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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欲盖弄潮

    枪,“你别无选择。你大可以现在叫人,或者扬一扬你的戒指——大不了同归于尽嘛!”

    蒋麓不说话了。

    蒋泽端用尽所有力气抓着他的手。前半生所有的情绪,都不及这一刻分明。

    不要。

    不要。

    不要。

    求求你不要。

    于是蒋麓把他抱的更紧了些,然后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放了下来。

    视线一片模糊。他只能看到那双眼睛,那双带着无尽温柔和眷恋的眼睛。

    “您还没说过您爱我。”蒋麓把嘴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

    蒋泽端嘴唇剧烈颤抖,千万句话炸裂胸腔中,他想叫,想喊,可恨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算了。”蒋麓弯起眼角,眼中晶莹一片。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指尖慢慢下滑,抚上他的无名指,和那枚冰冷的戒指。

    他轻轻一按,哒的一声。

    “您自由了。”

    戒指滚落下去,就像他用尽所有力气,却无法让蒋麓停下来。

    在蒙德里安再一次开枪催促后,他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现在离星盟多远,这里又是多高,蒋泽端甚至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从沾满鲜血的地面撑起身子,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我最爱您。”

    那个模糊的人影说完这句话,变成一块跃起的光斑,一个闪烁,消失在视野。

    心口传来一阵无法言说的剧痛。

    蒋泽端身体顿了一下,向后倒去。

    ……

    在这个孤冷死寂的夜晚,蒋泽端空洞的睁大双眼。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坐起。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摧枯拉朽的剧烈咳嗽起来。

    下床,窗外一团漆黑的景物死气沉沉,看不到一点月光。

    第一,蒋麓已经死了。

    第二,我不是机器人,我确实是人类。

    第三,我被人控制,我的大脑里有“两个人”。

    第四,林麓是谁?

    一环一环,梦境和现实,欺骗和真相,蒋泽端和林麓。他闭上眼,压下所有情绪,理智的分析着。当线索变得不再那么模糊,他发现了目前唯一可以凭借自己发现真相的可能。

    梦。

    身体里的第二个人,通过梦境这种方式,传达了他想说的一切。也正是梦境,让他与林麓彼此重叠。

    但“我”到底是谁?

    我是蒋泽端,还是林麓,或者,都不是。

    苦楚阵阵涌来,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忽然看到自己床头挂着的那件风衣——那是蒋麓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把风衣拿下,把头深深埋了进去。

    一声微小的啜泣后,蒋泽端流出了失去蒋麓后压抑到此时的眼泪。

    他跪在地上蜷缩着,将那件风衣紧紧抱在怀中,像抓住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他的手指顺着布料不断抚摸,像要感受那人残留的温度。

    忽然,蒋泽端的指尖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直藏在内袋最深处的一块小小的芯片,记录着蒋麓“最快乐的记忆”。

    第52章

    他清晰的记得那天,蒋麓把这枚芯片放入他的掌心,说这里装载了他最幸福的回忆。他们一同坐在草地上,面前是清澈如缎带的溪流。他记得热烈的阳光和温柔的吻,还有他们在黑暗中渴求对方的疯狂。

    恍如隔世。

    他痴痴盯着掌心中那个小东西,一动不动。看着看着,蒋泽端忽然觉得自己正在透过这冰冷的物体在与那人对视,甚至就在面前。他擦了擦眼睛,向窗外看,又觉得隐藏在黑暗中漆黑一片的树丛也是蒋麓。

    这里,那里。都是蒋麓。

    “你……你还好吗?”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蒋泽端脊背一僵,本能的将手背在身后。

    门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一张带着紧张和尴尬的脸。“我路过,想看看你又……发病没。”

    路路推门走了进来,站在蒋泽端面前欲言又止道,“你,你现在是蒋泽端还是……”

    面前的人面色冰冷,望着他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凶狠。“出去。”

    路路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好的,你是蒋泽端。”

    他又看了看那只背在身后的右手,挠了挠鼻子调转目光。

    当看到“林麓”和自己长相如此相似后,路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恐慌。他直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深陷一场阴谋。更恐怖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卷入,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但心中隐隐响起一个声音:这一切,都和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男人有关。

    他无心睡眠,更不敢向蒙德里安索要答案。所幸今晚蒙德里安并没有叫他上楼侍寝。在客房辗转反侧了半夜,他终于忍不住爬起,悄悄来到蒋泽端的卧室。

    本想看看“”林麓“”会不会出现,没成想,男人正半跪在地板上,将绝望到极点的哭声压抑在一件衣服中,哭了很久。

    当他起身拉开窗户,将半个身体探出眺望时,路路终于没忍住出声。

    蒋泽端眯了眯眼,重复道,“出去。”

    之前,蒋泽端要么昏迷,要么过于虚弱,虽然承认男人确实容貌出色,但路路并不觉得自己和他相差太远。再加上想到二者的“情敌”立场,路路和他说话时总是不自觉的想在心中与之比比气势。

    但是现在。即使男人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眼角泛红一片,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病弱,可丝毫不减那久居高位的强大气场。这让路路有些退缩。

    但想到刚刚在密室中诡异的相框,他还是硬着头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色厉内荏道,“喂,这段时间,可都是我在照顾你!你倒好,见到我,总是‘出去’,‘出去’!”

    蒋泽端目光更冷。他忙道,“真的!你忘啦!第一天醒来,是谁在给你端茶倒水,打针吃药?是谁整夜无心安睡,一遍遍跑来视察你的情况,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理直气壮的气焰在蒋泽端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垂下头,“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

    “……为什么在这?”

    “我……我……”话在嘴边滚了几趟。终于,路路一咬牙,“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一个人!"

    “……谁?”

    “你一定知道的。”路路压低声音,“他就在你身体里,对不对,林麓?”

    听到这个名字,蒋泽端不禁向后一退。

    “看,你知道。”路路抱臂,“所以收起你的傲慢吧。我比你想象的可知道多的多。”

    “……是蒙德里安告诉你的?”

    “不是。我发现的。”

    路路刚说完,忽然后悔了——面前的的人已经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掌握的信息看来不比他多多少,自己怎么傻到来找他?万一让蒙德里安知道了……路路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