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山医生的办公室里带着资料出来之后。

    云居久理侧目看了一眼松田阵平:“你是不是觉得千田三郎伤人事件有什么问题啊?是在重查吗?”

    老实说,松田阵平很想说是的。

    但是就算松田阵平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当年在二审的时候亲口认罪的犯人都快服刑结束出来了,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

    松田阵平抿抿唇,看向目光濯濯的云居久理,忽然压着声音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从机动部队调到搜查一课吗?”

    云居久理眨了眨眼,说道:“不是因为那位萩原警官吗?”

    “那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松田阵平的鼻梁骨生得挺翘,就像一把利刃,割裂了光影在他左右脸侧形成明显至极的明暗线。

    “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警视厅总监换了好几个人,但每一个都还在吃干饭。”

    “……”云居久理。

    松田阵平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也是因为被人当成杀人凶手而逮捕过。

    后来因为证据链不足,才把他的爸爸放了回来。

    但是那件事,对他的爸爸造成了很深的影响,导致事业一落千丈。

    冤案嘛。

    自古有之。

    松田阵平的爸爸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幸运的那个。

    至少他没有真的被判刑,但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很多人都会说。

    ——啊,这个男人曾经因为涉嫌杀人而被逮捕过。

    ——说不准这个男人真的杀过人了,只是因为他太狡猾了,没有被警方发现证据,这不是更可怕吗?

    ——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点啊。

    没有证据的诽谤。

    比刀刃还要伤人。

    云居久理看着他拳骨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有很多被新的伤痕覆盖,但没有磨灭它曾经留下来过的原因。

    他也曾是位少年。

    会为了他人污蔑自己的父亲、污蔑自己是疑似杀人犯儿子而挥出拳头。

    云居久理伸出了手,她握住了那只伤痕密布的手。

    她的指尖有点凉,抚摸着那一道道疤痕就像是一汪清泉,洗涤着上面早已愈合的伤口。

    “那就成为警视总监吧,让他们知道警视厅总监该怎么干,让那群吃白饭的家伙们滚蛋!”她认真地说。

    他的怒火好像被浇灭、骨血里流淌着一股暖意让他嘴角止不住上扬,笑音轻哼出来。

    她那认真的样子,让松田阵平心脏乱跳。

    以前他也很孩子气地说过要把警视总监揍一顿,结果被那几个家伙无情地嘲笑了。

    可天知道,他绝对没有开玩笑。

    警察啊,是绝对不能出错的职业。

    他可是抱着十二万分的仔细和认真,来对待这份工作。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以为自己也再没有过这个想法了,可现在这股子野蛮冲劲全部都被她勾出来了呢。

    他什么都没说。

    她就很懂他。

    上一个这么懂他的是萩原。

    “久理。”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用言灵般宣誓的庄重姿态,小心询问。

    “就算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记忆,也……”

    留在他的身边吧。

    第21章 021:拍照

    “就算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恢复记忆,也……”

    ——“嘀嘀嘀!!!”

    急促的电话铃声遮住了松田阵平的话语。

    云居久理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是栗山绿打给她的。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在对面放大数倍般穿刺而来。

    “你怎么不回短信啊!!!!!”

    “……”云居久理把话筒拿远了一点,等栗山绿尖叫完才放回来。“怎么了吗?”

    “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栗山绿兴奋到了云居久理被松田阵平送回律所,都没有停止那股子兴奋劲儿。

    在下车前,云居久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他:“对了,你刚才好像有话没有跟我说完?如果我以后一直没有办法恢复记忆……然后呢?”

    然后?

    松田阵平好笑道:“没什么,你赶紧去听一听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吧。”

    气氛全无,下次再说吧。

    而栗山绿所说的秘密确实也很大,但绝对说不上是惊天。

    可看到栗山绿这么兴奋的样子,云居久理还是适当的做出了一番吃惊的表情:“天哪!大和花子和中条青方认识啊!”

    栗山绿把自己拍到的照片散开,得意洋洋:“可不是吗!我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在大和花子公司门口蹲守了一整天的我,中午的时候瞧见大和花子和中条青方共进了晚餐还拍下了照片!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哦!”

    “……”云居久理。

    “而且我还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大和花子好像要把自己手里面的产业全部都卖给中条青方呢!”

    这个就比较重要了。

    云居久理蹙眉:“全部都卖给中条青方?”

    这就奇怪了。

    听北村河说,他手里在经营的那家餐厅可是蒸蒸日上啊。

    而且大和花子的产业也没有出什么问题的样子。

    “在手里没有任何亏损的情况下,迅速倒卖自己手里的产业。除了想做一件事之外,我只能想到一件事。”云居久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