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臻呼吸重了几分,方才将两人视若无物的心?态瞬间发生了改变,他握紧了拳,咬着牙撑住了脸上?的假笑:“没有印象,是琮鄞新交的朋友吗?”

    在看见薛怀臻的第一眼开始,旭明辉就被强烈的愤怒控制了行动,好在言喻早有预料,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摁住了他的双肩。

    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是两个亲密朋友之间的小?动作,并不会放在心?上?。

    言喻虽然能够制止旭明辉的动作,却没法堵上?他的嘴。

    “不认识?薛怀臻?你不认识我?”

    旭明辉直勾勾地盯着薛怀臻,倘若眼神能杀人的话,兴许薛怀臻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你凭什么?说不认识我?!”

    他整个上?半生往前倾,倘若不是言喻拉着他,他早就扑了上?去。

    叶琮鄞往旁边走了几步,挡住了旭明辉的视线:“真的不认识吗?薛怀臻。”

    “你不相信我?”短短的几秒,薛怀臻已经完全收好了自己的情?绪,说话间,眉头?微微皱起,面上?自然而然的显露出疑惑和受伤的神色,“我知?道?,因为徐汇成的事?情?,你对我有意见,可是……我有什么?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呢?”

    “我的确不认识他。”薛怀臻顿了顿,又在眨眼间想了什么?,补上?了说辞中的漏洞,“也有可能见过,只是忘记了。”

    “薛怀臻!!”

    怒火冲昏了头?脑,旭明辉根本说不出来?旁的话,他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这样的困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他揣着一瓶汽油,想要去画展上?烧了那幅画伪劣的仿冒品。

    他没有成功。

    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了,估计在进展的时候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所以汽油刚刚从怀中摸出来?,他就被藏在人流中的人摁倒在地上?。

    后来?他被扭送到了警局,母亲泪流满面地向薛怀臻道?歉,求薛怀臻不要追责。

    他木然地看着,心?想,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该直接将那瓶汽油倒在自己身?上?的。

    旭明辉永远都忘不了薛怀臻那时的表情?,高高在上?的,表达着虚伪到令人作呕的怜悯。

    就像此刻,他再次听见了那装腔作势的声音:“真的没关系吗?琮鄞,他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叶琮鄞冷冷地看着薛怀臻,那张在世俗中的确应该被称作帅气的面容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同情?和担忧。

    即便自己根本不记得?对方,即便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恶劣,可看见对方明显有精神问题的时候,他还?是满怀担忧的表示了自己的关心?。

    多么?“善良”的人啊!

    但叶琮鄞没有错过,“善良”的人眼底最深处的厌恶和痛恨。

    “我觉得?没关系,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自行离开。”叶琮鄞没留任何情?面,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说不认识他,那么?想来?应该和明辉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薛怀臻有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间接表达了认同的意思。

    叶琮鄞在心?中冷笑一声,继续往下说:“希望你后面能保持通讯畅通,别到时候让法院联系不上?你。”

    薛怀臻愕然:“什么?意思?”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叶琮鄞没有再搭理的薛怀臻的意思,而是偏头?对被忽视了好一会儿成先生说:“您看您现在方便吗?能带我过去拿画吗?”

    成先生近距离吃了一手瓜,听的云里雾里,突然被cue到,蒙了好一会儿才连忙表态:“当然!”

    “画我放在大厅的,我们过去拿?”

    叶琮鄞点头?:“好的,”

    他没忘记旭明辉和言喻,等成先生先出了门,才拍了拍旭明辉的肩膀:“不是想看我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吗?不跟上?吗?”

    旭明辉维持着缄默,但急促的呼吸和纠结的神情?充分说明了一切。

    他握紧了手,再拇指的伤口再次裂开之前松开,他木然地点头?:“好。”

    他其实?心?里无比清楚,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了,就算那个时候留有证据,现在也一无所有了,他根本拿不回自己亲手画的最后的画。

    至少,能看着旁人成功,也算是一种幸福。

    旭明辉眼神恍惚,他不再去看薛怀臻,也不等言喻有所反应,直接转身?往外走。

    没人邀请薛怀臻同行,薛怀臻也没有跟上?去。

    他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再也装不下去,沉了脸色,眼里满满都是阴沉。

    旭明辉、旭明辉……

    这么?个他早就忘记了的炮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真是令人讨厌。

    “叮咚。”

    裤兜里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薛怀臻回神,看了眼消息。

    是陌生电话发来?的一个句号。

    旁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薛怀臻却知?道?,他所精心?编排的曲目中最为重要的角色即将到场了。

    过去他以为上?天是眷顾他的,可后来?却出现了一个宋淮意,现在,他想,总该轮到了他了吧?

    那么?多次,总不能每次都是他输吧?

    薛怀臻收紧了五指,大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