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omega困境被众人所熟知,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过质疑。

    仿佛omega天生活下来就要比其他人更加艰难,天生偏弱小的体质,难熬的发情期,还有被标签被定义的生育机器。

    即使在现代法律不断的完善,但是他们的人权仍旧没有得到保障,omega子女无法向受父母留下来的遗产,等到他们嫁给alpha,又变成alpha单独的附属品,他们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只能依靠着alpha的施舍才能活下去。

    当他们和alpha离婚时,a方可以主动提出离婚,但是o方提出的离婚则会经历三次漫长的冷静调解期,还要得到a方的同意,并交出感情破裂的证据。

    如果有a方出轨,也并不能证明双方感情破裂。但是o方出轨被家暴致死,a方却不用面临牢狱之灾。

    少女塞给周芜的报纸传单上面就印刷这一篇新闻,嶂城一名omega被丈夫怀疑出轨他人,当街开车碾压致死,死后车辆仍旧在尸体上来回碾过,血肉模糊。

    而经过法庭一审二审之后,最终,他的alpha丈夫被判受害人家属200w。最讽刺的地方在于,omega的家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omega妹妹,赔偿基金交给他的alpha堂哥。

    堂哥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法庭上愿意谅解杀人凶手。

    这些年,因为家暴致死的omega并不少,能引起社会上的omega这样强烈的反应,最主要的是,这不是在家里,在阴暗处,而是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些年枉死在家暴中的omega需要一个公正的交代,而世间所有的omega需要一个公平的待遇。

    周芜咬着唇,仿佛世间一直遵循着这样的定律,所有人在潜意识中都觉得这一切是正确的。

    那些封建的腐朽的亘古至今的偏见打压,就没有因为时代的原因而具有局限性和错误性吗?

    现代的omega在轻工业生产的过程中还处于劣势状态吗?从事那些脑力劳动依旧不如alpha吗?

    周芜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驰启东曾经提出的孤狼理论:“alpha天生凌驾于omega和beta之上,是这个世界的领导者,这个世界是遵循alpha的意志而前行的。”

    他那些反问自己的话题得到了自己内心否定的回答。由于机械由于现代化的发展,omega和alpha生理上的缺陷在逐渐缩小,而omega至今仍处于劣势地位,是因为alpha和beta占据着更多的生存资源,而用古往今来的规矩约束omega,迫使omega无法独立的在社会中生存,迫使他们像菟丝子一样寄生于他人身上。

    周芜本来刚接过传单时,是打算把传单丢掉,但当他看完传单里面所有的内容是,最终神色认真地把传单折好,塞入了口袋中。

    ————

    驰珝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听小妈夏植说,驰启东给驰珝安排了好几场相亲宴会,驰珝都逃了,而且放下狂言:

    “别想逼着我去豪门联姻,不然我就折磨死他,我看你是结亲家还是结仇家。”

    夏植和周芜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夏植的绿植提取精华面膜,夏植八卦地和周芜耳语:

    “你听听,这像话吗?”

    周芜颔首,认真道:“不像话,不过这话是驰珝说的,那就很正常了。”

    夏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听夏植说,驰启东当时听到了那些话,血压都直接飙升到了180,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打算去请驰家老太太给驰珝安排几个。

    他打的盘算是驰珝碍于长者之所令,不好推辞。

    毕竟驰珝虽然不尊重他这个父亲,但是对于驰老太太还是挺尊重的。

    周芜听完,幽幽地发出他的评价:“我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可能会被实现。”

    他和夏植默契对视,又补了一句:“他要是这样就屈服了,他就不是驰珝,现在是所有人都坐在桌子上和他谈判,但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估计会一把把桌子掀了。”

    夏植认同地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驰启东突然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周芜和夏植同时噤了声。

    夏植一下子把脸上绿油油的面膜掀了,用干纸巾擦干脸上的水,尽职尽责做好他金丝雀的本职工作。

    他伸手帮驰启东接过手中的公文包,然后真切地询问驰启东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

    驰启东抬手拍了夏植挺翘的屁股,似乎兴致不高,淡淡道:“给你买了包就这样勤快,平日里倒是没见你这么献殷勤。”

    夏植也不管驰启东是好脸色还是臭脸色,仍旧是笑嘻嘻道:“哪有这回事啊,不管买不买,我的心都对驰总殷勤。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是驰总的人,出门在外自然要花的是驰总的钱。这包要是旁人给我买,我还不会要呢。

    驰启东仿佛特别吃夏植这一套,没有继续说。

    周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硕大的电灯泡,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正打算撤的时候,被驰启东叫住了。

    “周芜。”

    周芜又忙不迭退了回来,把脸上的面膜一掀,小脸湿漉漉的,白里透红,悄无声息的丢进脚旁边的垃圾桶里面,垂眸乖巧道:“父亲。”

    驰启东面对始终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儿子,他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他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是对不起这孩子的。

    驰启东声音放柔和了一些:“你的家教老师请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