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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欲盖弄潮

    恨他肖想自己的身体,恨他试图控制自己,恨他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事。

    他也恨自己:五年前为什么心血来潮做下这样一个决定,恨自己为什么这些年从来没发现任何异常;恨自己过于自负,认为自己拥有完全控制人工智能的能力;他更恨自己软弱,即使到了现在此时还对蒋麓如此不舍……

    叮。

    红着眼睛慢慢抬起头,见到那屏幕上又弹出了一封新邮件——

    “后续相关工作处理难度较大,烦劳蒋博士亲自到场。”

    蒋泽端闭上了眼睛。

    坐在星际船里,蒋泽端望着窗外,思绪再次拉远。

    他回想起上一回,是蒋麓和自己一同坐在这里。当时是在干嘛呢?对,参加完蒋麓的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毕业典礼。

    恍惚之中,蒋泽端忽然回想起蒋麓在毕业典礼之时所做的那番致辞——一个激灵,猛然醒悟。

    原来那人当时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有深意,只怪自己太傻,到今天才明白。

    口中弥漫起一层厚重的苦来——他想起也是那日,蒋麓站在那高高礼台,众星捧月,天姿神采。他目光灼灼,对转身离去的自己掷地有声:

    爱。

    ……

    从星际船下来,呼啸的风把状态不佳的蒋泽端吹的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看着面前这座造型宏伟的擎天大楼,亦是自己的商业帝国,蒋泽端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抖擞精神,向大厦走去。

    直到走近大门,蒋泽端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今天为什么没有部下来接应?

    以往来米高乐的每一次,他的副总和少数董事会早早站在停机坪来迎接的。

    把心中莫名浮起的疑惑和不安压下,蒋泽端鉴别身份后踏进了大厅。

    形形色色的员工们正在忙碌着,对于这个英俊男人的踏入也只是抱以好奇和欣赏的一瞥。整个公司能把他这张脸和董事长对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一楼是客户服务部和产品运营部。

    自己的总裁办在十七层。

    而蒋麓曾工作过的产品策划部在八楼。

    蒋泽端看着盘旋而上的扶梯楼层,忽然有一种想上八楼看看的冲动。

    闭了闭眼睛,蒋泽端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值得,没意义。待他再一次睁开眼,心中已是坚定。

    刚想抬腿上楼,忽然看见副总和员工有说有笑的身影从前方走过。

    蒋泽端朝他快步走去,口中叫道,*陈副——”

    “爸爸。”突然,有人贴在他耳边说。

    顷刻间,蒋泽端的寒意顺着脊背窜到头顶,让他猛的打了个冷战。他不可置信,牙齿打颤的扭过头——

    两人正好身处在不易察觉的偏僻角落。而站在自己身后拥抱上来并将一根硬物抵在他腰窝的,是他笑意盈盈,漏出洁白牙齿的儿子。

    “爸爸好像很惊讶?”蒋麓像学他一样,也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用抵在腰间的硬物戳了戳他的后背,“您以为我已经死了?——别怕,机器人可不会变成鬼”

    “……”太多的震惊和疑问,以至于蒋麓问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是什么?”

    “哪个?你说这个?”蒋麓低下头,在蒋泽端颈间情色的嗅,一边轻声回答,“枪啊,爸爸,是枪。”

    抬头看着蒋泽端苍白的脸色,蒋麓好像更开心了,眉眼全是亮晶晶的笑意,“爸爸别怕,”他用枪一寸寸的滑过蒋泽端的脊柱,“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毕竟……我可不像您那么狠心……”

    “唔!”蒋泽端吃痛的叫出声,蒋麓凶狠的低头吻他,咬破了他的嘴唇。

    “我知道您有很多话想问我,对不对?”蒋麓把沾了血的唇退开了点,沿着蒋泽端形状优美的嘴唇轻轻摩擦,“那我们换个地方吧……只有你和我……正好把你擅自停用的雌情也吃完……”

    蒋泽端腿已经软了——我不能被他带走!他在脑中大喊——我能怎么办?——

    “嗞。”

    很轻的一声。

    蒋麓把试图呼叫、已被电昏的蒋泽端整个搂进怀中。一只手伸进衬衣情色的揉弄着胸口,冰冷的唇在他耳边轻轻一吻。

    “不乖。”他温柔到近乎宠溺的说。

    第19章

    “……你喜欢我,是不是?”

    “……”

    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他只能听见自己努力压抑的急促喘息。心脏在胸腔中跳的飞快,把他整个人烧的口干舌燥起来。

    “果然……呵,”从身后慢慢贴过一具身体,冰冷的呼吸扑打在耳侧,顺着脖颈钻进衣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身后那人语气不急不缓,安静的等待他的回答。他在黑暗中茫然的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许是那带着冷意的语气袭入了体内,让他整个人开始颤抖。

    “说话……!”那人像是不耐烦了,使劲推了他一把。

    向前一个踉跄栽到在地。只觉后脑嗡的麻了一下,接着尖锐的抽痛变得清晰。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那人走到了他面前。

    “不说就算了,”那人语气轻描淡写,“反正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恶心罢了。”

    寒冷掺杂着钝痛,在听到这句话的心里如同火山蔓延。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头和心哪一个更痛。

    “还不起来?”那人等了片刻,便不耐烦的过来拽他胳膊,“喂!”

    地上跪着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任他扯弄。

    “……装死干嘛?”那人迟疑了一下,"就那么伤心?“

    语气微微上扬,很惊讶似的。

    “咳,”僵持片刻,那人见拽不动他,反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又没说不让你喜欢。”

    “……”

    “恶心就恶心呗,看在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忍让一下也没啥,”黑暗之中,他近在咫尺的嗓音磁性又冷漠,“准了。”

    “……”后脑温热的黏腻像是顺着流了下来。

    “喂——”好像不满意他的反应,那人声音冷了下来,“怎么,不满意?”

    他嘴唇抖了抖。

    “永远都这幅倒胃口的傻样,”声音里的嫌弃简直要漫出来。吱嘎一声,像是拉开了门。

    一丝微弱的光亮顺着缝隙涌进。

    背对着自己的那人终于扭过身。他抬起头,黏腻的血顺着流下,模糊了眼睛。

    灰暗和寂静中,是那双冷如冰霜的绿眼睛。

    ……

    ……

    “……!”蒋泽端骤然瞪大双眼,从梦中惊醒。

    他大幅度的喘息着,身下是被冷汗裹挟的黏腻。瞪着天花板深深呼吸着,身体微微颤抖。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做噩梦了?如同上次一样,自己像是变成了场景中的某个人物,体会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