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最初来到玉城里的景象一模一样。

    路与抬头看天上的圆月,有点不明白,“又回到玉城了”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萧长玄眸色暗了暗,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按理说,他们应该会回到第一重的石城才对。

    第二重第三重他们的身体都不是真的,前者是骷髅,后者是月光凝聚而成的幻象。

    路与想不通。

    避开四周涌上来的白袍人,路与和萧长玄轻门熟路再次来到六婆的小旅馆。

    年迈的老妪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对话,拿钥匙,一切都和最开始的一样。

    两个人再次回到房间里。

    “你是故意和上次说的一模一样的。”还没进门,路与就转身过来,定定地看着萧长玄。

    “为什么?”

    萧长玄眉峰一挑,不由分说推着路与的肩膀把人往房间里带,还不忘浅浅地卖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先好好睡一觉,这一次的天亮不知道要等多久。”把人带到床上坐下,萧长玄自己也走到另一张床上,悠闲自在地躺上去。

    他拍拍身下柔软适中的床,惊叹不已,“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床这么舒服。”

    “怎么还不躺下真的可舒服了这床。”萧长玄像极了购物节目里的金牌导购,极力向客户推荐自家产品,话都快吹到天上去。

    路与嘴角一抽,拧着眉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心里有点烦躁。

    话说一半剩一半真的很难受。

    这感觉就像大家一起做一道题,结果身边所有人都一副“我已经懂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而自己还在试图分析题目,才刚准备写一个解字。

    路与垂眸沉思,脑子飞快地把之前的事都梳理一遍。

    房间里很安静,窗户大敞着,外面的热闹声落在耳边忽大忽小,莹白的月光从窗外洒下来,照亮了半个房间,房间里被分成明暗两界。

    萧长玄看着坐在明暗交界线的清瘦身影,眼神不由得一点点变得温柔下来。

    人看着温润柔和的,性子倒是截然不同。

    倔得很。

    见路与一副想不出来就要坐上一整夜的架势,萧长玄瞬间哭笑不得。

    “怎么还在想这件事,你不累吗?”

    路与冷酷打断他:“别吵,我在思考。”

    萧长玄:……

    “真想知道”萧长玄问。

    路与说想。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萧长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路与虎躯一震,表情复杂,眼里带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良心谴责。

    萧长玄忍笑忍得痛苦,逗弄人的心思咕咕嘟嘟又冒了出来。

    他义正言辞道:“你想哪去了?原来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说着神情突然悲愤,又愁眉苦眼,如同被污了清白的良家妇男。

    路与不由得反思自己是否把人想得太坏。

    萧长玄翻了个身背对着路与,淡淡道:“不听算了,我睡觉了,晚安。”

    过了好一会,带着几分试探的脚步声轻轻响起,萧长玄眼神清明,悄悄勾起嘴角。

    床铺微微下陷,路与刚把一条腿搭上去,就看见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快速转身一把扣住他的手往下拉,眼里还带着藏不住的得逞笑意。

    中计了。

    路与本来就没有设防,被这么一拉,直接就栽倒在柔软的床铺里,旁边躺着罪魁祸首。

    “骗子!”路与面红耳赤地慌乱挣扎,咬牙切齿。

    “这床是不是真的很舒服,没骗你吧。”萧长玄在旁边笑道。

    倒也没错,床真的很软。

    路与郁闷地翻过身,两个人变成并肩躺在床上,“你说了要告诉我的。”

    萧长玄听着他闷闷不乐的语气,心里不由得一软,伸手指着窗外的月亮问路与,“那是什么?”

    明知故问,路与忍不住翻个白眼,还是老实回道:“月亮。”

    萧长玄重复他的话,“对啊,月亮。”

    月亮……月亮!

    路与“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下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萧长玄。

    萧长玄见路与的反应就知道他明白了。

    悠哉地把手枕在脑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纯洁无瑕的圆月下,床上的两个人一坐一躺,眼神相触,眼里除去清冷的月光,还多了几分温柔的缱绻。

    第42章 埋骨地

    路与恍然大悟。

    他被风骨城那个白袍人的话给误导了。

    那个人说在玉城里的人之所以会有完整的血肉之躯是因为月亮的原因,是幻象之下的障眼法。

    诅咒没有消失,他们必须裹着白袍在月亮下生活。

    所以路与潜意识也觉得他们在玉城的身体是假的。

    他忘了他们从一开始出现在玉城的时候,并没有裹着白袍,他们其实是可以在月亮下自由地行走,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白袍人会把他们叫做异乡人。

    至于变成骷髅的原因……

    是从穿上那身白袍开始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路与问萧长玄。

    萧长玄说“没多久,在来旅馆的路上突然就想到了。”

    “你怀疑六婆有问题,所以才说同样的话。”

    萧长玄:“很奇怪吧,一个人人都热情好客的国度,迎来了来自远方的客人,就算再怎么无感也不至于表现那么平淡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除非早就知道我们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