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林蓁很快否定，何淑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直至此刻才终于进入谈话，口气捎带了点不耐：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来不清楚解释明白是要不回钱的。

    林蓁深呼吸一口，压制住心头不自觉上涌的不安，努力缓着语调跟何淑兰讲述郭晓媛从刚生产完到进icu的一系列过程，讲着讲着心脏又开始异动起来，声音最后虚软成一句：

    “妈，你能不能把钱还给我？”

    何淑兰没有作答，自顾自地调节火候料理配菜。林蓁手指紧攀着门框，凝视着她背影沉默，正欲再度启唇时——

    “我不同意。”

    何淑兰回过头来，声音异常冷静：“你不要上赶着当冤大头，我这是为了你好。”

    说罢，注意力很快重新回到手下，菜刀在砧板上抨撞出规律笃声，那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让林蓁忍不住抬高音量：

    “妈——”

    “我在忙，你不要给我大呼小叫。”

    何淑兰头也不回，继续切着萝卜块：“郭晓媛有婆家娘家，她的事自由她家里人管，轮不到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片子去逞能……”

    “晓媛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

    林蓁胸口起伏着喊叫出声，厨房刀声一顿，她屏息注视女人背影，期许她会回头。

    可她没有。

    极短暂的一瞬过后，何淑兰从旁边取来鲜肉，放在砧板上照常剁起来，连半点回应都懒得给她。

    “晓媛姐姐对我很好……”

    她扶着门框自言自语，嗓音逐渐微减削弱，声线沾染湿气：“她从小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疼，不论什么时候都照顾我……相信我……当初那件事发生后……”

    “林蓁，你非要我把话说难听么？”

    正在剁肉的何淑兰猛然把刀具砸至台面，侧身投来冷厉目光，紧蹙眉头不耐启唇：

    “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二十岁了还会被人唬得当出头鸟，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人郭晓媛有那么多亲戚朋友，凑一凑总能攒出钱。倒是你自己，你除了这点钱还有什么？！”

    林蓁捂着嘴巴哽咽出声：“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晓媛姐……”

    “马上从厨房出去，不要在我面前发昏。”

    何淑兰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随后捏起刀柄继续剁肉，“咚咚咚”的声音格外震耳：

    “我何淑兰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货？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非要给自己找苦头吃？你厉害你能逞强，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不自己搬出去住？谁要看你这副哭哭啼啼的鬼样子……”

    林蓁颤声喊了句“妈”，嗓音嘶哑得让人心中烦乱。何淑兰起锅烧油，将剁好的肉沫全部倒进去，听闻身后不断传来若隐若现的抽泣，当即闭紧双眼冷声呵斥：

    “再继续这么没完没了，就拿着你的钱从我家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