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将顾羡鱼下药的事情告知楼缺。

    楼缺听罢,原本毫无温度的黑眸瞬间浮现点柔色。

    “殿下,顾……她不是皇后派来的人吗?怎么……?”最近他们暗中观察,顾羡鱼做的事情,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刺客该做的。

    倒是连一份名单的筛选,都是自家主子亲自写的。

    “皇后的人?”听到这句话,他缓缓抬睫扫了一眼下属,眼底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嗓音带着些嘲讽。

    下属低着头,没敢吭声。

    楼缺学眼底的暗色更深了一些,缓声道:“皇后配?“

    下属沉默了半晌,终于摸到了些门道,“还是……殿下配。”

    这句话可谓大胆至极,稍有不慎,便是一个死字。

    楼缺扫了一眼下属,须臾,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嗯”了一声。

    下属:“……”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殿下!

    下属好几年前便带着一群人从边境而来,效忠殿下这个主子。

    他们一直都很清楚,真实的殿下与外界传闻截然相反。

    他手段极狠。

    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给那人日后反杀的机会。

    又极有耐性。

    蛰伏这么多年,二皇子派现在又有多少还是真的二皇子党派?

    这样的殿下,和温润压根没有任何联系。

    若是真的温润如玉……

    那这皇宫里头的多数灯笼,又是如何被悄无声息地换成人皮?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那在夜晚散着盈盈光亮的灯笼里,藏着的是一幅幅皮囊。

    喷射战士这件事情,显然会成为很长期的一个笑柄。

    当然了,谁敢当着皇后和楼晏清的面取笑?

    所以他们只会在背地里笑。

    皇帝一连好几日都没再去过皇后处,实在是有太大的心理阴影了。

    那一天晚上,估计是皇帝这辈子最后悔的晚上之一。

    他就不该因为好奇而再往前走了几步,而是应该直接调头离开。

    这样,皇后就还是他心目中那个皇后。

    可是现在……

    楼晏清的待遇,和皇后的差不多。

    但不一样的是,他的痛苦却比皇后更甚。

    一到晚上,他整个人就浑身剧痛无比,头痛欲裂。

    甚至呼吸困难,浑身又疼又痒。

    楼晏清本以为是自己又吃错了东西,可是太医来检查,却又查不出任何问题。

    皇后知道此事后,又将最近腹泻不止的事情联系起来,便知道绝对是有人在暗中对他们出手!

    “一定是那废物背后之人!”

    说是楼缺,谁都不相信。

    这二十年来,楼缺究竟有没有这个脑子,皇后清楚得很。

    若是楼缺做事,不可能这么天衣无缝!

    那么,就一定是背后一直护着楼缺的那些人!

    楼晏清的身体查不出问题,太医也不敢乱开药。

    但是楼晏清痛得实在受不了,就让太医开了些止痛药。

    能止哪里的痛便止哪里的。

    皇后让人彻查这件事情,她身边的宫女和楼晏清身边的宫人换了大部分。

    但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愣是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而楼晏清忽然犯病的事情,知道的人除了死了的,也没几个了。

    白天他就一副与寻常无异的模样处理事情,安排使臣来访之事。

    到了晚上,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灌下止痛药。

    可到底是身体出了问题,就算楼晏清白天再怎么装,也总是容易让人看出不对劲儿来。

    噗叽:非常有味道的一章!建议不要在吃饭时看!

    二皇子党派=琴酒身边的一群卧底哈哈哈哈哈!

    第70章 太子他教我做刺客(22)

    毕竟还有接待使臣之事,在接待使臣之前,人自然不能死了。

    可到底耐不住有些人作死。

    楼晏清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中招。

    明明母后也在同一时间腹泻,可为什么 最后痛苦的只有自己 ?

    若是母子俩都一起承受痛苦,楼晏清还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但是现在,只有自己痛苦。

    对自家儿子的想法毫不知情的皇后:“?”哄堂大孝了。

    楼晏清让人去查这件事情之余,还让太医加重药量。

    接待使臣一事,不管是哪国,都必然是太子的政务。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交到了自己手上,他必然要将这件事情做到两国都满意。

    更何况,到时候,他可是要代表皇族与国家去跟对方洽谈休战协定的。

    状态若是不好,必然会闹出笑话来。

    楼晏清从这天起便是加重了药量。

    楼缺下朝回来,就跟顾羡鱼说明日带她出宫走走。

    说这话时,棠春正好在扫雪。

    她看了一眼顾羡鱼。

    顾羡鱼抬头,对上了棠春的视线。

    这几日,棠春也安静得很,一直都在等皇后的吩咐。

    顾羡鱼和楼缺进了寝宫之中。

    顾羡鱼给楼缺倒了杯茶,“殿下,宫中不是正忙着筹备五日后的宫宴么?”

    宫宴是为使臣而开的,大小宫人都忙着。

    最清闲的,倒是楼缺这个太子了。

    楼缺垂了垂睫羽,“本宫不忙。”

    顾羡鱼感觉自己又扎到了小可怜的心,顿时又心疼地看着他,“那我们出宫玩吧,多带几个侍卫?”

    刚才棠春都听到了,很快,肯定也会被皇后知道。

    听到顾羡鱼的话,楼缺轻声道:“好。”

    当日晚上,顾羡鱼房内便多了一张纸条。

    顾羡鱼取过来看,就见上面写着,“明日申时,引开侍卫。”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就没告诉顾羡鱼。

    汤圆:“大人打算怎么做?”

    “没有侍卫,就不用引开啦。”顾羡鱼说道。

    不去引开侍卫,顾羡鱼倒是很想知道皇后要做什么。

    汤圆:“?大人,可真有你的。”

    翌日。

    等楼缺下朝回来,马车已经备好。

    今日没有下雪,天气回暖了许多。

    楼缺换了一身米白衣袍,整个人都被衬得仙气飘飘,却也衬得更加单薄了些。

    楼缺率先上了马车,微微俯身,朝着马车边上的顾羡鱼伸手。

    德海两个太监看了一眼,就见顾羡鱼把手搭上去,踩着小台阶上去。

    德海两人本来还觉得这压根就是坏了规矩。

    但是转念一想,一个是皇后娘娘的人,一个是随时都会被废太子的,要什么规矩?

    两人坐下了,马车朝着宫外驶去。

    出了宫门,便是一派热闹的场面。

    京城繁荣,商户小贩众多,店铺鳞次栉比。

    顾羡鱼上一次看到这景象,还是在六年前。

    顾羡鱼掀开帘子趴着看了好一会儿,楼缺抬手摁了摁她的脑袋,“马车行进时风大,待会儿再看。”

    马车在坊街停放也有明文规定的。

    等到马车停好了。

    楼缺本想先下马车,却不曾想,身边的小姑娘先跳下去,然后朝着他举起手臂,示意他搭着下。

    顾羡鱼昨日便悄悄跟楼缺商量,这次不带侍卫。

    楼缺甚至都没多问一句,便答应了。

    羡鱼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辜负这一份信任。

    事实上,如果今日不出来,倒是最好的。

    但是,楼缺也想出来走走。

    再加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和楼缺两人走在街道上,事实上,就算是顾羡鱼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

    楼缺一身气质不凡,走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气质矜贵不凡。

    四周好吃的好玩的很多。

    顾羡鱼的视线除了放在楼缺身上,便是落在四周好吃的上。

    楼缺将她的视线看在眼底下。

    基本是她想吃的,就都买下来了。

    还没走多久,他们两人的手就提着一堆吃的。

    “公子,再买就拿不下啦。”顾羡鱼也是心疼楼缺的钱!

    之前的份例基本都被贪了。

    德海他们贪下来之后,便基本都花得差不多了。

    缺缺可是看起来富贵,实际穷得叮当响的太子啊!

    穷得叮当响的楼缺:?

    楼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温和地笑了笑,“好。”

    顾羡鱼啃着糖葫芦,观察四周时,经过一间成衣铺,便见身边的人脚步微顿。

    顾羡鱼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

    “公子,要买新衣裳吗?”顾羡鱼咬着一颗糖葫芦,有些口齿不清。

    楼缺眼底带着些凉意,睫羽压下了一些,嗓音平静:“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