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琮鄞并未催促,倒不是因为他有耐心和时间愿意陪薛怀臻耗费,只是他想着家里的人,埋着头发消息。

    [y]:醒了吗?

    [y]:我出去买晚饭了,大概晚点?回来。

    宋淮意并没有回复,他也不奇怪,估摸着累坏了的恋人还在呼呼大睡。

    这?么想着,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泄露出一丝柔和来。

    然而,一抬眸,那点?浅淡的笑意便立即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目的冷意。

    “我的时间不多,”叶琮鄞敲了敲玻璃桌,这?个?行为算不上?礼貌,但对于?薛怀臻而言,他的确也没有必要花力气?去维护表面的礼节。

    “如果你在外头发疯就是为了这?在这?儿?沉默不语的话?,我不奉陪。”

    薛怀臻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先落在了叶琮鄞修长的手指上?,然后一点?点?上?移,最终在那张自他生?理开始发育就常常出现在他梦中的脸上?。

    “琮鄞……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人渣?”

    叶琮鄞没有回答,就连眼神都吝啬给出半点?波澜。

    在这?样的氛围中,无声?就是最好的回答。

    薛怀臻扯了扯唇角,笑了起来:“是啊,我承认,我有罪,可?是宋淮意呢?”

    “你就那么相信他?真的以为他是什么无辜的小白花,是个?值得你喜欢的人吗?!”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不可?避免的激动起来,若不是虚弱的身体无法支撑,他说不定会控制不住地站起来嘶吼。

    充斥着恶意的话?落入耳中,叶琮鄞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薛怀臻口中的人与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有点?不耐烦了。

    迄今为止,薛怀臻的所有话?都是毫无意义?的情绪宣泄,半点?不值得放在心上?。

    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他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即便他大概的确知道很多东西。

    “你应该知道吧?我们都是故事?里的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薛怀臻慢吞吞地说着,到了最后几个?字,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仿佛随时都会再次落下泪来。

    如果不是早知道,剧情并不能直接操控人的所作?所为,叶琮鄞大概真的会可?怜薛怀臻。

    只是他知道的比薛怀臻想象的多很多,导致这?些“情真意切”的剖析全成了惹人发笑的笑话?。

    叶琮鄞不合时宜地想,比起画画,薛怀臻好像更适合去演戏,说不定他会比宿桦年更适合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薛怀臻不知道叶琮鄞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他是怎么告诉你的?说你和他是一路人?还是说他和我们不一样?”

    他什么都没说。

    藏着、瞒着,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流露出揣揣不安的情绪。

    叶琮鄞心里想着,却没有任何要告诉薛怀臻的意思。

    “你不知道吧,这?个?故事?,宋淮意才是最大的赢家,他才是这?个?故事?真正的中心。”

    万人嫌是万人迷的陪衬,可?当一个?故事?中有多个?万人迷的时候,又该如何凸显出与众不同?呢?

    那当然是让其余人都给那个?最重?要的人作?配。

    薛怀臻过去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毕竟不论是叶琮新还是宿桦年,都不过是一无所知的蠢蛋,不像他,早就知道未来的走向,清楚的晓得每个?人最后的成就与荣誉。

    可?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

    他不是那个?最特殊的人。

    宋淮意才是。

    剧情甚至让他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的故事?中的人反复出现,还赋予了他改变一切的能力。

    不甘心。

    薛怀臻咬牙,尽管口腔被咬破,弥漫出一股恶心的铁锈味,他也没有松口。

    他可?以接受宋淮意才是那个?最重?要的角色,可?以接受到最后,他精心筹谋的才能获得的一切也不过是陪衬,却无法接受明明无论他还是宋淮意,作?为万人迷,都应该站在叶琮鄞的对立面,凭什么宋淮意能够清清白白地藏住所有不堪,走到叶琮鄞的身边去呢?

    “你就没有想过吗?琮鄞,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恰到好处的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给你安慰?”

    叶琮鄞微微皱眉,早在x市那场泥石流后薛怀臻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虽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他不记得与宋淮意相关的往事?,但薛怀臻却知道的很清楚。

    如今看来,对方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记忆有缺失。

    “因为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他人生?的顺利美满,他给予你的所有温暖,都是为了烘托他的良善,展示他高洁的品行——”

    **

    心脏毫无缘由地漏跳了一拍,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的涌来,将?宋淮意从熟睡中唤醒,他喘息着,猛地睁开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额头已经渗出薄薄的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格外的不舒服。

    可?他却顾不上?这?点?不舒服,而是紧张地到处环顾。

    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叫嚣着疼痛和酸涩,昨晚的qing事?太过超出范畴,令宋淮意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碾碎了,然后再勉勉强强地拼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