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作品:《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

    小河薄冰,夜雪新积。

    河畔人家炊烟灭下,桥头一对人撑伞看河对岸。

    河对岸,汴京灯会,乱金纷飞。

    他们刚刚还身处灯会之中。

    这么几步,竟然跨越了大半个汴京灯会,竟到了小河,身后便是酒楼、闹市、户坊。

    “如何,大盗便是如此行路的。是否有你的马快?”

    耳畔,古鸿意迎风雪恣意笑道。

    白行玉回首四顾,有些讶异。确实是小河,初冻的薄冰间栓一只小渔船。

    老船夫也在。

    老船夫抹一把汗,抬头看那二人不知道从何处现身,一人纡金佩紫,一人白衣胜雪。

    仔细看,一人腰间仍挂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但另一人,单剑变双剑,流水一样的细剑,剑鞘各别了一支鹅黄腊梅。

    单剑变双剑,我船要不保。老船夫目光一空,颤颤巍巍笑道,“二位侠客,好久未见。”

    古鸿意快步上了桥,倚栏杆俯瞰老船夫。

    他环臂扯一下发尾,便抬手一抛。

    老船夫支着船桨,护着斗笠,抬头看他。

    扑通。稳稳落入斗笠中。

    老船夫垂头一瞧,赫然一枚银坠,水滴形状,清润晶莹。

    “老人家,往日不能白白坐你的船!”

    小桥上,那侠客长发沾雪摇曳,扶栏高声喊道。

    他牵起身边人的手,两手交叠,压在桥头栏杆上。

    “老人家,我娶到他了——”

    桥上青年朗声向老船夫交代道。

    眼睛很亮。

    老船夫毫无稀奇的表情,抬头看一眼二人,他身边人正看他,眼神愣愣,又弯起唇角。

    大雪压弯枝梢。

    小船停在溪头。

    二人肩头落了雪,十指相扣下了桥。

    老船夫翻翻袖子,掏出那个不爱说话的侠客赠他的小金粒。还剩了一枚喜糖。

    “我早料到。”老船夫叹口气,“那会儿都偷亲他的头发丝了,还嘴硬说不喜欢。”

    罢了,保住了船,得了一金一银,老船夫赶紧收好。翻上斗笠,支起船桨,又叹道,“年轻真好。”

    “走。”古鸿意牵着白行玉进了闹市,“我还准备了……”

    “准备了何物?”

    “先不告诉你。”古鸿意又认真望着他,“等着。我有好好准备和你约会。”

    黧黑眼睛深深望他,眸中带着期许和笑意。

    白行玉心空了一拍,压下好奇,乖乖跟着他往前走去,走进已然很熟悉的汴京闹市繁华中。

    古鸿意先快步回了趟酒楼。

    师兄师叔已不在坐次间。古鸿意颔首四处寻找,见那枣红讲坛边人群熙熙攘攘,便凑近其间。

    台上,说书人纸扇清脆一合。

    四下喝彩叫好。

    “这番讲,那衰兰送客手,五年前作乱于汴京的大盗。”

    “话说他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常年混迹烟花所,欠下无数风流债。此话暂且按下不表。”

    “他继承了那平沙雁的衣钵,可二人作乱的手法却有所不同,此平沙雁,行迹隐秘,阴森难测,但衰兰却花样百出,明晃晃变戏法似的手段,就是要逞给世人看——”

    “然后便丢了性命了。呜呼哀哉,打得就是出头鸟。”

    “被山河一剑砍了脑袋,这衰兰总算留名江湖,不过是个恶名。行了一辈子恶事,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恶有恶报。恶有恶报。”

    百姓同声相和。古鸿意静静站着,确认了师兄师叔已离了酒楼。

    忽然,腰间环上一圈温热。

    脊背熨帖着小腹,他的吐息清晰传来。

    “不听了。我们走。”

    白行玉从背后抱住他。

    古鸿意垂眸,双手把腰间的一对瓷白团起,插进他的指尖。

    “简直是污蔑我。”古鸿意冷嗤一声。

    白行玉点头。

    “我从未惹过风流。”古鸿意严肃说道,怕白行玉不信,便厉声保证了三遍。

    白行玉疑惑歪歪头。

    重点是这个吗。

    他把白行玉的手拆开,按着他的肩头,垂眸正色道,

    “你是我此生第一个……”

    古鸿意语调打颤,认认真真。

    天下第一喜欢的人。

    说出口了!

    黧黑眼睛对着琥珀眼睛,同时张大。

    此刻纸扇咻地一合,满堂喝彩哗啦啦响起。

    人群熙攘,众声鼎沸间,他们压着肩头对视。

    他听见了吗?

    琥珀眼睛倒映着拥挤喧哗的人群、酒盏、窗外的大雪,浅浅弯了起来。

    喧哗的波澜把白行玉推到他怀里,鼻梁迎上鼻梁。

    古鸿意顺势垂下眼帘。

    “等等!”

    一道手刀劈在两人中间,将古白二人隔开。

    古鸿意莫名一阵烦躁,喉咙滚滚,抬眼瞥去。

    “你们两个贼人,我早料到你们没死!”

    林教头横眉咬牙瞪一眼二人,虬髯震颤。

    “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大摇大摆来闹市!前日,明月楼塌难不成也是你二人所为?你们搅得整个汴京不得安宁!”

    白行玉不多理会林教头,只牵起古鸿意,踮脚凑近他,呢喃说着,“我们走。共犯。”

    “好。”

    “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