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泰特给米伽找了事做，出发前柏诗没再被他叨扰，检查武器的欧伦律朝她咧嘴笑了下全当打招呼，除了表情有点痞外倒没做多余的事，凯撒坐在街道边的路埂上，相对其他人来说他自己单独多背了一个包，黑色，布料结实，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装了很多东西。

    他们都在等做完最后一遍检查后发车，托兰还是之前的衣着，无所事事的人中有他一份，偷偷摸摸来到柏诗背后递给她一瓶水，没开口叫她，而是直接把瓶子塞到她怀里，看起来有点紧张。

    柏诗：“谢谢。”她的眼神轻轻从那片裸露的胸肌上扫过，欲言又止，想问托兰这样穿会不会冻到胸肌，穿成这样打架真的方便吗？不是更容易受伤吗？

    无论是泰特还是图灵，哪怕看起来傻乎乎的米伽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欧伦律更是直接穿上铠甲，只有这个漂亮的日耳曼人长相的青年似乎并未思考过战斗中的危险，穿得比起战士更像酒吧里的男模。

    也不怎么说话，给她送过水得了句谢谢后就木头似得站在她身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边的人，但周身又逸散出快和我说话快和我说话的急切，柏诗想了想，问他：“凯撒为什么会比你们多一个大包呢？”

    虽然聊得主角是别的狗，但他两之间总算有了话题，托兰吸了口气，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他比较能吃，食量是我们的几倍，正常准备的干粮不够他塞牙缝的，所以每次出行队长都会让他自己多带些食物。”记住网站不丢失：h ehu an2.c o m

    “也就是他家比较有钱，不然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他。”说起队友坏话托兰的声音虽然变小了，但兴致不减，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主动凑在柏诗面前小声嘀咕：“我就说金毛犬不适合家养，吃得多爱乱跑，还喜欢跑到泥坑里打滚。”

    柏诗适时发出感叹：“啊？真的吗？”

    托兰：“虽然凯撒本人没这样做过，但他的精神体每次被放出来没过多久就会变成泥孩子，它不仅自己去泥水里打滚，还总想拐其他人的精神体一起。”

    柏诗：“成功过吗？”

    托兰挑眉：“只有米伽的精神体喜欢跟他一块玩泥巴。”

    “我家德牧理都不理它的。”

    这种八卦还是听别人讲最有意思，两颗头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的同时还会分出眼神看一眼凯撒，再看一眼米伽，那绝对不是听到夸赞后表达欣赏的眼神，可惜米伽一心苦恼地扑在车身上，凯撒虽然察觉了，但反应迟钝，总是等柏诗收回目光才呆呆地回望过去，一看见她就觉得饿，于是还没出发就不得不从背后包里掏出饼干送进嘴里嚼嚼嚼。

    “图灵哥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人还是很好的，就是讲话口音有点奇怪，是他母亲从东边带过来的，”托兰一说起这些不正经的事就停不下来，队里没人能这样默默倾听他说话，还一脸听进去后的好奇和兴奋，让他很有成就感，他们这群大型犬无一不精力旺盛，米伽凯撒靠暴食运动消耗，他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于是过剩的精力只能靠喋喋不休的嘴发泄，“他在天网有个账号骂人特别厉害，原来是注册用来跟我们组队打游戏的，但网上奇葩太多了，离谱到让人怀疑对面是污染物，图灵哥本来就容易暴躁，经常没说两句就会跟对面骂起来。”

    “他骂人也好玩，你要看吗？”托兰掏出终端，状似不经意地迅速打开联系界面：“我加你账号把他那个号推给你。”

    柏诗：“好呀好呀。”

    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托兰的账号头像是一只帅气的德国牧羊犬，黑背，鼻子黝黑，皮毛褐色，杏仁状的眼睛稍倾斜，眼神犀利，看起来威风凛凛，让人看一眼就能直接爱上。

    托兰加上柏诗的账号后并没有立即履行诺言，而是又甩出其他秘辛转移她的注意力，“欧伦律还有个哥哥，他老在我们面前有意无意说他家里人更偏爱他哥，就没想过是他自己的原因，”托兰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吐槽的知己，带着点嫌弃瞥了欧伦律一眼，“杜宾也是有系别之分的，他哥属于美系，服从性更高，外表也比他秀美，他是德系，除了粗暴还刚烈好斗，他家族里就没有没被他揍过的人，连他爸也无法幸免。”

    “把别人打的鼻青脸肿还好意思腆着脸问人家怎么不喜欢他，”托兰小声逼逼：“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脑子。”

    柏诗提醒他：“你小声点，他往这看了。”

    “他不会来揍我们吧？”

    出发前夕欧伦律绝对不敢在泰特眼皮子地下内斗，托兰知道这点才敢毫无顾忌地说，但柏诗不知道，他于是往她身后躲了一步，“如果他这要过来，你会不会帮我说话？”

    “比如他问我们刚刚在说什么，你会如实告诉他，还是会帮我撒谎？”他说完轻轻咳嗽了一下，显得多柔弱似得，柏诗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装，但为了两个人刚刚因为八卦建立起来的友谊小船不翻，还是握住他的手发誓：“放心！我跟你才是一伙的，对他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否则我就出门摔一跤。”

    不敢主动去碰的人主动碰了他，托兰又有点害羞，他虽然是几个人里面为数不多有点心机的小狗，但也同样纯情，“……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他声音太小，几乎是气音，柏诗离这么近都没听清，像嘴里塞了棉花在支支吾吾，于是问他：“你说什么？”

    托兰顺着她的力道反握住她的手：“没什么，”他正色道：“这样发誓会不会太严重了？后面那句你收回来，就当没说过。”

    覆水也能收吗？

    柏诗还没回答，那边出发前最后一遍检查也已经完成，图灵看见他两凑在一起，心里一跳，当这么久的队友他也算摸清队里每个人的性格，托兰虽然看起来总没什么精神，但那张嘴一跟别人聊起天几乎什么都往外讲，他怀疑现在队里除了他自己每个人底裤都被他在柏诗面前扒干净了。

    他快步走过来，去摸柏诗的头，很顺手的事，“聊啥呢？”

    柏诗顶着他的手和托兰一起回头，两个人频率几乎同步，朝他笑得看起来心虚的很：“没什么！”

    相握的手被松开，托兰不适应地握了握拳，为了制止图灵的刨根问底抢先问他：“排查好了吗？要走了吗？”

    “对，”图灵对他们的回答将信将疑，“我来叫你两上车。”

    “那走吧。”

    ——————

    车开到上庭边沿，上了转运飞船内舱，到了陆地又出来，柏诗把车窗打开，明显感到空气中的湿度变大，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

    可一刻钟前的上庭还是艳阳晴天。

    她把手伸出去想接点雨看看这是不是真的，被坐在身边的图灵眼疾手快地制止，“想干啥？”为了看护队里唯一的向导，图灵和欧伦律换了位置，躬着身体把自己塞进后座，壮硕的大腿蜷在一起，鼓起的肌肉将原本宽松的裤子绷得死紧。

    柏诗不解地回望他，“我想接点雨看看是不是真的，明明刚刚上庭还晴着，怎么到了这就突然开始下雨。”

    图灵听了她的话，没立即放开她的胳膊，而是握着它将它压到座位上，再伸手把车窗关上，“上庭天气由女帝控制，和地下完全分割，这里的雨没经过净化，里面含有大量未知的细菌病毒和寄生虫，”他一脸严肃，没之前那么温和，因为这次事关重要，“你记住，在地上无论天上掉什么都不要随便去碰，容易没命。”

    柏诗露出惊讶的表情，车窗关上后图灵总算松开她的手，她转头去看街道上，行人的确寥寥数几，她一开始还以为大家是不喜欢在雨天出行，现在再仔细观察，发现那些人身上都披着层雨衣，脸也被面具死死挡住，不给雨滴一点渗入皮肤的机会。

    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

    这就是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想去上庭的原因吗?

    驾驶员毫无疑问是泰特，察觉到后座传来的动静，泰特听了一耳朵，随后踩油门加速，疾速行驶的车辆很快冲出这一片被笼罩在雨云里的地区，因为权限来自上庭，一路畅通无阻。

    下个分区是阴天，柏诗扒着窗户看久了风景就感到疲劳，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悻悻的，米迦被赶去最后一排的左边，和柏诗斜对角距离最远，就这样还扒着椅背想找她玩，被一直注意他的图灵敲回去，凯撒坐在柏诗后边，从座椅的间隔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犹豫了半天还是从背包里摸出来一颗糖。

    “要吃吗？”

    柏诗转身，半边脸靠着椅背，左脸被挤出一条圆润的弧度，看上去好咬得过分，凯撒觉得牙有点痒，还好他提前戴着止咬器，不至于立即啃上去。

    他又问道：“要吃吗？”

    柏诗接过来：“谢谢你。”

    这回拿得很容易，没出现上次拽半天拽不动的情形，柏诗剥了糖纸将糖扔进嘴里，甜味让她愉悦地眯起眼睛。

    凯撒默默盯着她，看上去暂时没打算再从她身上收回点什么。

    再等等。

    他想，

    等价交换并没有时限要求，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向柏诗讨要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