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锐利的一部分刀锋,这把刀就算之后捡起来,也不会有之前这么锋利。

    自?杀也会更加困难了。

    五条悟抓着她的手腕,她转过头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连接在一起,从对方眼睛中能够找到自己的影子。

    五条悟对她说,“我今晚带你走。”

    “啊…”

    听到这句话,绪方梨枝微微睁大了双眼。

    如果是在电影里面,这一双眼睛很快就会被喜悦或者其他东西填满,然后两个人就会完全无视掉‘十四年来只说过20句话不到’的现状,紧紧相拥在一起,成为新一代的好好兄妹。

    但是绪方梨枝只是听见了这句话而且有一点错愕。

    她已经连喜悦或者其他的什么想法都不会有了。

    “因为。”

    她说,伸出手来给他看。

    那是一双非常纤细,非常柔软,漂亮到什么活都做不了的双手。

    普通的女孩子至少还能够提得起一本书,或者说是提得起一个水杯,但是她连这两样都做不到。

    床头的水杯是纸质的,因为如果是陶瓷的,估计拿到一半就会手一抖,摔碎在地上。

    她说,“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的确,之前在外面,她就连普通的站立起来都做不到。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接受治疗吧。”

    五条悟一针见血的打断她。

    他的手拿过床头柜上面的药。

    正常来说这些药全都是不可以被阳光直射的,不过似乎绪方梨枝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点。

    他拿起药瓶,甚至都不用摇晃一下,那种异常的沉甸甸的触感就可以提醒他,这一个月以来绪方梨枝基本没有怎么吃。

    他把盖子给拧开,观察了一下。

    然后又把那里面的内容物展示给绪方梨枝看。

    “……”

    绪方梨枝好像对这一点微微有点在意,她偏过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吃。”

    五条悟对她说。

    “自/杀行为不仅仅是这一次,之前也一直都在做吧。”

    “那又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

    绪方梨枝身上的锋芒好像又回来了。

    她毫不客气的抨击回去。

    但是说话的时候似乎扯到了伤口,她又皱着眉去摸自己还在流血的地方。

    他说,“我现在去叫护士回来给你打针。”

    “如果说原本你还能够再活两个月的话,现在看起来就连一个星期都活不了。”

    又说,“就算想要出去,也连站立都做不到了。”

    他越说,绪方梨枝脸上的不高兴表情就越明显。

    直到最后他觉得妹妹真的快要发飙了,就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

    五条悟这一次不是握着她手腕的姿势。

    他把手放到了她的背上。

    另外一只手进入被子里面,放到了她的膝弯处。

    然后微微的往上一抬。

    “……”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绪方梨枝被他抱了起来。

    被子从她的膝盖上滑落下去,外面的光照射进来。

    不知何时有微风吹过,把绪方梨枝的头发轻轻的蹭在了他的胸上面。

    她睁大双眼看着他。

    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她挣扎得很厉害。

    上上次她因为发烧到昏迷,所以连挣扎都做不到。

    但是身体高热的像是婴儿。

    现在其实也差不多。

    隔着一层布料,能够感觉到她身上那种柔软。

    和皮肤下面依旧在进行的血管活动,一下一下的。

    有点像是抱起了一只小鸟,他心里面想。

    很轻,真的很轻,体重估计连70斤都不到。

    甚至感觉她可以像鸟类一样,凭借空气中的浮力起飞。

    他把她抱的稍微紧了一点,防止她真的浮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这一回绪方梨枝更加严肃的开口。

    她的脸上红红的。

    平常见到陌生人就会哭,对于家人好歹会好一点。

    但是现在似乎就连家人都已经没有办法被她忍受了。

    她的手开始握成一个类似于爪的姿势,试图去挠他的脖子。

    他说,“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走的时候,给我任命的职务是什么?”

    “奴/隶坐骑提款机。”

    7个字倒是记得非常清楚。

    …这家伙到底在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啊?

    五条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说,“那现在我就充当你的坐骑了。”

    “你去不了的地方我都可以去啊。”

    这么说着,他抱着她绕过了床,走到了窗边。

    窗户是开着的。

    这里是5楼,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下方走来走去的人群,和高高的树。

    如果只看着下面的地板会有一种失重感,或者想要掉跳下去的冲动。

    但是一旦往远处看,就甚至可以看到城市地平线的另外一端。

    他用手指了指最外面那一段。

    这个城市的最外围并不是山或者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

    而是一整片的蓝色。

    那是大海。

    “你想要在静谧的湖畔迎接死亡。”他说,“对吗?”

    绪方梨枝靠在他的胸口,点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