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

    汤圆：“跟大人的声音有一点点像啊，只是因为对方像是哭过了，所以有区别。”

    顾羡鱼：“！”

    电梯抵达了一楼。

    门自动打开，顾羡鱼垂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自动往外走。

    走了几步，就撞上了一堵墙。

    她一下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对上了江邢的脸。

    江邢刚想说她，就看到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晕电梯？”江邢垂眼，把她拉到酒店大堂坐下。

    见她面色苍白，就让酒店前台拿了一颗糖和一杯温水。

    把水杯塞进她手里，刚要松开，手指就一下被顾羡鱼握住。

    她的手有点儿凉。

    反应像是受了点惊吓。

    “谁给你打电话了？”江邢想起刚才她拿着手机的模样，想到了什么。

    顾羡鱼一下看他。

    “手机。”江邢说了一句，径直把她的手机取过来。

    又顺势用她的手指解锁。

    在通讯记录里，看到了一分钟前接通的一个隐藏号码。

    江邢看了顾羡鱼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个隐藏号……”

    挂断后，江邢把手机还给她。

    “应该是第四个人。”顾羡鱼绷着脸说道。

    有人给自己打电话，并且让自己在她来杀自己之前逃跑。

    对这件事情，顾羡鱼倒是没觉得哪里可怕的。

    但是，对方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相似这件事情，就有点儿让顾羡鱼在意了。

    特别是后来汤圆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话——怎么跟大人自己给自己打电话似的。

    顾羡鱼直接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几乎不可能。

    但是转念一想，她的手机是刚买的，知道她手机号的，现在其实只有江邢。

    甚至连黄姗姗都还不知道。

    汤圆：“还有那个售货员姐姐呢。”

    售货员可以忽略。

    那就等于只有江邢一个人了。

    就算是有人从售货员那里拿到了自己的号码，但是时间太短了，就像是那人一直盯着自己似的。

    江邢看她。

    顾羡鱼继续说道：“是个女生，她说让我在她来杀我之前赶紧逃。”

    “江教授，如果连环凶手根本不是男性，而是女性呢？”

    “不对。”顾羡鱼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言论，“之前我见过的，那的确是男性。”

    顾羡鱼有点儿晕了。

    男性连环凶手。

    然而，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是个女性。

    “女性分尸案，大多是凶手患有某种精神疾病，遭受到强大的精神折磨与压抑，经历过人生重大挫折与打击。”江邢缓缓说道，“1.7碎尸案后几起，的确是男性连环凶手所为。但3·30画像极有可能是女性罪犯……包括顾刘一案。”

    顾刘就是顾林和刘晓梅，也就是原主的父母。

    顾羡鱼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的，感觉更像是原主自己了。

    江邢见她耷拉了脑袋，眼神缓和了些，“怕什么，她是在跟你打招呼罢了。”

    先不说顾羡鱼压根就没怕这件事情。

    就说……一个变态凶手给你打电话扬言要杀你，你能真的把她的话当成打招呼，完全不慌吗？

    顾羡鱼到底不是普通人，她有很强的自保能力。

    但换了一个人的话，可不得吓惨了。

    江邢的安慰简直是……别具一格。

    “她给我打电话，让我逃，是不是就能说明她有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疾病？”顾羡鱼抬起头问。

    江邢见她抬了头，脸色比之前好了些，眼角也没有红，没被吓哭，便慢条斯理地说道：“有可能是在寻求帮助。”

    “她杀了人，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罪恶感。她一方面挑中了你为下一个目标，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自己继续犯错，于是，给你打来了这个电话。她应该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希望你自己逃离。”

    “另一种可能，她在进行心理暗示、自我欺骗。”

    顾羡鱼眨眨眼，就这么看着他。

    “我的课你没认真听，又是怎么拿到高分的？”江邢顿了顿，问道。

    这些显然是他课上讲过的内容。

    顾羡鱼：“……脑子不太好，医生也说了是暂时的。”

    小姑娘就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绷着脸一点儿心虚都没有。

    没表现出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江邢缓缓继续刚才的话题，“她给你打了电话，给了你逃跑的忠告，但最后如果你还是被抓住并被杀害了，这对她来说，是你不听她忠告的结果。她已经尝试过避免这幕惨剧，但是你并没有配合。所以，错在你，不在她。”

    顾羡鱼：“……”

    汤圆：“这人真是牛皮。把‘少埋怨自己，多责怪他人。己所不欲，就施于人’身体力行到了极致！”

    汤圆就是顾羡鱼的嘴替。

    每次的吐槽，都正中顾羡鱼想要吐槽的点。

    顾羡鱼半天没说话，实在是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上小姑娘那一脸无语的脸，江邢倒是看不出她得害怕来了。

    半晌，她才捏住手机嘟哝：“神经病吧。”

    “那……她出现了，是不是证明我所有嫌疑都洗清了？”

    顾羡鱼直起了腰，盯着江邢看。

    江邢默然两秒，说：“酒店的监控警方查过了，可以证明你没有时间作案。所以警方现在没有理由怀疑你。”

    顾羡鱼眨了下眼，“谁问警方了，我是问，我在你这里的嫌疑。”

    第115章 罪与罚（19）

    江邢垂眼，若有所思地看着顾羡鱼。

    顾羡鱼不解，“怎么了？”

    不回答问题，就盯着自己看是怎么回事？

    江邢再次默然了几秒，问：“你想听真话吗？”

    顾羡鱼一听见这句话，眼睛就耷拉下来了，“那，那你还是别说了。”

    “等我抓到凶手，你就得给我道歉。”

    顾羡鱼理解江邢怀疑自己，但是道歉不能少。

    江邢微微挑眉，见她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心思跟自己讨论这件事情，眉眼自带的清冷缓和了些许，“嗯。”

    听到他应下来了，顾羡鱼才满意地笑着点头。

    江邢看她这就高兴了，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变成了无声哑笑。

    笨蛋扶不上墙。

    “呀！”顾羡鱼忽然站起来，小爪子嗖地一下搭上了江邢的手，“要去商场！”

    差点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耽误了正事儿！

    汤圆：“大人，你确定不是说反了？”

    江邢看了眼被扒拉着的手，缓缓站起来，视线垂落。

    顾羡鱼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小爪子，立马悻悻然收回。

    “不怕了？”江邢迈步前还问了一句。

    顾羡鱼：“就没怕过。”

    两人并肩走，往不远处商场的方向走去。

    逛商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尤其是看着购物车被所有喜欢的食物填满时，心情也会变得十分舒畅。

    顾羡鱼进入商场后，直奔零食区扫货。

    扫货是真的扫货，她就像是饿了好几天，走到哪儿，拿到哪儿。

    江邢推着购物车，随手拿起一包她放在购物车里的辣条。

    包装袋上的配料表，让江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少吃一些还好，但是……

    看着不一会儿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一车零食，江邢：“……”

    “你是要畏罪自杀吗？”

    听到江邢的话，顾羡鱼一呆，回头，“啊？”

    江邢漫不经心地看向已经满出来的零食。

    汤圆：“反派的意思是，大人吃这么多零食，会吃死的吧。”

    顾羡鱼：“？”

    被稍微吓到的顾羡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科学研究表明，人一定会死。既然都会死，那就做——”

    尾音消失在了江教授逐渐危险的眼神里。

    她瞬间严肃脸，“所以，为了健康的活着，我这些都囤着慢慢吃，绝对不会一次性吃完！”

    小姑娘站得笔直，下意识还做了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江邢扫了她一眼，“这些够了？”

    “当然不……当然够！”羡鱼内心哭唧唧，表面绷着小脸。

    谁给钱谁是大爷。

    江大爷！

    顾羡鱼手里还有两百来块，但是肯定不够付的，所以给钱的肯定是江邢。

    推着满满当当的小推车，四周有跟着妈妈一起逛超市的小孩儿，眼睛都瞪直了。

    “妈妈，我也要一车零食！”

    “乖宝宝，等你长大了再给你买。你看，叔叔都是等姐姐长大了再给她买的。”

    “……”

    汤圆：“噗——”

    顾羡鱼立马笑起来，等到那小孩和他的妈妈离开，她的视线才落回到江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