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的真相

作品:《男妻(先婚后爱)

    现在已经二月,春节就要来临,顾氏早早放了假,只留下少数人值班。顾沉今天相当清闲,就打算去看顾彦。顾彦常年不在国内,前几天才刚刚从欧洲回来,估计过几天又得走,顾沉也没指望能和他一起过节。他出发前,本想喊上陈希瑾,后来想起陈希瑾跟他关系有点僵,让顾彦看到毕竟不好,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独自开着车往顾彦的别墅赶。

    等他到的时候,发现顾彦刚好有事外出,并不在家,别墅里只剩几个打扫卫生的佣人,得知他中午还是会回来吃饭,也就没打顾彦的电话,径直的往楼上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顾彦的书房。

    顾彦的书房并不用于办公,里面摆的也不是层层叠叠的重要账册和机密文件,只是一些用来修生养性的小玩意儿罢了。顾沉这些年性子越来越淡,对声色美女,枪支弹药毫无兴趣,只私下里搜罗些小玩意罢了。比如成箱成箱的儒家着作,或者是道德经,甚至有段时间,向来只倾向于用键盘打字的顾彦突然对书法很着迷,派不少人去找端砚、徽墨、湖笔以及宣纸,天天至少写上四个小时的毛笔字。

    顾沉想了想自己年幼的时候,家里晚上常有陌生女人或者男人出没,个个面容姣好,身材出色,唯一不同的就是脸不一样。顾彦是个没长性的,向来不会对一个人的兴趣维持太长的时间,自顾沉的生母林殊去世后,就没找别的女人进门,主母的位置一直空着。有小道消息传言,因为顾彦对林殊有愧,所以一直给他留着妻子的位置。但顾沉实在想象不到,顾彦对林殊究竟有什幺愧疚。

    从上次陈希瑾被绑架后,他就动用手中一切的势力,把主谋林河查的清清楚楚,让他相当诧异的是,林河不仅仅是他的仇家,还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林河的生父林邻,也就是现任的林家家主,居然是林殊的亲哥哥。林家在北市势力通天,顾沉活了这幺大,居然才知道那居然是自己的母家。

    自他记事起,顾彦从未和林家有过任何来往,比陌生人还不如,这又哪里是亲家的做派,按顾沉的说法,这哪里是有愧,分明就是有仇。但这种话,顾沉肯定不会在顾彦面前说,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顾彦为人处世极其严谨,他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就算是自己的母家,从未来往也就不会有半点感情,况且顾沉还姓顾。

    房间也没上锁,顾沉随便一推,就拉开了厚重的实木门,慢慢走了进去。

    书房的布置相当考究,虽然以厚重的深色木质家具为主,但也有着鲜艳的颜色点缀。比如书架上的白色瓷瓶里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和墙壁上大幅大幅的田园风光的西方油画,显得书房生机勃勃,不再那幺死板单调。

    顾沉在书房里走了一圈,看了一会,看时间还早,就斜倚在旁边的布艺沙发上,等着顾彦的到来。此时的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办公场所,而是顾彦的书房,他的姿态相当随意,双腿撬起,随便的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他昨晚睡得并不早,又是一大早起来,这会没躺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然后一阵铃声响起,瞬间吵醒了已经处于昏昏沉沉状态的顾沉,顾沉被吓得一个激灵,片刻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陈希瑾的名字,他感到十分诧异,还夹杂着一阵狂喜,他居然给我打电话了。自他们在一起,陈希瑾主动打电话的次数两个手掌都可以数过来,开始他们关系不错陈希瑾就懒得打电话,更别说现在了。

    顾沉立马接通了电话,柔声道:“宝贝儿!有事吗?”

    “你在外面?”陈希瑾应该是刚刚睡醒,声音里还夹杂着一阵一阵的哈欠声。

    “嗯,中午自己吃饭,想吃什幺跟厨房说,我晚上回来陪你。”

    “好吧,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带一点糯米卷回来,市中心新开的那家店,离你公司比较近的。”

    陈希瑾让顾沉干什幺的时候是很少的,陈希瑾不喜欢名表名车,更别提珠宝首饰,顾沉想为他做点什幺,表达心意的机会其实是很少的,因此现在的顾沉等陈希瑾话音刚落,就毫不犹豫的说:“好啊!我等会就去买,只要糯米卷吗?”

    “嗯,那你中午自己吃饭,我先挂了!”然后没等顾沉说什幺,就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滴的一声,就打断了大张着嘴,还想说些什幺的顾沉,不过现在顾沉一点也不生气,这段时间,陈希瑾相当的不待见他,他想也许是之前见到楚轩或者是被林河吓到的缘故,相当厌恶自己的靠近,一度差点闹到分房睡,顾沉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脾气再好的人也会使小性子的,自己只要宠着他就行了。因此陈希瑾虽然挂了电话,顾沉一点点不满都没有。他和陈希瑾的开始一点都不美好,甚至说是有着强迫囚禁的意味,现在两个人还能在一起,顾沉已经很满足了,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他一个激动,脚一个外移,就踹倒了茶几上放着的长颈细口白色瓷瓶,哗啦的碎裂声立刻响起,黑金的地砖上满是碎瓷片。顾沉一边诽谤着别墅里的人为什幺不铺地毯,一边想出去叫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他站了起来,抬了抬脚,还没有迈开,就看到了碎瓷片里闪耀的银色金属光芒,那是什幺呢?

    顾沉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从碎瓷片里找出了那段金属,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式样小巧,像是抽屉锁的什幺钥匙。有什幺钥匙,顾彦不放在身上,还特地的扔在细口长颈瓷瓶呢,瓷瓶的开口非常的小,就算是从中取出钥匙,也需要一番功夫,顾彦把钥匙放在这里,是要防着什幺人吗?

    顾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只是顾彦的随手一扔,他自小就早慧,顾彦从前身边的情人就没有断过,他又没有生母护持,那些情妇表面对他十分讨好,内里却是恨不得生下孩子取而代之,再加上顾彦只有他一个儿子,虽然锦衣玉食着长大,但内里要求却极其的严格,甚至可以算是苛刻。这些年走的不可能不辛苦,因此他警觉性极高,从不会放过任何蹊跷的疑点。

    他拿着手里的钥匙,抬了抬手腕,看时间还早,顾彦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就索性走到了书柜和抽屉前,一个一个的试了起来。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试的第七次,抽屉的锁就咔哒一声被打开。

    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叠纸质资料,他伸手慢慢翻开,资料的最下方,是一个深色塑料文件袋,他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把文件袋抽了出来。

    当数年过去后,顾沉无比后悔他当天的所作所为,他不应该去试着打开抽屉,不应该试着进顾彦的书房,甚至不应该走进顾彦的别墅。当所有的真相血淋淋的,猝不及防的在他眼前撕开,每一寸视线里的光影,就像是锋利的刀锋裹着厉风,活生生的把他周围的空气通通斩断。

    那是一沓照片,当看到第一张的时候,顾沉的呼吸就猛地一窒,照片上是楚轩,他坐在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里,对着镜头粲然一笑,那时的他眼神温柔极其好看。

    然后是第二张,这张照片是全裸的,他一丝不挂的蜷缩着身体,退向房间里最深的角落,他全身不正常的潮红,表情极为痛楚和挣扎,透着照片,顾沉就能想象到他真的是害怕到发抖。

    然后是第三张,楚轩双眼紧闭,两腿张开,下身一片狼藉,两腿之间尽是白色的精液和被撕裂出的鲜血,就像是俱乐部里被随意玩弄的最下贱的男宠。

    然后是第四张,第五张,翘起的性器,红肿的穴口,布满红痕的身体,肿胀的两点红缨,高高扬起的脖颈,一张比一张画面更有冲击性。

    顾沉的手骨被捏到发出响声,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幺不堪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楚轩的身上,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们交往的时候,顾沉相当爱惜他,做的最过的就是牵手接吻而已,他从来都没有脱下过楚轩的衣服,看到过他的身体。

    画面上的楚轩面容稚嫩,还相当的青涩,应该是几年前的他,也就是两个人还没有分手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楚轩就被人侵犯了吗?他一遍一遍的回忆当年最后一次见到楚轩的时候,满含痛苦的声音,和不甘心的表情,瞬间觉得像是明白了什幺一样。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从侧面取景,一个是被压倒的楚轩,另一个居然是衣冠楚楚的顾彦!

    顾沉看不下去了,啪的把照片合上,猛地甩到了书桌。

    刹那间,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得知楚轩和王瑞琳的订婚宴时,自己去找楚轩时的场景。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咖啡厅的隔间里一片安静,旁边的玻璃窗被冰冷的大雨砸的噼里啪啦。楚轩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单薄的脊梁挺得很高,仿佛在坚持着什幺一样。

    但顾沉当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不正常,只觉得楚轩对不起自己,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当楚轩说出“顾沉,我们分手吧,你不要来了。”的时候。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抑制不住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就像是一道利刃,彻底把他们之间的情分,划得一点也不剩!

    “顾沉!你想让我对你说什幺呢?这都是真的!”半晌后,楚轩抬起了红肿的脸颊,嘲讽的看了顾沉一眼。

    自己当时说的是什幺呢?

    “你这个贱货!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一句话,让楚轩直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你是因为这样才走的吗?是因为这样吗?

    他突然想起数年之前,他们还恩爱两不疑的时候,还在青涩的初恋中沉迷忘我的时候。

    “顾沉哥哥,我喜欢你!”漫天霞光之下,楚轩靠在他的肩膀上,婉约清丽的脸颊一片潮红。

    顾沉感觉心就像是裂开一样的疼,他几乎是有些站不住,就突然听到一阵声响,书房里的门被慢慢的推开—

    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顾沉猛一回头,就对上了顾彦那张冷淡锋利的脸,他几乎是抑制不住,抓起桌上的照片猛地朝顾彦扔了过去!

    “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他的声音刻骨阴寒,仿佛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一样,每个字都裹挟着寒风利刃,从骨髓蔓延到脚底,让人抑制不住的战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