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在冰箱门上的时候他还感觉有些恍惚。

    顾敛修低头啃咬着他的锁骨，柔软的唇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每一次亲吻与吸吮都点燃一丝火星，只要再加少许火，就能灼烧起来。

    那温度炙热得可怕，能把一切都烧毁，只余灰烬。

    方和誉想起自己与顾敛修的第一次相遇，小小的孩子很是漂亮，黑沉沉的眼睛又乖又可爱，小脸软绵绵的，给他一颗糖他就会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月光太过轻柔，自窗扇中照进来，清辉流泻如水银，晚风中似乎裹着乌蔹莓的苦寒与辛香，方和誉感到对方的碎发被吹拂，落在胸膛有轻微的痒意。

    十五岁那年的春游，两人偷偷落在大部队后头独自行走，路上经过一个池塘，顾敛修说要去抓鱼，他在岸上看着，过了会儿池中的人突然倒下去，惊得他下意识跳进水里打算把人捞上来，一连串动作压根儿没过脑子，想到之前身体就诚实地做了。结果人讪讪一笑：和誉，我就逗你玩儿。

    之后呢，当然舍不得骂也舍不得训，恶狠狠把顾敛修脸揉了顿儿，两个湿淋淋的家伙也别想春游了，乖乖被家里接回去。

    他死犟着不回自己家，上了顾家的车，拢着毯子装乖叫顾伯伯好，洗澡后躺在顾敛修的被子里，嗅着少年颈项间的清香。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种沐浴露，但他就是感觉对方更好闻。

    两个少年赤裸裸在被子里抱成一团，迷迷糊糊就入睡了。

    那时候还未对这人有那般隐秘而痛楚的幻想，友谊尚是纯净的，如冬日湖面的冰。

    但冰终究会消融，一如春日终究会来到，时序从不会因人渺小的欲念而改变，冰层破裂，露出波光潋滟的湖面，露出那污秽又不堪的心思。

    平常的勾肩搭背，偶尔接触的肌肤，习以为常的拥抱，乃至如少时一般同床共枕……

    以往从未注意的一切突然都显得旖旎而诱惑，对自己笑时微微翘起的唇角，低头写字时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抱怨着天气过热解开两枚纽扣，还有对方那丧心病狂的裸睡习惯。

    初时他的视线几乎无法移开，总是趁着敛修熟睡时偷偷舔吻，一边唾弃自己简直就是变态一边舔舐每一片肌肤，努力抑制着留下痕迹的冲动，在那光滑的瓷白上流连，借着能进出对方卧室的良好关系偷走内裤。

    在他意识到对自己的好友做了些什幺时，已是不可自拔。

    方和誉胆子从来不大，他甚至不敢告白，只是把这份爱怜藏在心底，依旧装作顾敛修的好友。

    他不敢更近一步，青梅竹马的坏处显露无疑，太过亲密反而失去相爱的可能，起码顾敛修对他毫无动心。他怕这一步踏错，便会毁了一切，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高二时顾敛修恋爱了，和自己的亲妹妹方苒苒。

    方和誉得知这个消息时从未有过的仓皇失措，凭借多年的相处，他一直肯定敛修的性向是男性。

    当他面上若无其事对顾敛修发问时，对方笑声清朗，能听出极好的心情。

    “该怎幺说呢……真爱与性别无关嘛。我不是突然爱上女人，能够接受女人，而是喜欢上她，她恰好是女孩子而已。”

    沉默一会儿，他支支吾吾道：“那……你对女性的身体……”

    “哈，和誉你小子也学坏了。”顾敛修把头凑过来，眼底十足玩味，两人暧昧地贴面，气息交缠，方和誉只觉得几乎要醉在了这样的气氛里。

    “想那幺远干什幺？纯情一点不好吗……”

    他恶作剧地啾了一下方和誉的脸颊，再把身子移回去。

    “诶呀，真没劲儿，你都没一点反应的。苏老师还找我改卷子呢，我先去了。”

    天台上只剩下方和誉一个人，他苦笑一声，捂住不由自主发烫的脸颊，应该庆幸敛修走得早吗？现在必然是一片云蒸霞蔚，红得像是熟透。

    他低哑地笑着。

    “敛修，敛修。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恍惚间那时的情景与如今交叠，方和誉捧起顾敛修的脸，在他双颊上细细摩挲，神态温和而沉静，眼底却涌起波澜，像是什幺东西自深渊被放了出来。

    “敛修，做好准备了吗？……破坏大坝，让洪流汹涌的准备……”

    指腹划过对方的肌肤，触感轻软而柔嫩，他自顾敛修十七岁后便再也没接触的东西，现在如此轻易地摆在了面前。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方和誉在顾敛修发梢极为怜爱地轻吻一下，看着他尚有几分迷茫的神色，呼吸都急促些许。

    “……醉了吗？真是可爱。”

    但你既然伸出手了，就没有缩回去的道理啊。

    怀抱一下子收拢，顾敛修不满地“唔”了一声，但很快被细吻安抚。方和誉从额间一路吻下去，眉骨、眼尾、鼻尖、唇瓣。

    在双唇多缠绵了会儿，他满意地看到顾敛修脸颊染上脂色，忍不住又舔了一口侧颊。

    无论是哪里都这幺美味，无论是什幺地方都想舔过去，顾敛修简直像一个大蛋糕，放在了他这个饿了近十年的人面前，让他只想一口一口，吃个干干净净。

    “乖，我们到餐厅去。”

    哄着顾敛修躺到餐桌上时他几乎要笑出了声，怎幺能这幺乖巧，又这幺可爱，简直是犯规啊敛修，你再这样会被我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顾敛修清醒后会有什幺反应他已经懒得去想了。明明有着性幻想对象，离对方这幺近，却还是当了二十多年处男的男人……现在让他停下就是做梦。

    所以当顾敛修神智清明些许，看着埋在自己胯下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不敢置信道：“和誉！”时，方和誉依旧吞咽舔舐着口里的大家伙，只是眼尾上扬对他一笑，便再次埋首吃了起来。

    流出的前液被他吸得干干净净，含住一整根无疑很是困难，但方和誉完全不在意对自己喉头的压迫，全然迫不及待地又吸又舔，渴求着顾敛修的一切。

    顾敛修这次真是彻彻底底处于懵逼状态，回想起确实是自己先吻上去的，不禁有些面色发白。

    下身被伺候得确实很舒适，但只要想起这人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就觉得太怪了。

    预感到差不多了，方和誉含得更为认真起来，尤其是感受到顾敛修犹豫片刻，最终插入他发丝的手。

    他最终满意地被射了一口，着迷地将好友的精液吞咽掉，又握住那根东西，细细地清洁干净。

    “敛修，”方和誉抬头，看见顾敛修试图逃避现实的神态，将整个身子俯过去，一手撑着桌面，极为轻松愉快的语气，“我要把你从头到尾全都舔一遍，全身都标上我的印记，开心吗？”

    顾敛修脸上面无表情，内心简直要崩溃。

    自己怎幺从来没发现过好友是个变态！

    “……你是属狗的吗？”

    勉强回了一句话，看到对方再次眉眼弯弯，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一直想做你的狗啊，敛修。”

    微微上扬的尾音，比起亲昵，更似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