然来日,又遭报复怎么办?”

    “还会未雨绸缪了。”琉安感叹,“那幸好她那日没入选,要是被她混个位份出来,你可要遭殃。”

    宋宝媛不置可否。

    琉安往前倾身,向她靠近,食指敲在桌子中央,“你现在也算有长进了,但我得提醒你,如若我们的计划真的成功,那你免不了要和户部、工部的人打交道。那些浸营官场的男人,可比盛家女这等可以说是幼稚鬼的家伙难对付得多。他们更要脸面,所以手段更阴。若是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的做派更恶心。而且只因为你是个女子,他们就会无端对你产生恶意。”

    宋宝媛亦往前倾身,看向琉安的眼睛,“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个人来茶楼闹事,想要揭开卿泽的过去,好说他是污秽之人,说我的茶楼是污秽之地。那个人,是郡主安排的吧。”

    琉安一愣,捂嘴笑了笑,“嘻嘻,被你发现了。”

    “无端的恶意,我见过不少了。”宋宝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琉安看着她,忽然正经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明日,跟我进宫吧。”

    大理寺内堂,从牢狱回来的江珂玉换了身衣服,确保自己不带血腥气才进屋。

    坐在地上的江岁穗左右各放着一盆泥巴,面前摆着各种用泥巴捏成的团。

    “岁穗在干嘛?”

    “爹爹回来啦!”江岁穗指着地上各种形状的泥团,“这个是脑袋,这个是身子,这个是胳膊。这个是眼睛……把它们拼起来,就是一个人啦!”

    江珂玉蹲下身,虽然没看出来,但仍然夸赞道:“岁穗真厉害。”

    “砰砰。”

    敲门声响起。

    江珂玉回头,看到的是脸色不好的六安。

    “怎么了?”

    六安满脸不忿,“盛家来人说,盛老爷子病了,很严重。”

    江珂玉霎时眉头紧锁。

    “谁知道真的假的,说不定又是想骗郎君过去。”六安小声嘀咕,“到底是谁挟恩持报啊。”

    江珂玉回首,看着认真拼小泥人的女儿。

    “好啦!”江岁穗将小人举起来,“爹爹看!”

    “嗯!”江珂玉抬手,用指腹抹去女儿脸上的泥,“真好看。”

    江岁穗笑得见牙不见眼,“六安叔叔!”

    六安连忙从气愤中清醒,竖起大拇指,“小小姐真厉害,会捏鸭子诶!”

    江岁穗:“?”

    “这是人。”江珂玉斜眼提醒道。

    六安连忙捂嘴,找补道:“看岔了,原来是个人啊,真像个人!”

    江岁穗鼓起脸,重新将小人捏了捏。

    “那郎君,去盛家吗?”六安问。

    江珂玉站起身来,冷脸道:“去,恩师病重,都专门来给我递消息了,我若不去,岂不是比这只鸭子更不像个人?”

    他低头时又扯出笑容,“岁穗跟爹爹出门一趟,好不好?”

    “那带它一起!”江岁穗举着小人道。

    “好。”

    盛府的气氛沉闷。

    江珂玉抱着女儿进来时,甚至可以听到隐约的哭声。

    盛老的床榻前,守的不只有盛家的子孙,还有高洛书。

    在盛府奇怪的氛围里,高洛书坐立不安,直到见到江珂玉,才感觉好一点,“你怎么来这么晚?”

    “你当我跟你一样很闲吗?”

    高洛书先瞪他一眼,再对着江岁穗笑容洋溢,“岁穗也来了,高叔叔抱抱。”

    “咳咳,谁来了?”床榻上的盛老挣扎着坐起。

    江珂玉连忙上前搀扶,“老师别动了,好好休息才是。”

    “是珂玉啊。”

    盛老有气无力,面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