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品:《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

    奚宏深一顿。

    他挠了挠脸,也回苻缭的话道:“是米阴和徐径谊跟朕说的。他们说,只要这工程交给他办,朕就能从中挑刺,然后便有理由降他的罪了!”

    苻缭眉头微皱了起来。

    “那为何官家又想我也一并参与?”他问。

    官家愣了愣,道:“给你一个表现机会呀!你要是把朕的园林修好了,朕可以赏你特别多的金银财宝,还可以一步登天!你不知道吗?这可是不少人这辈子的愿望!”

    苻缭感觉自己额上已经出了些汗。

    “可是官家若要挑出璟王的错处,便代表园林有不满意的地方。”他耐心解释道,“官家方才不也说了,我也要一起受罚的。米总管与徐官人没有提醒官家这一点么?”

    奚宏深被提醒了,才回过味来:“好像是哦……他们怎么不和朕说!是不是他们也别有用心,不把朕看在眼里!”

    他说这话时,反倒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发泄不满。

    苻缭大抵知道原因。

    “他们二人常伴官家左右,定然是相当信任官家的。”他道,“兴许是他们确定官家一定不会降罪于我,才未提醒官家。”

    奚宏深面上微红。他紧张地双手交握,不断捏着手指骨。

    “是这样么?”他兴奋得像是不安一样,“朕就知道,还是有人关心朕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朕爹娘一样,嘿嘿……”

    苻缭顿了顿,眉眼稍稍落下。

    奚宏深不知怎的,突然有很多话想讲。这些话他不曾说给任何人听过,他知道他们只会敷衍自己。

    “你知道吗,我爹娘就是大混蛋!”奚宏深小声道,“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尊敬他们!”

    苻缭便也配合地俯身去听,两人像是在说悄悄话。

    “他们怕死奚吝俭了,总念叨着他要回来抢皇位。”奚宏深情绪陡然低了下去,“生了我之后,他们竟然不告诉别人!就把我当野孩子养,搞得宫里不少人都不知道有我!他们见到我就欺负我!他们就是怕奚吝俭知道他们又生了一个孩子!”

    他说得语无伦次,但苻缭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朝奚宏深靠过去了一点。

    “然后有一天,奚吝俭真的回来了!他特别高大,我藏在龙椅后面,都看不见他的脑袋,他就穿着一身亮亮的盔甲,上面全是血。”他咽了下口水,“那是我爹第一次让我待在龙椅后,我还以为他终于要对我好了……”

    苻缭默默地听着。

    “没想到他就是为了对付奚吝俭!!”奚宏深眼眶红得可怖,“他们生我就是不想奚吝俭坐上龙椅!我的作用就是这个,所以他们才故意瞒着所有人,就是为了骗过奚吝俭!他们根本不在意我!”

    他说着猛地咳嗽起来,苻缭小小出了口气,轻轻地顺着奚宏深的背。

    “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嫡子,我却要怕奚吝俭!我爹娘也怕他!为什么?!”

    奚宏深终于忍不住趴在苻缭身上大哭起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抽抽噎噎地道:“你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朕就把你的舌头拔了,还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耳朵也割了,双腿也断了,还有……”

    他哭着哭着,趴在苻缭身上睡了过去。

    奚宏深虽然体型小,体重却是实打实的,苻缭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找到了!”

    不远处终于传来了欣喜的叫声:“官……在这里!”

    几名年轻的侍卫赶忙跑过来,苻缭连忙示意他们噤声。

    见官家的状态,他们也立即放缓脚步。

    其中一名侍卫有些怀疑地扫了苻缭两眼:“阁下是……”

    苻缭抬头。

    明留侯府四个大字的牌匾就在他脑袋上。

    几人反应过来:“原来是世子……失敬失敬!”

    他们说着,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几圈,神情莫名怪异起来。

    苻缭不解。

    但米阴紧随其后地来了,有些空洞的视线盯了一会儿苻缭,才淡淡地谢过,将奚宏深领走。

    其余人的脚步一消失,奚吝俭的身影便出来了。

    殷如掣跟在他身后。

    “你的爱好就是听人倒苦水?”奚吝俭道。

    “不是爱好不代表不能听。”苻缭笑了笑,面色有些凝重。

    他大抵知道奚宏深这无法无天的任性是怎么来的了。

    但奚吝俭在重回朝堂的那一刻,面对他父亲的防备,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看向奚吝俭,发觉奚吝俭的目光凝在他脖颈上。

    苻缭下意识摸了摸。

    大抵是勒痕,一圈一圈的有些发热,指腹少凉,触上去有种诡异的舒适感。

    几道伤痕并不集中,可以清晰地窥探出柳枝是如何交错缠在上面的。

    苻缭一点一点摸过去,冷热之间的交缠教他忍不住发了抖,思绪飘向记忆不多的窒息感。

    发现苻缭察觉自己的目光,奚吝俭立即收回视线。

    “殿下……”

    他咳嗽两声,没有再问,而情绪依然隐在了说出口的两个字中。

    “有功夫担心别人,不如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奚吝俭果然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不是在照顾了么。”苻缭不断地触碰着存在感渐渐增强的伤处,“这伤也急不来的。”

    奚吝俭长长出了口气,认输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