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是现成的。

    她当场制定了规则。

    点数最小的是鬼,点数最大的是王。

    王可以指定问题和大冒险。

    鬼可以选择照做,或者罚酒。

    靳舟的运气不错,玩这种游戏向来是折磨别人的那一个。

    可有人的运气就不这么好了。

    朋友a惊呼道:“七点!我最大!”

    “我4点。”

    “我3点!”

    ……

    靳舟报了数字:“6点。”

    温妍看了一圈:“谁最小?”

    江予淮将手中的骰子展示出来。

    1点。

    “我最小。”

    想从江予淮的口中挖点八卦可不容易。

    朋友a脑筋转了转,‘不怀好意’地开口道:“最近一次炒菜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这么劲爆的问题。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有的鼓掌,有的吹口哨。

    主打一个气氛组的作用。

    最近一次……

    肯定是昨天晚上无疑。

    虽然被‘拷问’的不是自己,靳舟也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没敢去看江予淮的反应。

    但心里又七上八下地揣测着。

    ……

    她会说吗?

    【??作者有话说】

    又迟到了[爆哭][爆哭][爆哭]

    给两个宝换了可爱的人物卡片

    26? 26

    ◎谁说过我们是那种关系?◎

    江予淮淡淡地开口:“我选喝酒。”

    靳舟抬头看过去。

    即便是被这么多人目不转睛地盯着, 对方的眼神也依旧没有动摇。

    就好像这只是个凭心情而定的单纯选择,而非是为了隐藏某个不可说的事实。

    只有坐在旁边的靳舟才能看见,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某个一脸淡然的人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江予淮也会害羞。

    这是毫无疑问的。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想怎么搪塞过去。

    还是想昨天晚上……

    “我帮她喝。”

    靳舟发散到不知何处的思维因为这突兀的女声而踩下了刹车。

    是一旁的江疏易开口了。

    她主动提出要帮江予淮挡酒。

    对于吃瓜群众来说, 相比起行事滴水不漏的江大会长, 当然还是灌醉看起来就诚实可信的江医生可能听到的八卦更有价值。

    大家嚷嚷着反对:“不行!要玩得起,不能代喝!”

    江疏易举起杯子,微笑着面对众人。

    “小淮前段时间受了伤,不能喝酒,还望大家能担待一下。”

    在场众人互相看了看, 毕竟是受了伤,再说下去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朋友a轻咳一声:“那……

    话还没说完, 靳舟也站了起来。

    她用身体隔开江疏易举着酒杯的手, 看向朋友a:“我来替她喝。”

    如果说,之前还有部分钝感的人没有发现场上微妙局势的话。

    在靳舟的这句话之后, 所有人便都察觉出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

    靳舟看起来似乎——很讨厌江疏易。

    事实也确实如此。

    靳舟对于江疏易没有半分好感。

    对方将江予淮挡在自己身后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熟练,也太过理所当然。

    就如同,她们真的有什么隐秘不为人知的关系一样。

    这种讨厌甚至已经延伸到了声音。

    听见她开口的第一秒,靳舟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说的越多,眉头就皱得越深。

    在那场意外当中, 刘志劫持江予淮的时候, 确实用小刀划破了她的脖颈。

    但作为另一位当事人,靳舟自然更清楚。

    那只是一道皮外伤, 这么多天来早已经好的差不多。

    实在是用不着江疏易此时跳出来故意献殷勤。

    朋友a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游移。

    “嘶——有点难办了,毕竟喝酒的人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江会长……”

    江疏易眼中含着笑, 微微点头道:“靳律师还要开车, 我来就好。”

    靳舟对她的话如若未闻般,只坚持道:“我来。”

    江疏易转过头来,语气依旧温柔:“听说三岁以下的小朋友语言系统没有发展完善,所以——别人说一句,她就会跟着学一句。”

    在场没有三岁的小朋友,这话所针对的便明摆着只有一个了。

    靳舟冷笑一声:“你是在说我幼稚,鹦鹉学舌?”

    江疏易往前站了一步,领先靳舟一个肩头,似乎在气势上也站了上风。

    “靳律师不要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

    “是吗?”

    靳舟垂下眼眸,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

    “那冒昧问一句,江会长是以什么身份替江予淮喝这杯酒?”

    江疏易圆滑地将问题递回给她:“我暂且不论,靳律师恐怕没有立场问出这句话吧?”

    “嘶——”

    原本绝好的吃瓜位现在变成了说不定下一秒就可能会被殃及的水池,朋友a倒吸一口凉气,求助地将目光转向江予淮。

    “予淮,要不你来说?让谁来帮你喝。”

    沉默了半晌的江予淮终于开口了。

    “我自己来吧。”

    朋友a如蒙大赦,连忙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予淮自己喝!”

    江疏易眼含担心道:“小予,真的没关系吗?”

    江予淮微微摇头:“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没受什么伤。”

    听见这句话,江疏易便没再坚持。

    这是她的优点。

    将进退的分寸掌控的十分合适,很难引起人的反感。

    而与之相比,一旁的靳舟情绪就显得十分外露了。

    被拒绝之后,她整个人四周的温度明显降了不少。

    两人对话时,她也只是冷眼看着江予淮,并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江予淮将杯中的酒小口地饮完,大家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靳舟才淡淡道:“你们先玩,我去下卫生间。”

    整块玻璃镜子将整个空间照的透亮。

    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

    卫生间里没有人。

    靳舟也不是真的来上厕所的。

    她站在镜子前审视着里面那个女人的表情。

    眉尾下垂,眼神冷凝,嘴唇也紧紧地抿在一起。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悦。

    「靳舟,你在吃醋。」

    江予淮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靳舟垂下眼帘。

    她这是在为江予淮和江疏易的纠缠不清而感到恼怒?

    可江予淮和自己没关系不是吗?

    她们是已经分手六年,对彼此一无所知的前女友。

    六年的时间足够靳舟从莽撞且幼稚的少女,变成一位处事风格冷静成熟的成年人。

    在法庭上,即便是遇到再剑拔弩张的局势,面对再不利的局面。

    她也只会微笑着搬出一条又一条有利于己方的法条,条理清晰地陈述当事人的诉求和主张。

    从不轻易被怒气驱使,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难堪。

    靳舟就像一潭沉敛无声的泉水。

    可江予淮回来不过短短几天。

    平静的泉水沸腾起来。

    江予淮被挟持,她毫不顾忌后果地冲上前。

    江予淮找上门,她几番纠结还是决定让她留宿。

    江予淮身体不适,她就屁颠屁颠地做猪蹄汤给她补营养。

    靳舟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正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做出一件又一件不理智的事情。

    似乎只要江予淮勾勾手指,她就会毫无底线地一次次选择妥协。

    这不是她想要的。

    靳舟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靳舟,你搞清楚——

    江予淮可以和江疏易搞暧昧。

    可以和她说话、和她坐一起。

    江疏易替她顶酒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送她回家自然也是。

    你要和江予淮划清界限。

    应该做的不是为对方朝三暮四的态度感到愤怒。

    而是学会接受。

    接受你和江予淮已经归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事实。

    也接受对方可以和第三人随意的暧昧纠缠的事实。

    心绪终于如愿地恢复平静。

    确认镜中的自己看起来依然得体,靳舟转身准备离开。

    一阵脚步声接近。

    对面走来靳舟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此刻看见的人。

    江予淮。

    “怎么这么久没回去?”

    还是那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入耳时却少了些让人心跳漏半拍的吸引力。

    靳舟低垂着视线不去看她,脚步也没有半分停顿。

    直到对方正正好好地挡住她的去路。

    靳舟开口时,语气礼貌而又疏远:“江医生有什么事吗?”

    江予淮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