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品:《冷皇子狂护卫

    天刚破晓,才睡著不久的纪维被雨声吵醒。

    辗转无眠的疲累,让他赖在床榻上,连动都不想动。另一个让他不想起床的原因,

    则是怕遇见他不想见的人。

    他并不是惧怕薛遥,而是在自己心情尚未平静之前,他不想见他。

    平日,若没他的命令,没人敢来催唤他,更没人敢擅自踏进他的小楼一步,所以他

    大可安心地睡到日上三竿,绝没人会来打扰他。

    一想到此,纪维再度闭上眼继续入睡。屋外的雨声逐渐变小,他困盹的进入梦乡之

    中,四肢慵懒的随意伸展。

    然而这份慵懒,没多久就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惊散。

    叩、叩──惹人厌烦的声音,在他置之不理的情况下仍然持续著。

    纪维皱著眉、寒著脸,翻身下床,厉声对著门外喊道:“是谁胆敢打扰我入睡?快

    走开!要不然我就叫人将你拿下治罪了。”

    喊完话后,纪维气呼呼的躺回床上,满肚子气的他,根本就睡不著了。

    屋外的敲门声在他一阵大喊之后,总算停了下来,似乎是一听到要治罪,就不敢再

    轻举妄动。

    “哼!还不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纪维不屑地说著,缓缓地起身准备下床。

    他的脚才一著地,屋外的人像是要对他的不屑提出抗议似的,再度敲了敲门,这敲

    门声里还夹杂著薛遥健朗的声音。

    “我是从京城来的薛遥,想要拜见五皇子。”

    皇子!纪维嘴角牵动一抹冷笑,眼里有著掩藏不住的怨忿。

    这个叫薛遥的也未免太大胆了,竟然敢在纪府里提到“皇子”这个他最忌讳、最不

    想听到的称呼。听到这样的称呼,每每让他气得想杀人。

    见他没回应,薛遥的通报声再度响起。

    那刺耳的称呼,纪维被迫又听了一次,不想再忍受无谓的折磨,他怒气冲冲地跑上

    前开了门,对著门外劈头骂道:“这里没什么皇子,你要是敢再叫一遍,我马上叫人将

    你轰出去。”

    纪维怒?的声音,在?眼看见薛遥时戛然而止。

    昨夜天色太暗,他并没看见薛遥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薛遥的长相。

    似曾相识的记忆夺了他的魂魄,他傻愣愣地呆望着薛遥。

    英伟挺拔的身躯、深削如雕刻般的五官、黑亮如漆的双眸,在在都是那么熟悉。

    纪维不由得浑身颤抖,紧抓著门的手也逐渐失了温度。

    他认识薛遥的,可是他完全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他。

    “你还好吗?”

    薛遥见纪维一脸惨白,忧心地问著。

    只见纪维流著冷汗,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不得纪维又会骂他无礼的可能,薛遥动手将他扶到床榻上躺下,自己则在榻前跪

    著。

    纪维发未梳、衣未整,流露出一股自然不造作的美感。细致如丝的白净肌肤连女子

    都自叹弗如,双颊染著初醒的红晕,而那小小的嘴唇竟如花般娇嫩。

    薛遥生平首次遇上这般绝美之色,初尝众人怦然心动的滋味。

    然而,对方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

    老天真是捉弄人啊!

    薛遥无奈的苦笑一声,摇头叹气。

    好半晌后,纪维受震惊的神魂似乎才慢慢恢复。他坐起身来,双眼仍一瞬也不瞬地

    盯著薛遥,迷蒙的眸子里净是疑惑不解。

    他想问薛遥他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但张嘴时却说出与心意相左的话。

    “你快点回京城去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不行!我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

    “皇上、皇上!你嘴里的皇上就是我的仇人!”纪维的情绪突然变得激昂,绝美的

    脸孔因痛苦而扭曲。“所以你也是我的仇人。”

    “这不公平!”

    薛遥一听见纪维将他当成仇人,莫名的痛楚啃噬著他的心。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纪维一脸漠然,起身走向床榻边的屏

    风,冷冷的道:“我要更衣了,你请回吧!”

    “我绝不回去!”

    薛遥不?所动,依旧跪在榻前。

    纪维冷冷的看他一眼,迳自隐身到屏风之后。原本该动手宽衣的他却呆站著,不知

    如何是好。

    他不能让薛遥留下来,绝对不行!他的理智这么提醒著他。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渴望薛遥能留下来,让他将那暧昧不清的情绪及似曾相识的感

    觉弄明白。

    薛遥见纪维久久毫无声息,不免心生担忧,于是开口问道:“五皇子,你还好吗? ”

    他的话又刺痛纪维的心,他自屏风后面大步走了出来,一脸怒容地冲到薛遥面前,

    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道:“如果再一次让我听到那令人厌恶的称呼,我一定毫不留

    情地杀了你。”

    纪维的威胁没让薛遥感到害怕,反倒是从纪维的衣袖所散发出的馨香让他惊悸;那

    诱人香气,让他忍不住想抱住纪维那温软身躯。

    “我该怎么叫你呢?”

    薛遥贪看着眼前的俊美容颜,轻声问著。

    “呃”纪维一时无言以对。

    通常一般交情的人,大多是用官号或职名来互相称呼,只有亲近的朋友和亲人,才

    会用名字来称呼,而他和薛遥非亲非故的,让他直称他的名字似乎不妥,但这总比叫他

    皇子要来得好多了。

    “你就直呼我的名讳吧。”

    纪维放开他,一脸倨傲的说著,像是特别施思给薛遥似的。

    “纪维”

    薛遥一点都不介意他的态度,立即生涩地叫著他的名字。

    “没错!日后你只要叫我纪维就可以了。”

    纪维表情冷硬的回著薛遥,内心却因薛遥叫了他的名字,而感到一股甜甜的暖意。

    “纪维,纪维”

    薛遥像牙牙学语的小孩,不停反覆叫著他的名字,害纪维莫名地红了脸。

    “可以了,没事别乱嚷嚷。”

    轻斥他一声之后,纪维再度转回屏风后面。这次他利落迅速地换好衣衫,不一会儿

    就再度出现在薛遥面前。

    薛遥等他在榻上坐定之后才开口问:“为什么皇上会是你的仇人?”

    纪维怒目瞪了他一眼“我准许你叫我的名字,是因为没其他好法子,可不表示我

    和你比较亲近,更不表示你可以无礼。”

    “是臣僭越了。”薛遥低头道歉。

    纪维瞟了薛遥一眼,看他似乎有了悔意,才缓了缓脸色。

    “那人明明就是个叛臣,你们却口口声声称他皇上,这真是可笑之至。”

    薛遥沉默无言。

    虽然他在宫里不久,但对于皇上是如何得到帝位的,倒也清楚明白。若从前朝的眼

    光看来,现今的皇上的确是叛臣,但就历代王朝的更替看来,又有哪个朝代的开国君王

    不是叛臣呢?

    “看来你似乎颇不以为然。”

    “臣不敢!”

    纪维听到他的回话,紧皱眉头,不悦地瞪著薛遥。

    “你满嘴臣、臣、臣的,你当我是什众人?”

    薛遥惶恐的抬起头来,连忙解释道:“当然当你是皇”

    到了嘴边的话,被纪维那仿佛要杀人般的目光一瞪,立即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薛

    遥这才领教到眼前这位少年,可比京城里的皇上还难伺候。

    “既然那么喜欢当臣,就回你的京城去吧,这里可没有能留你的地方。”

    纪维处心积虑地就是不想让薛遥留下。

    “不行!我不能回去。京城那边传闻有人要对你不利,我这次就是专程来保护你的

    安全的。”

    “我不需要保护,也不相信有人会对我不利。总之,我希望你能早点回京城里去。 ”纪维回绝了薛遥,起身往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突然停下脚,回过头对薛遥吩咐道

    :“你在府里的时候可别来打扰我,也别让我见著你,因为我看了你就心烦。”

    纪维一点都没察觉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一向气势昂扬的薛遥,在他离开之后,颓丧

    地跌坐在地,脸上净是痛苦受伤的表情。 ?一连几日,薛遥遵循纪维的嘱咐,没敢去打扰他。虽然纪维不愿承认自己的

    身份,但他终究是皇子,而他却只是个臣子。

    不知为何,每当想到两人悬殊的身份时,他的胸口就隐隐作痛,心情烦乱不已。但

    他仍然每天远远地在一旁守著纪维,留意他的安全。

    后来薛遥曾到过那夜初遇纪维的地方探查,才知道那里是个花团锦簇的新造陵墓,

    里头葬的是前朝的公主,而立碑人则是自称不肖儿的纪维。薛遥终于明白纪维为何会痛

    恨当今皇上,甚至将皇上视?寇仇。

    他心里一定很苦吧!小小年纪就得承受这些大人们所造成的国仇家恨,甚至连姓氏

    都改成与皇室毫不相干的“纪”只为不想与当今皇上同姓。他的性情会变得乖张、任

    性,也是情有可原。

    但薛遥连著几日观察下来,却发现有个比纪维心中仇恨还严重的问题──纪维似乎

    连个朋友都没有。

    他整日大多是待在府里,有时弹琴,有时读书,偶尔会骑马到郊外驰骋一番,除此

    之外,就再无其他的活动。

    纪维比薛遥年轻,却过著比薛遥在寺庙时还要一成不变的日子,让薛遥在一旁看得

    是既不舍又心疼。

    他该纵情畅意的玩乐,才不会净是将不快的事情放在心上。薛遥虽然知道什么事对

    纪维或许会有帮助,但却苦无资格去劝谏他。

    这天,他从婢女口中得知城里有个热闹的庙会,从傍晚直到通宵,城门还特地为了

    这盛会一夜不关。

    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薛遥首先想到的就是纪维,但要如何才能让纪维同他去看庙会

    ,却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良策。最后,薛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他强行带去的下下策 。

    午后,当纪维用膳完毕,入无忧居午睡时,薛遥就在屋外等著。他打算待纪维一出

    无忧居时,便立刻将他带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城里,如此一来,就算纪维

    想拒绝也?时已晚。

    果真,就在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纪维才刚踏出房门,连惊叫都还来不及喊出,就被

    薛遥扯往马厩,带上马一路直奔县城而去。

    “你想干嘛?”纪维惊魂未定,骇然问道。

    “带你到城里看热闹。”薛遥快马加鞭地催促著马儿。

    “我不去!”

    一得知薛遥自作主张的胡闹目的为何,纪维立刻挣扎著想下马,还伸手去扯缰绳。

    薛遥一手扣住纪维乱动的身躯,一手制住他扯著缰绳的手,双脚则紧扣马肚。

    “别乱动!当心摔下去。”

    “我宁可摔下去!”纪维一脸怒气。

    “不行,你的安全由我负责,你若受伤了,我可担待不起。”

    “既然不想看到我受伤,现在就立刻回府。”

    “不要!我希望你能出来好好玩一玩,别整日将自己闷在府里。”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来管我的事!”

    “我的确是没资格多事,可我就是不想看你闷闷不乐的。”

    “我才没有闷闷不乐,我过得自在惬意得很。”

    “我不信,你根本一点都不快乐。”

    “我快不快乐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这样擅作主张,才会让我更不快乐。”

    纪维的执意抗拒让薛遥的心凉了半截,他缓缓的停下马,用著恳求的语气道:“去

    一趟吧!若真的让你玩得不开心,回来你再拿我治罪好了。”

    薛遥诚挚的眼光,让原本怒焰高涨的纪维不由得软下了心。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

    ,他才不甘愿地嗫嚅道:“就这么一次而已,若敢再犯,绝不轻饶。”

    “是!”获得纪维的首肯,薛遥喜孜孜地快马加鞭赶往城里。

    一进城里,迎面而来的是?哗热闹的人潮,薛遥先找了家酒馆将马寄下,才领著纪

    维逛起因庙会而聚集的热闹市集。

    “好多人!”

    纪维虽不习惯这种场合,却难掩心中的雀跃,双眸闪亮地直瞧着眼前琳琅满目、稀

    奇古怪的各种物品。

    市集里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缺,著实让纪维大开眼界,他不自觉地牵住薛遥的

    手,一处逛过一处,根本忘了自已先前还百般拒绝,不肯前来。

    薛遥见纪维玩得尽兴,总算松了口气,除了全力护著纪维,不让别人推挤、碰撞到

    他之外,他的眼光一刻也没离开过纪维身上。而当纪维主动亲近地拉著他时,那温润的

    接触让他心荡神驰,差点欣喜得失了魂,好不容意才强抑下心头的激动,佯装若无其事

    地继续陪他逛市集。

    天色逐渐暗了,但人潮却不减反增,连移动分毫都显得困难。

    “累了吧?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薛遥低头询问。

    纪维正低头瞧着块玲珑可爱的玉佩,一时间没听清楚薛遥的话,愣了一下才抬起头

    来反问:“什么?”

    薛遥正想重复一遍,却突然让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他一个脚步不稳往前晃了一下。

    由于他正低著头,而纪维正仰著脸等他回话,两人的唇就因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意外的

    重叠在一起。

    虽然薛遥惊惶的赶紧抽身,让这意外的吻只有一瞬间的停留,但两人愉快自在的心

    情,却立即被破坏殆尽。

    纪维察觉到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双颊正以惊人的速度涨红、发烫,心跳也异常地急

    促,他丢下手中拿著的玉佩,随即风也似的逃入人群之中。

    “等等!”

    将银子丢给小贩,拿过纪维显然十分中意的玉佩,薛遥随即快步追上他。

    “对不起!刚才我无意冒犯你。”

    纪维不理他,头也不回的往他们寄放马匹的地方走去。

    薛遥心里暗暗叫苦,却不知如何才能让这娇贵的皇子原谅他的无心之过。紧捏在手

    掌心里的玉佩更不知能不能送出去,说不定纪维在一气之下会将玉佩丢还给他,如此一

    来事情可就更难堪了。

    纪维低头疾走,根本没察觉自己快撞上个迎面而来的壮汉,薛遥连忙将他往身旁一

    带,才免去他撞上别人的下场。

    纪维非但不感激薛遥,还硬是将他的手甩开,嗔声骂道:“你要是敢再对我无礼,

    我定要拿你治罪。”

    “我这是为了救你啊!”薛遥不得不出声?自己辩解。

    “狡辩!”

    丢下这两个字,纪维转身走向已经近在眼前的酒馆,从马厩里牵出寄放的马匹,俐

    落轻快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对薛遥道:“罚你用走的回府。”

    不顾呆愣在原地的薛遥,纪维毫不留情的扬长而去。当薛遥发现自己真的被丢下之

    后,除了气得跳脚,也莫可奈何。 ?当晚纪维迳自先行回到府里,梳洗完后却怎么也无法平心静气的待在屋里。

    因为一静下来,他就会想起那个害他心烦意乱的吻。

    他捧著琴来到月色映照的亭下,急急切切的弹拨了起来。

    乍起的琴音紊乱,因为弹琴的人心绪不定。

    虽然手指拨弄著琴弦,耳中传来琴音,但纪维眼前浮现的却是薛遥的脸;那张似曾

    相识、让他想忘也忘不了的脸。

    纪维知道这几日薛遥虽没接近他,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他身上。每当他察觉到薛遥

    正看着他时,一股不自然的异样情愫就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他得拼了命才能让自己忽视

    薛遥,摆出一副视若无睹的冷漠模样。

    如果薛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鄙视他吧!

    纪维才正担心会被薛遥看穿心事,被丢在市集的薛遥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薛遥是闻琴声而来的。薛遥虽然对音律并不精通,但由那一点也不和谐的琴音,薛

    遥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因此才在纪维身后站了老半天,却吭也不敢吭一声。直

    至纪维终于弹累了,琴音戛然而止之际,他才敢开口说话。

    “这玉佩送给你。”

    薛遥从他身后伸手将握在掌中的玉佩递给他。

    “啊!”纪维被突兀的声音吓得倒抽口气,差点放声惊叫,直到看清来人是薛遥后

    ,才松了口气斥道:“干嘛偷偷摸摸的吓人!”

    “你方才在弹琴,我不敢打扰。”

    “有事吗?”纪维故意不看那递到眼前的玉佩。

    薛遥再次将玉佩递到他面前。“我在市集见你还挺喜欢的,所以就买下了。”

    “这种玩意儿我多得是,根本就不希罕。”

    听见纪维鄙夷不屑的话,薛遥顿时宛如跌落冰冷的无底深渊,怔愣得无法动弹,只

    能任由心头淌著血。好半晌后,他才干涩地苦笑两声,自我解嘲的道:“说的也是,依

    你的身份,哪看得起这不起眼的小东西,我真是傻。”

    薛遥话里难以掩藏的凄楚,让纪维听得心痛如绞,可却拉不下身段开口安慰他,反

    倒冷淡回道:“既然是别人看不上眼的东西,不如就丢了吧!”

    听他这么说,薛遥扬手就要将玉佩丢掉。纪维情急之下,忙不?地拦住他的手臂阻

    止。“别扔!”

    纪维紧紧抓著薛遥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真让薛遥将玉佩给丢了。

    “既然已是不要的东西,何不让我扔了它?”

    “买都买了,怎么说扔就扔,你这人也太狠心了吧!”

    “我狠心?”薛遥不敢置信地反问。

    明明是纪维说要扔的,他却莫名其妙地反将薛遥一军,让薛遥吃了闷亏却有口难言 。

    纪维没理里会薛遥的反问,一副勉?其难的模样,傲然地道:“如果你真不想要这

    玉佩,我倒是可以收下,反正只是多了一样玩意儿,又不碍事。”

    那施舍的语气,让薛遥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他是诚心诚意买来送他的,为何却得被

    人奚落?

    “不用勉强。”

    薛遥硬生生地抽离那紧抓著他的手,振臂一挥,将手里的玉佩掷向亭外那片黑暗之

    中。

    “啊!”纪维失声惊叫,险些难过得哭了出来。“你怎么这样?”

    纪维冲出亭外,四下张望,想找出那不知被薛遥丢到何处的玉佩。

    庭院里虽然不乏皎洁月光,但毕竟是夜里,要寻得一块小小的玉佩谈何容易。

    薛遥看见纪维心急如焚地找著玉佩,心中是又惊又喜。就眼前这状况看来,纪维应

    该不讨厌他送的玉佩才对。他来到纪维身边劝道:“别找了,你找不著的。”

    “不用你管,我就是要找。”纪维抬头恶狠狠地瞪了薛遥一眼,继续低头在乌漆抹

    黑的泥地、草丛中找著。

    他方才没有听到玉佩破碎的声音,所以应该是落在附近的泥地或草丛里,可为何他

    却遍寻不著呢刹那玉佩小巧可爱,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得舍不得离手,若馈赠的人不是

    薛遥,他必会坦然接受。

    为什么在薛遥面前,他会不由自主地摆起架子,说些冷言冷语的假话?当他看到薛

    遥送他这玉佩时,明明是欣喜若狂的,可是他却偏偏违背心意,以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回应。

    “这玉佩我没丢,你看,还在我手里。”

    纪维怔怔地瞧着那完好如初的玉佩还静静地躺在薛遥大大的手掌心中,好一会儿后

    他才发觉自己被薛遥捉弄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慌慌张张地找著根本不被丢弃的玉佩,一股羞愧难当的气愤直冲脑

    门,他禁不住恼羞成怒地对著薛遥厉声咆哮:“你竟敢戏弄我,我绝不饶你!”

    气得失了方寸,也忘了自己的身份,纪维对著薛遥一阵拳打脚踢。

    薛遥既不躲也不闪,任凭纪维泄恨,他这模样,倒让纪维渐渐地打不下手,落在薛

    遥身上的拳头也变得软弱无力。

    “你这人太过份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狂声呐喊之后,纪维转身疾速跑向自己的小楼。虽然薛遥很快就追了上来,还连声

    道歉,纪维却连看都不肯再看薛遥一眼。

    薛遥知道纪维此时正在气头上,怎么解释也都多费唇舌,所以他只是硬将那玉佩塞

    进纪维的手里,并没有再多?自己辩解。

    拿了玉佩之后,纪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留下薛遥一脸落寞地站在门外,许久之后

    才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