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发令枪响,第一棒的选手如脱弦之箭齐齐冲出起跑线。

    尹煦站在第四棒起点的位置上,远远地注视着跑道上沈确的身影。

    隔得太远,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看到夕阳给他周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光,风把他的头发和衣角吹得飒飒飞扬,身型几乎跑出了残影。

    他跑得太疯了。

    尹煦闷闷地想。

    沈确第一棒的杰出表现亮瞎了一众观众的眼,引来了无数尖叫和喝彩,瞬间把现场的气氛带向高潮。

    这也给后面的三位队友争取到了极大的领先优势。

    轮到尹煦时,他轻轻松松就第一个撞上了终点线,潘哲帅等人兴奋地迎上来抱住他。

    等尹煦回身去人群里找沈确,却发现他不知何时不见了。

    “沈确呢?”

    潘哲帅和马子杰还沉浸在拿了小组第一的兴奋中,茫然地应了声:

    “啊?不知道啊,一跑完就没看到他人了。”

    尹煦心中忽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他四处找人问了一圈,最后班上的一个女生告诉他:

    “我好像看到他跑完就往体育馆器材室那边去了。”

    五分钟前,季思扬在观众席上远远地望着沈确一路领跑完第一棒的身影,不屑地冷哼一声。

    众人送给他的尖叫和掌声一浪高过一浪,这让季思扬心头的烦躁和厌恶感更甚。

    交接棒传递到下一个运动员手里后,观众们的注意力随即跟着转移走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沈确站在跑道上抬头直勾勾地朝高二火箭班的观众席望来,目标明确。

    季思扬跟他那蓄满怒意的眸子对上视线后心头陡然一惊,背脊发凉。

    那是野生动物锁死猎物要将其撕咬殆尽的眼神。

    操,被发现了。

    没等季思扬的大脑反应过来,他已经出于本能地快步下了观众席,火速逃离现场。

    他慌不择路地朝体育馆器材室跑去,企图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在跑至后墙处时被沈确一个箭步冲上来,二话没说就揪着他的衣领迎面揍了一拳。

    这一拳砸得又狠又急,把季思扬鼻梁上的眼镜都揍飞了,他的大脑疼得懵了一瞬。

    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鼻腔缓缓流了出来。

    “沈确!我操/你m——”

    季思扬脏话说到一半,就被沈确一把掐住脖子,扼住了他的喉头,硬生生把他的话堵在了喉管里。

    季思扬顿时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在沈确手中奋力挣扎着,鼻血糊了满面,滴落到了沈确的手指上,悄无声息地渗进他大拇指上缠着的黑色绷带里。

    可沈确就像没看到季思扬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一样,手下的力道不减分毫,甚至慢慢收紧。

    他锋利的眉眼微微眯起,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人就像在看一团烂肉。

    就在季思扬怀疑自己就要窒息而亡时,沈确又松开了他。

    “咳咳咳咳咳咳!”

    季思扬卸了劲,跌跪在地,俯身疯狂咳嗽,鼻涕眼泪呛了一地,狼狈至极。

    他抬眼怒视沈确:“你他妈疯了?!”

    沈确淡淡睥睨着他:“你自找的。”

    “我他妈又没惹你!”

    沈确把季思扬从地上拽起来,一字一顿道:“钉子,是你放的。”

    季思扬神色闪烁一瞬,甩开沈确揪着他的衣领的手:“什么钉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

    沈确的声音冰冷而笃定。

    “全校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你。”

    季思扬被沈确盯得心里发毛。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

    “呵呵,好,我承认,是我放的,那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你有本事去教导主任面前揭发我啊,你猜我爸是会信我还是信你?”

    季思扬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模样,还特意把“我爸”两个字着重念出来。

    沈确的神情又阴郁了几分,冷冷道:

    “季思扬,你怎么恶心我都可以,但是他,你不能动。”

    季思扬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继续肆无忌惮地挑衅道:

    “沈确,就你和我这关系,是谁恶心谁还不一定呢。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得想吐!”

    “还有,你说的他是指谁?尹煦?怎么,你这么护着他,你是他养的狗吗?”

    话音刚落,一只鞋不知从哪儿飞来重重砸到季思扬脸上。

    “操!谁扔的?!”

    季思扬愤怒转头,就见身后不远处的尹煦正挑眉看着他,自报家门道:“你爷爷我。”

    第48章 过往

    尹煦的忽然出现让季思扬更加惶恐了。

    他真怕尹煦像沈确刚刚那样, 一上来就给他两拳泄个愤再说。

    他被沈确揍的地方到现在还泛着火辣辣的疼,叫他无法忽视。

    别说眼前这两人联手了,就算只来一个他也毫无还手之力, 这点季思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季思扬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戒备地看向二人:“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在学校!”

    结果尹煦并没有对他动手,只是颇感无语地笑了笑: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多大的人了, 怎么还使这么幼稚的手段来害人?你这脑子放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五分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