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女帝置之不理,只接纳了相对合理的提议。

    于是,越来越多人将自己家的女娃送往免费的女子学堂。

    学问做得好的,便往政治上走。

    学问差,但有经商头脑的,可往商业上走。

    两者都不好,但一心想为大夏做贡献的,甚至可以当女兵。

    军中开设女军与女医职位,一切训练虽不能和男子比,但也无比接近。

    律令颁布后的第一次院试,案首出现了女子的名讳。

    之后的春闱、秋闱,解元和会元也都出现了女子的名讳。

    甚至,还出现了连中三元的女子。

    最后,殿试之中出现了第一位女状元。

    起初,大家都怀疑女状元虚有其表,是为了迎合律令而选出来的。

    然后,大家就慢慢发现,女状元乃是连中六元,自小跟着父亲熟读诗书,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

    而她参加科举一路所作之文章也通过京城刊物等等让更多人可以看见。

    然后,忿忿不平的读书人便闭上了嘴,即便再想骂,也只能在心中羡慕嫉妒地骂。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祁婳耳朵里。

    祁婳现在不住在金梧观了。

    四公主登基后,稳定朝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她赐了一座府邸。

    而殷无恙被封作王爷。

    祁婳的府邸就在王爷府不远处。

    新女帝一开始不知道祁婳和殷无恙的关系,还是后来才知晓的。

    当然,新女帝依旧不知道殷无恙就是在后头推波助澜之人,实在是殷无恙装得太好了。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祁婳会和殷无恙在一块,但新女帝也没多问,只是顺手替殷无恙澄清了“祸星”之事。

    虽然到现在依旧有人暗戳戳把殷无恙称作祸星,但至少明面上没人敢骂一个名正言顺的王爷了。

    祁婳在听闻女状元的事情后,就开心地把女帝赏赐的金银珠宝大部分拿去修建女学、创办女子刊物。

    殷宸宇虽然和女帝、殷无恙都不太对付。

    但是祁清念和祁婳的关系倒是一直还算不错。

    祁清念虽然很喜欢殷宸宇,但也没有因为殷宸宇而停止自己的社交。

    正好,祁婳也对医术很感兴趣,所以两人一碰头,就开始讨论之前祁婳说的那个案例。

    “我最近想到了一个方子,但我不太确定……”祁婳轻声说道。

    在两人面前,是乱七八糟的医书、两人写的方子和一些药材。

    若是自己,只要有一成把握,祁婳都敢拿方子去试。

    偏偏是殷无恙,她就担心。

    第42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42)

    有些人总是这样,好的坏的落在自己身上,倒是能坦然接受,但一旦落在在乎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身上,便一下变得脆弱和小心翼翼。

    “方子我看看。”祁清念把祁婳写写改改了许多次的方子拿过来,好一顿研究。

    然后,她的眼睛微微一亮,“我也觉得可行性很高!但是我要抄一份回去再研究一下!”

    祁婳点头,在方子没有较高的把握时,她是不会拿去让殷无恙服用的。

    殷无恙总是没脾气,她若说了,他肯定二话不说就会让人去给他弄药。

    嗡嗡看着祁清念抄了一份方子后离开,便说道:“婳婳别担心呀,祁清念是女主哦!如果她也觉得方子可以的话,那成功率肯定会很高的!”

    祁婳:“嗯嗯!”

    殷无恙来府中时,就看见祁婳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毛笔,轻轻用笔戳着脑袋,一副苦恼至极的模样。

    殷无恙坐过去,在椅子对面,看着满桌子医书和药方,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敲了敲桌案。

    祁婳想得太过入迷,连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

    但殷无恙把景元派到了府中来保护,能进来的也不是什么闲杂人,祁婳一直很放心。

    祁婳抬头,看到殷无恙,便立马把毛笔放下来,笑脸盈盈,“殿下……哦不,王爷,你怎么过来了呀!”

    殷无恙被封王爷,称呼也要跟着变化,但祁婳还不是太习惯。

    “今日你喜欢的茶馆上了新的糕点,要不要去吃?”殷无恙笑了下,绕过桌子走过去,抬手帮她擦擦额角沾上的墨渍。

    “好呀!”祁婳当即起身。

    半年前,京城开了一间书画坊,里面大多孤品书籍和名家画作,吸引了许多名流前去。

    后来,书画坊旁边开了-间入画茶轩,与书画坊是同一掌柜。

    因着里面做糕点的厨子大多是御厨出身,就吸引了更多人,是品茶看书吃糕点的好去处。

    祁婳也很喜欢入画茶轩。

    每次听到入画茶轩上新的糕点,便第一时间拉着殷无恙去。

    “不好吃?”殷无恙见她吃得开心,只是吃了两块就又开始看带来的医书,便问道。

    “好吃!”祁婳把手里的话本放下来,拿了一块,送到殷无恙嘴边,“王爷也尝尝?”

    殷无恙的胃口还是如此,吃不了多少,但只要是祁婳给的,他还是愿意多吃一些。

    殷无恙就着她的手将糕点咬下。

    “好吃吗?”祁婳问他。

    殷无恙慢慢吃下后,笑着点头:“好吃。”

    “那你多吃点呀!”

    殷无恙见她又要去看医书,便走过去,“怎么一日都在看书,让眼睛歇一会儿吧,婳婳。”

    “看书又不累的。”祁婳头也不转说道。

    手里的书被一只漂亮的手抽走,殷无恙坐在她旁边,凑过去,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莫要再看书了,看看我吧,婳婳。”

    在雅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殷无恙的声音很轻,落在她的耳畔,带着点乞求。

    “你抱着我,我也看不了呀。”祁婳耳朵红了一些,绷着脸很认真地说道。

    殷无恙:“……”

    殷无恙松开她,直勾勾盯着她看。

    祁婳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他的身上。

    殷无恙手指轻轻勾着她的手,在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便满足地弯了弯眉眼。

    可祁婳受不了他的视线,不多时,就自己钻过去,把他抱住。

    衣衫交叠,殷无恙轻笑着出声,也搂住她。

    不看他也好,只要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就好了。

    殷无恙知道祁婳一直在很努力地为他找治疗的办法。

    但这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事。

    早些年,他自愿服下那些药,只不过是想着,若是那些药能阴差阳错杀死他,倒也是好事一桩。

    一边为了母妃求生,一边又为了自己求死。

    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殷无恙万万没想到,这世间会出现一个人,让他无比想活着。

    甚至后悔起以前那自/残的服药行为。

    若是早知世间有一个祁婳。

    他那十几年一定竭尽全力好好活着。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被观主断言,他的身子确实活不了几年了。

    二十岁之前若是观主还炼制不出来解药,他恐怕要死在二十岁。

    此时此刻,殷无恙根本不敢把这些事告诉祁婳。

    他卑鄙地想着,即便只有两年也好,他想独自拥有她两年,直到他死去。

    殷无恙抱着祁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将她抱得越来越紧,近乎贪婪地想要将她的气息刻在骨血里。

    祁婳已经习惯殷无恙拥抱的时候用力这件事情。

    她寻了个让自己舒服的方式,脑袋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观主他们怎么样了呀?”

    女帝登基后,后宫的嫔妃基本都遣返了,带着赏赐的宅子宫人和金银珠宝,下半辈子过得也不会差。

    而华贵妃……削发为尼,每日念经诵佛。

    祁婳其实能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了人,生了孩子,便觉得自己再配不上曾经的未婚夫了。

    华贵妃的思想便是典型的这个时代的女子思想。

    殷无恙顿了顿,道:“观主每日都会去寺内,远远看娘亲。”

    佛道不相容,但观主去时,无人知道他是金梧观的观主,寺庙内其他的比丘尼只觉得他一心向佛,每日准时准点前来上香。

    又有谁知道,观主不信佛,可他心爱之人入了佛门,一心皈依佛祖,他便也日日前往,为从不信的佛祖上香,只盼着远远见她一面。

    祁婳叹了口气,但那是长辈们的选择,她不好评价。

    他们在茶轩待到晚上,正好是中秋节,街上热闹。

    因着新律令的颁布和一系列的变革兴起,街上能看到的女子比往常不知多了多少。

    女子们大多落落大方,不再带着面纱或帷帽。

    街上摆满了小摊,放着精巧的手工艺品和一些小吃食。

    越走,越能感觉到节日氛围。

    在一处角落,围着格外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