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品:《非正确关系

    祁扬有些错愕。

    段朗知道他的一些事,可能是在调查他。

    知道他进警局,祁扬以为是知道他插手了这个事情,才派人跟踪了他。

    眼下看来跟踪很久了。

    他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不解,微微拧起眉,开口却没有斥责他跟踪的行为,而是说:“也许?不然我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忍他这么久。”

    第13章

    段朗看着他,不多时轻笑了一声:“好吧。”

    拐角处的风扇还在恪尽职守地工作着,时不时吹动祁扬柔软的头发。

    段朗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视线,突然道:“你以前头发很卷来着,现在倒是不明显了。”

    闻言,祁扬抬手摸了一下发顶,“之前发现寸头挺方便,后面大学的时候嫌麻烦,就经常剪寸头,再留长一点就变顺了。”

    然后跳过了这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话题:“继续说吧。”

    段朗点点头,从茶几下面某处抽出一个单薄的信封,丢在了祁扬身旁的沙发上。他扬了扬下颌,“看看。”

    信封里面只装着两张照片,像素并不高,看上去略有些模糊,旁人可能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能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但作为亲眼见证过的人,祁扬不仅一眼看清了照片里的内容,更是被照片里的画面点醒了记忆。

    他和段朗,还有其他的几个一起撞见现场的人,就是在这些照片被发现后,开始了在致清中学噩梦一般的经历。

    一个偶然的雨天傍晚。

    几个人路过时听见的响动。

    好奇心驱使下的跟踪。

    同龄的男男女女发出的惊恐尖叫声,快要震碎耳膜。

    过往因痛苦而被大脑自动封存的记忆再度完整的出现,祁扬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他讨厌雨,那天伴着眼前的画面,落在身上的每一滴雨都是受害人的眼泪,无数个受害人,无数滴眼泪,接连砸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斥责他无能的旁观。

    “哪来的?”祁扬问。

    明明早就被毁掉了。

    段朗胆子很大,又会玩魔术,是学校里少有的能随时把手机带在身上却不被查到的人。

    但那天发现他们的人并不像平时搜身的保安那样愚蠢,拳拳到肉的打法让段朗第一次发现,投机取巧的魔术是假的,暴力才是真的。

    手机被砸得粉碎,在一滴滴从天降落的纷杂繁多的眼泪中被吞噬。

    “你猜猜。”段朗说。

    祁扬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就反问:“谁寄给你的?”

    段朗笑了声,“我说是我手机里恢复出来的,你信吗?”

    “……”祁扬没搭腔,将照片塞了回去,又问:“戴杰吗?”

    段朗低低地喊了声“操”,然后继续笑着:“哎,我不太同意你的话。”

    “我猜错了?”祁扬惊讶。

    他把信封变回原样,顺手一丢,轻飘飘的落在了段朗腿上。

    “不是,是你说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那句。”段朗说。

    他任由信封在腿上待着,垂眸看了眼也没管,继续跟祁扬说:“他把这玩意寄给我,跟死亡通知有什么区别?”

    祁扬心说,那确实是没有区别。

    “可以跟我讲讲了吧,三年前死了的那个,没记错的话他也在照片里,怎么就轻飘飘地认错,还写什么信,发出来的都删删减减的看不出什么了。当时他那个通报出来,网上发酵了一阵,没两天词条就撤干净了,互联网真他妈没记忆,现在谁还记得这事?”段朗吐槽完又骂了声。

    “他女儿被受害者家属绑了。”祁扬说。

    段朗惊了一下:“还有这出?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祁扬没接茬,继续说:“不仅被绑架了,还被虐待了,跟他们虐待那些学生的手法差不多。后面那个受害者家属被判了死刑,但是他女儿下半身瘫痪了,原本在医院住着,有天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安眠药,自杀了。”

    段朗呆呆愣愣的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同情吗?更像是罪有应得;但说畅快吗?父亲作的孽为什么女儿来承受。

    “死前遗书里好像写了什么,大概意思是,因为听受害者家属讲了她爸爸做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自己这是在替爸爸还债,死了就算债还完了。”祁扬说。

    段朗嘴唇有些颤抖,半晌后又狠骂了一声,“凭什么这种畜生还能有这么好的女儿,还什么债,要还他自己拿命还。”

    “是啊,他也这么想。”祁扬平静地叙述着,“所以他女儿去世后不久,他就自杀了,留了很多东西,很多证据都被搬到明面上来了,可能也是受刺激太深,希望把其他人都拖下水。”

    “什么证据?”段朗问。

    “没见过,很快就被销毁了。”祁扬说,“一个晚上都没留过去,剩下的遗书不是警方删减的,是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涉及重要内容的纸片都被烧没了。”

    “当时怎么没人查他,查一下就能知道他有个女儿刚去世,再顺着查她女儿的死因,顺藤摸瓜这样摸下去,明明——”

    祁扬打断道:“没有这种可能性,她女儿的案子没报警,最后因为死因是自杀就结案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受害者家属作的案?”段朗疑惑。

    “那个人自首了。”祁扬说。

    当时通过后期选拔进入致清中学的学生,多数家境贫寒,越穷越想要钱,越穷越老实,越穷越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