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没有。你休想。”江翎双手抱胸靠到椅背上,一双长腿搭在一起,微微仰头看着陈乱的眼睛勾起唇角:“不过,礼物你要不要?”

    “?”陈乱愣了一下:“礼物?什么……”

    “生日快乐,哥哥。”

    “生日快乐,陈乱。”

    陈乱只见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人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礼盒,当着陈乱的面打开。

    一模一样的的两个红色丝绒方盒。

    江浔的手里的盒子中,躺着一支手表,表盘是深邃的蓝,镶嵌着星辰一般的碎钻。

    而江翎的盒子里,是一条项链,坠着一颗被一只手攥住的蓝宝石心脏。

    看起来是同一系列里的两件套。

    江翎看着陈乱明显还在状况外的神情,有些好笑地伸手在陈乱眼前晃了晃:“喂,你该不会压根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了吧?”

    江浔没说话,但从眼神看他的想法跟江翎没什么区别。

    陈乱摸了摸鼻子。

    他确实忘了。

    姜鸣鸣死后,没有人再记得陈乱的生日,所以也没有人再给他过生日。

    连他自己都对这件事情不在意起来。

    如果不是今天,他都意识不到,原来江乱跟他的生日居然也是在同一天。

    “算了,你过来。”江翎朝陈乱勾了勾手指。

    “干嘛?”陈乱疑惑。

    “啧,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这么多废话。”江翎把腿放下倾身上前,伸手揽住陈乱的后颈,微微用力,直接将陈乱拽到了自己面前。

    陈乱被拽得身体一晃,重心不稳,不得已伸手撑在江翎肩头。

    身体已经抽条且平时很多运动的少年肩膀已经结实起来,陈乱的手掌下,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很韧的一层肌肉。

    他感到江翎的呼吸就在离自己咫尺之遥,身上属于少年的干净味道几乎要把他淹没。

    太近了。

    陈乱忍不住想要后退。

    但少年依然放在他后脖颈的温热的手掌控住了他:“不要动。”

    只见江翎另一只手从盒子里勾出来那条项链,双手环上陈乱的脖颈,要给陈乱戴上。

    另一边,陈乱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同时也被江浔握住了。

    冰凉的金属质感触碰到温热的手腕皮肤,陈乱被冰得瑟缩了一下,却被江浔更牢地捉住。

    一时间,陈乱被两个人的气息包围,恍惚间居然有了一种……

    自己被江浔和江翎俩个人一起禁锢住了一般的错觉。

    而江浔低眸看着落在自己掌控中的,陈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之下蜿蜒着青色的血管纹路。

    银色的金属表带被牢牢扣在那只手腕上的时候,江浔会觉得,

    他抓到他了。

    如果此时那道漂亮的泛着金属色泽的地方,不是手腕的表带,而是其他的什么……

    江浔握紧了掌中陈乱的手,感受着指腹之下陈乱跳动的脉搏,眸中渐渐染上一抹难以察觉的暗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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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车里的暖风本该熏得人昏昏欲睡,但陈乱此时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就在如此的氛围之下,项链挂在了胸前,那枚吊坠落在距离心脏三寸之遥,手腕上的金属表带压着跳动的脉搏,微微的凉。

    江浔和江翎环抱着自己的气息退开的时候,那种微微窒息的感觉也潮水一般褪去。

    仿佛从没来出现过一般。

    江翎伸手,指尖拂过那枚蓝宝石心脏,然后靠回到椅背上,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陈乱捏着微凉的吊坠,沉默了一下,抬眼看向江翎:“这么霸道?”

    “对。你有意见?”江翎挑眉,一副恶霸样子:“意见无效。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偷摘掉,那你就完蛋了。”

    “如果你不摘掉他的,那么也不可以摘掉我的。”另一边江浔扯着陈乱的袖子,抿着嘴抬起那双剔透的眼睛看着陈乱:“否则的话,对我不公平。”

    两只毛茸茸的小狗。

    一只色厉内荏,一只乖巧卖萌。

    陈乱想。

    “好吧好吧。”陈乱在弟弟们的两面夹击下无奈地举手投降,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宠溺:“我保证,没有弟弟们的允许,我不会摘下这两件礼物,好吗?”

    只是两件饰品而已,带就带着了,也没什么。

    “这还差不多。”江翎满意地点点头,吨吨吨一口气把一杯热奶茶喝完,打开车窗准确地将空瓶子投进街边的垃圾桶,拍拍手:“回家!”

    “本次行程目的地:家,坐稳咯,小陈司机竭诚为您服务。”陈乱系好安全带,语气散漫地拖着音调应了一句,发动了车子。

    陈乱开车出乎双子意料之外的平稳,一点也不像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司机。

    温暖的车子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江浔和江翎在低声说话,暖烘烘的温度在窗户上凝结成雾气,又化成水痕蜿蜒出一道道痕迹,晕染出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的颜色。

    在等待一道漫长的红绿灯的时候,陈乱突看向窗外,唇间漫出一点笑意:“唷,下雪了。”

    起初只是蒙蒙的盐粒雪,等到绿灯通行的时候,飘落在车窗上的雪花已经有了标准的形状。

    “你们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陈乱突然问道。

    “打算回一趟外公那里。怎么了?”江浔看向陈乱。

    江浔的腿已经完全好了,知道学校放假了外公也在念叨,所以他和江浔买了后天早上的机票。

    陈乱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三张花里胡哨的票:“倒也没什么要紧事。红枫区那边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我买了三张票,正好放假,带你们去放松一下?”

    陈乱垂眸看了看胸前的吊坠和手腕上的手表,一点笑意在他唇角润开:“只是刚刚你们一打岔,我差点忘了。”

    江浔和江翎对游乐园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以前,母亲身体还很健康的时候。

    由于那时候年龄过小,到现在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游乐园?”江翎坐在后排戴着耳机打游戏,头都没抬下意识道:“不去。小孩子才喜欢去的地方。”

    如同陈乱对让江翎叫哥哥这件事有奇怪的执念一样,江翎也对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有所执念。

    并且执念很深,甚至于根深蒂固。

    “可是哥哥今天是寿星诶!”陈乱立刻蹙眉,作委屈状。

    江翎:“……”

    他抬眼看向后视镜里陈乱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笑盈盈的,哪有半分语气里的委屈。

    意识到这个人完全是在演,并且演得完全不走心的江翎白眼一翻:“演戏你能演全套吗陈乱?这样显得很不真诚。”

    “那好吧,我现在真诚地邀请我亲爱的弟弟江翎,”

    陈乱顿了一下,看了眼坐在身边乖巧状的江浔,选择了一碗水端平:“和江浔,能不能陪你们当了好几个月社畜牛马的哥哥,去游乐场放松一下?”

    然后在双子沉默的注视下,陈乱微微歪头,又加了一句:“拜托拜托?”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样子在江浔和江翎眼里有多好看。

    穿着亮橙色冲锋衣的青年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车内的暖风烘得他精致的脸上晕出一层浅淡的薄红,那双琉璃珠一般的透灰色漂亮眼睛弯成一道弦月,闪着波光粼粼的色泽。

    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正在撒娇的大猫。

    江翎猛的撇过头避开陈乱的眼神,耳垂上泛出一抹红,打开手机继续游戏,实际上手指却只是在无序地乱划:“停停停。我答应了行了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是因为你过生日才勉强答应你的,不是我想陪你,也不是因为我想去。”

    说着说着,江翎自己闭了嘴。

    ……

    好像越描越黑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抿起嘴。

    不高兴.jpg.

    江浔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愚蠢的胞弟,几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才朝着陈乱问道:“哪天的游园票?”

    如果实在跟去外公那里的飞机有冲突,他们可以改签。

    “一周之内都有效,看你们时间?”陈乱道。

    “那明天吧,可以吗江翎?”

    “随便随便。”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陈乱开着车回到江宅,远远地看到别墅里明亮的灯火的时候,他竟然会感觉到一丝心安。

    不知不觉,他好像真的开始把这里当成了家。

    江浔靠着椅背睡着了,陈乱打开车门下车,离开了车内的暖气,冰凉的雪粒就裹挟着寒风灌进了陈乱的衣领。

    他冷得打了个哆嗦,手指也迅速变得冰凉起来。

    陈乱想了想,嘴角挑着一模略带恶劣的笑意,打开副驾的门,在江翎疑惑的目光中,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然后精准而迅速地将冰凉的手指塞进了熟睡的江浔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