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结束，你看见他脸上的红如同火烧云，一路烧到脖子以下的地方。

    “也做过很多次了，你怎么反应还是这么纯情？”

    听起来像是抱怨的话，实际上你只是表达，你对他这种反应的喜欢。

    你的喜欢总是很具体，比如他的某个动作，他的某种反应，又或者在某个时刻的他，某个地点的他。

    而在你发现一点之后，你就会用一种不太明显的态度说出来。总体上表达的态度像是“男凝视角”，而你和他的客体位置又像是完全对调了。

    “生理现象，我也没法改变。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尽量改掉的。”

    他的回答很认真。说实话，哪怕他用这么认真的语气，你都觉得，他是在钓鱼执法，因为想要从你口中听到“喜欢”这两个字。

    但你从来恶趣味的不想如他的愿。

    “不改也没关系。我现在更需要……高潮。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他从来不觉得在你身下帮你舔是惩罚或者有什么不好的意味。能面对你的身体，对他来说，至少说明着你们身体相近，他能短暂地拥有你，属于你。这些已然足够。

    他小心翼翼将你放松下来的身体往旁边挪，和你面对面侧躺着。

    率先将他自己的衣服脱掉。他知道你需要看着他的身体。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被需要，也让他无暇关注其他。

    在满足你这件事情上，他从来都做得非常好。

    那双你很喜欢的宽大修长的手，从你的唇开始，用指腹缓缓探寻你的身体。即使你和他对彼此的身体都十分熟悉，可你仍然被他熟稔却故作迟钝的假动作弄得格外有感觉。

    你看着他胸口鼓胀般的起伏，伴随着他紧张又兴奋的呼吸，那对练得相当完美的胸肌也随之荡漾。这等美景，只能说，欣赏不来的人直接错亿。

    他显然知道你喜欢什么，可以向你展现他的所有。同时为你抚慰你的身体。

    乳尖被他含在嘴里，你感受着他的舌尖和牙齿，轻重不一的动作，是你喜欢的节奏。

    在你高潮之际，似乎像是做了一个潮水的梦。海水汹涌，带着誓要将这世界淹没的冲劲，从你的身体奔涌而出。

    他十分喜欢看你高潮时的样子，像一只餍足的狮子，迷人又危险。他为之，深深着迷。

    实际上，你的表情起伏并不大，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是你眼睛里无法掩饰的满足。

    你承认自己会被满足，你十分尊重自己对此的喜爱，以及肯定他付出的爱。

    你的率性和你父亲完全不同。

    哪怕你从小失母，在十分渴望被爱的年纪。可你从来能够轻易感受到爱，你是相信有爱的。你不会像你的父亲，从头到尾都压抑着对你母亲的爱。也许你不太会表达爱，但你不像你的父亲那么嘴硬。

    “谢谢你。我很舒服。晚上回去再继续？”

    虽然你很坦然接受性爱，却也没打算被护士向你父亲报告你的床位清洁费。

    得到你的指令，他抱着你缓了缓自己的气息，才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确认了一下你的脸色，帮你整理好衣衫，才乖觉地下床清理自己。

    他真该好好看看他自己的脸，因为脸部用力，整张脸都红透了，跟别提帮你舔穴时憋气流下的汗了。也算是刚经历完剧烈运动的事后状态。

    “你的伤还没好，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看，其实他很想，但他说不出口，甚至十分为你考虑。

    你自然明白这一点，可你这个人呢，并不是表里如一。有时候看出别人的情绪变化，懒得去管，显得有些冷漠不近人情。可面对他的时候，很奇妙的，你觉得他值得被你怜爱。

    带着这点怜爱，你朝他招招手，像唤一只小狗。

    猝不及防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尾亲了两下。才摆正成平视的角度，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可你需要我，不是吗？”

    “像是确认？又或者是安慰？总之抱着我，这是你需要的对吧？”

    就算是在说这种柔情蜜意的话的时候，你的语气仍然平静得毫无感情。

    也许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他比你更感性。心思也细腻，十分有分寸，很少惹你生气全赖于他的丰沛的情感。你和他都清楚这一点。

    “我……”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他直面你的温柔呢？虽然他一直知道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善良还是优质品质你全都拥有，只是不愿直白地表现出来。

    可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至少，你也要适当地为你尚未痊愈的身体考虑考虑吧。

    你说自己没什么大问题也不算是硬撑，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这一点你自然明白。更何况你还有着莫大的责任心，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是，你从没告诉过别人，你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强。在医院治疗个关键部分，其他的在家静养休息，完全恢复的时间比常人都要快很多。不过你也知道这算是一个别人难以注意到的优点，所以你偶尔会演戏，自然地假装逞强。

    毕竟你身居高位，几乎没有能完全坦诚的人。一来是你生性如此，二来是你从未体味过全然信任的感觉，你不相信有那种信任存在。

    “很谢谢你考虑到我，但是比起安慰我，我更希望你，能快点免受病痛折磨。”

    “我不能那么自私。”

    其实他才是温柔的那个人啊。

    你这么想着，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撸一条狗，将他的头发来回摩擦。

    你早就说过吧，你并不是能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多多少少，你对他是有了那么一些好感的。

    他肯定能感觉到，你从未掩饰过。

    而且你也很容易感受到他反馈给你的，关于他的爱。

    “这不是自私。只是相互安慰。”

    你的眉眼柔和下来，语气却平平，像是读报告，不带任何感情。

    “我确实很想，很想将你抱在怀里，感受你的温度和呼吸。也很想通过做爱，向你确认，确认你也在乎我这一点。”

    “可是你的身体，受了很重的伤，并不是风轻云淡一笔带过的重量。我害怕，害怕失去你。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辈子永远不要听见你的名字和医院同时出现。”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所以，我只期望，能和你一同面对危险。哪怕我，也许无法保护你。可我希望能让你在面临那些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至少，让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能够这么意识到我。”

    “我承认我是把我自己看高了。可是，我爱你，单方面地，希望我能在你的意识中占据更亲近的地位。”

    “哪怕作为你的助手，为你解决一切问题。可你于我而言，仍然有一种距离感。”

    “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我在对待除你之外的人，也是抱着这种距离感，来保护我的边界。可是，在你面前，我渴望着那种无距离感的亲近。在我第一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大概就认清了对你的感情。”

    “可我无法，也不知道如何让你完全放下防备和距离感。”

    “那些和你共眠的夜晚，我总是想着，明明和你的身体贴得如此近，可你的心，仍然离我很远。”

    “后来我才意识到，只是我变得贪心了。除了渴求你身边的位置，你所在的空间。我还渴求着，你的爱。”

    这不是你第一次听到他的告白。以往你都是抱着很平淡的情绪接受他的告白，不会给予过多的回应。

    可是这次，你却很想，很想安慰他。也很想回应他。

    “我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声音很好听。”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必须要做感情上的上位者。

    其实你大概也能够猜到，实际上的你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你需要某种方法确认，这个东西完全属于你，永远不用担心被人抢走。

    你始终不清楚，这种对待物体的手段，能否用在人的身上。

    可你还是用了。

    这句夸奖并不是文不对题的答案。

    他能明白的。你坚信这一点。

    他确实能够明白。

    可惜，哪怕当晚你们一起躺在床上，他也十分规矩。你不主动提，他也只当自己失忆。

    毕竟，身体的欲望和心理上的满足相比，他更倾向于后者。更何况，关于爱，至少他十分明白一点，尊重。

    不过，第二天起床时，你发现他还是没能抵过身体的本能。

    他始终紧紧抱着你，像是没安全感的婴儿，整个人蜷在你怀里，却又小心翼翼不碰到你的伤处。

    “哪怕知道你的感情，我还是需要确认，你完全……属于我。”

    等待着他为你准备洗漱用品时，隔着浴室门，你眯起眼睛暗暗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