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钓过鲨鱼吗 第18节

作品:《你钓过鲨鱼吗

    “切,要不是看你成语用的溜,我还真得和你掰扯到底!不过,我这人从不和美女吵架,显得我多不怜香惜玉似的。”

    小穗脑子里弦一紧,糟糕,被这两个老狐狸一唱一和的,带跑题了。

    她很快也收住:“以我做过这几个行业的经验,传统行业依赖于内生式增长,而新兴产业更依赖于外沿的并购式增长,因为技术经验和能力的积累太慢了。我们的case,是完全相通的道理。”

    廖驰同意:“我们的增长靠内生还是并购?至少要并行之。”

    “对应到我们投资部,还是要出去融资。”

    “对。找钱,还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剩下的问题就是,old money 还是new money,贵的钱还是便宜的钱。”

    一唱一和,她也会,顺水推舟地配合廖驰往深处引导呗。别太直白就行。

    “还有已经做过的几轮融资,不能干放着不理。投资人的预期一般都比较高,他们需要出路。”

    前两天廖驰说他很发愁,c轮融完不久,第一轮的基金已经坐不住了,差点趁假期去他家里堵他。

    老李:“……我看时间差不多,不然我们就……”

    周望川素来不喜兜圈子,这也是他和廖驰不是一类人的差别之一。

    听到这里,对他们的话题走向已是了然于胸。

    “你们还是想推上市,对吗?”

    小穗和廖驰相继下线,页面上只剩下老李和周望川。

    “老大,你揭什么底牌啊?他们想说,让他们自己圆去……”

    “饭还没吃,没那个时间和他们磨叽。”

    气势上已经被人占了上风,还要任他们搭台唱戏?

    老李幽幽地说:“是啊,廖总不着急,祝小姐姐拐着弯地往回绕。人家这配合打的……”

    “很默契。”

    “前两天我听说,她和几个部门经理访谈,被怼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小白兔进了狼窝一样!”

    老李嘿嘿笑,“我还说,廖总真是无情,看来对她也不怎么样,一点不怕她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她什么反应?”

    “服软呗!就像今天,吵肯定不吵起来。”

    老李以为这下有热闹看,结果一场一场,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碰到硬气的不说话,碰到好捏的她就顶几句。现在的小姑娘真了不得,肚子里都是心眼,鬼灵鬼灵的!”

    周望川沉吟了一会,这位新人的心计,在他这当然不够看的。

    几次交谈能看出人的大致性格,沟通的技巧是有的,但也直爽敢言,不是老谋深算的虚伪。

    “心态稳的人,不会被几句话打回去。”周望川说,“有些话,她讲得没毛病。我们拘在一个圈里久了,跳出来看看,很有必要。”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廖驰打的不外乎是这个主意,而且,还找了个很会念经的帮手。

    “老大,你被说动了?”

    “当然不。”

    “我就说嘛,糖衣炮弹放您这不管用!”老李咂咂嘴,“廖总未必不是存心……”

    他言语未尽,不好往下说。周望川问:“存心什么?”

    “美人计啊!”

    周望川在那头没说话。上次从工作小群里新学了个词,叫“颜值扛打”,说的就是这位新人。

    但以他对廖驰的了解,看着好脾气,骨子里尽是世家子弟的清高。

    “不至于。”

    “是啊,那是他不了解您。”

    老李说得停不下来,一到过年几个亲近的下属都替他着急,他也不怕老板烦,嘴里叨叨。

    “万年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得和唐僧似的。哪个白兔精来了,也使不上劲啊……”

    会上虽然谈的不愉快,廖驰被隔离的事几个高层都知情,快结束时周望川随口关心了句。

    “酒店条件还可以?”

    “凑合吧。房间小一点,东西旧一点,也够用。”

    “比平时肯定艰苦,忍一忍吧。”周望川说,“那家酒店我正好有个认识的人,缺什么东西和我说。”

    廖驰停顿:“老廖拜托你了?”

    “简单说了说。”

    一猜就是。他爸在国外养病,还不忘把触角伸回国内,没事也要搞点事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至于生活不能自理?

    会后,周望川还是把酒店大堂经理的电话发了过来,廖驰看都没看,直接给删了。

    因为——没什么艰苦的,方丛在,都搞得定。

    打一刚来,她放下行李,就把房间整个角角落落都清扫了一遍。

    洗手间刷一遍,地板擦一遍,家具抹一遍。如果不是明天晒不干,床单被套她肯定也要重新洗一遍。

    她是个劳碌命,爱干净,任劳任怨地收拾房间,干活从无二话。

    还不落好。廖驰一看电话进来,颐指气使地指挥她:“我的行李,也收拾一下。”

    光他的几大箱衣服,就挂满了两排衣柜,还没挂完。

    幸好方丛拿来的都是休闲装,团在箱子里问题不大,皱一点而已。

    廖驰大剌剌地坐在窗前抽烟,电话讲个没完,脚下星星点点地洒了不少烟灰,还是要她清扫。

    中午,服务员送餐到门口,敲完门人远远地走了,不能和客人有直接接触。

    方丛又收拾桌子,从餐车上取下盘子,铺餐巾,伺候完人面对面地坐下来,一口也吃不下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避免大眼瞪小眼的方法,只有——工作。

    晚上,他开完会八点多,她回完邮件九点多。两人轮流洗漱,心里都在琢磨一个问题。

    ——夜里怎么睡?

    这一天过得特别不自在,她后悔,他烦躁,别扭着谁也不怎么搭理对方。

    方丛心累身体累,从床上扯了枕头,又从柜子里拿出厚毛毯,主动去睡沙发。

    廖驰从洗手间出来,冷眼看她忙活,直到睡前一句话没说。

    他一个人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快十二点,又开了床头灯,打开手机看球赛重播。

    方丛早困得不行,她太疲倦了,被灯光一晃,翻身面朝里陷在沙发一角,很快又睡过去了。

    第18章 用力过猛的姿态

    第二天方丛七点起床,八点钟她有一个和美国团队的电话会。

    廖驰还没醒,她不想吵醒他,抱着笔记本躲去了洗手间。

    酒店的洗手间没有窗户,排风扇瓮瓮地响,空调却没什么冷风。

    开完会,方丛的手脚都冻木了。出来时,赶上廖驰从床这一侧下来,要上洗手间。

    不知道他昨天的情绪好些没有,方丛微微侧身,让他先过去。

    长长的眼睫垂下,正瞄到他下面明显隆起的小帐篷,方丛腾的闹了个大红脸。

    廖驰停住脚步,扬眉问她:“大早晨的,有这么罕见?”

    语气理直气壮,人直挺挺地面对她,完全不回避。方丛用笔记本盖住脸,擦边小步溜过去。

    她是个挺纯情的人,光天化日在男女方面尤其脸皮薄。

    廖驰在浴室里待了很久,酒店早餐都送来了,他还没有出来的迹象。

    方丛早饿了,在餐桌前规规矩矩坐好,刷手机等他一起吃早饭。

    他头发半湿地开门,上身赤着,脖子上挂了条毛巾,溜溜达达跨过房间,到衣柜里翻新睡衣。

    方丛不敢看他,脑子里不由得去想他消了没有,又赶紧打消念头。

    廖驰坐下的时候,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她。

    长衣长裤,骨相瘦削,纤纤细细,很居家的样子。比工作场合看起来小了好几岁。

    “赶紧吃。”

    工作微信群里这会已有不少信息,方丛一手吃,另一手划着手机听语音。

    廖驰不满意,语气不善:“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看手机?”

    方丛放下,手机里消息还在迅速的刷新,律师的早晨是一天中最黄金的时段。

    她又拾起来,低语:“你吃你的,我看我自己的。”

    “影响我的食欲。”

    方丛端着手机不理。吃了没几口,味道太淡,加上他在对面瞪着,放下筷子索性不吃了。

    他敲着盘子,又开口:“把鸡蛋吃完。”

    管东管西,控制欲强的不厌其烦。

    方丛一阵恍惚,这场景莫名的熟悉。让她想起以前大学的时候,周末她急着吃完饭出门,做家教或者去餐馆打工,风卷残云随便吃两口就要跑。

    他也是这样肃杀的命令口气,不许走,慌什么,天大的事也吃好饭再说。

    那会儿她和现在一样瘦,体重四年里没上过九十斤。他总说怕她一到大风天就被刮跑了。

    天天盯着她好好吃饭。说过几回,发现她根本不当回事,之后每次郑重其事,好像她是个不成器不懂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