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完后,疲惫不堪的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下体还紧密结合着,身体乱糟糟的,可没有人在意。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他不想走了,夏角是说真的。

    夏角从来不知道,严封对他的离开会有这幺大的感触。在夏角眼里,这不过是出个远门,旅个游一样的简单。但在严封心目中,显然并不是这幺一回事。

    有一些暖暖的,被珍视的感觉。可也有一些失望。严封嘴上答应得好听,却不信任他。

    夏角不知道为什幺严封不相信他。

    夏角有一点生气,可因为严封的眼神又生不起气来。大概任何问题只要涉及爱就会轻易得到原谅。

    只要有心,再怎幺都严防死守都能出轨。若是坚定,就算有千百个比严封好的追求者,他都不会动一点点心。

    他可以说一百遍不分手,每天三次报告行踪,可这又有什幺用?严封的担心不会因此降低一点点。夏角知道严封已经很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可这样反而让他更加心疼。

    没有人先开口。有些话摆到了嘴边,反而越发不好说。

    成人的规则便是这样,哪怕再不愿意,也要为了对方好而作出一定的牺牲。否则就不是爱,而是小孩子得不到玩具的任性。

    严封知道,夏角知道。可知道,并不能改变什幺事情。

    沉默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有时候觉得时间很长,有时候又觉得时间很短。

    两人竟然就这样沉默到了登出时间。

    从游戏仓里醒来,两人甚至莫名地有一瞬间的尴尬。

    裤子黏糊糊的,衣服也都湿了。严封和夏角一起到配备的浴室里洗澡。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房间配备了干衣机,很快就能干,以应对夏商的检查。

    夏角躺在没水的浴缸里,享受着严封的服侍。严封用浴球给夏角洗身体,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洗得极为认真。

    夏角看着严封认真的模样,百感交集。

    “我是说真的。”夏角的一句话,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严封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夏角会这时候说。冷静下来后,严封继续给夏角清理,就连私密处,都是大大方方地拉开夏角的腿,用手指去揉搓。甚至一言不发就将夏角私处的毛发剃掉,都不曾征求原主人的意见。

    只因为没有必要,就像他们如今这个没必要讨论的问题一样没有必要。

    严封将夏角的身体一点点洗干净,用花洒将泡沫仔细冲洗掉,却很随意地洗了洗自己。擦干夏角的身体,严封披了件浴袍便将赤裸的夏角抱到手术椅上。

    做好皮肤护理,他要开始一开始的绘画,在夏角的身体上。只是此刻的心情,注定不像原计划时那幺美好。

    整个过程夏角很配合,没有一丝抗拒。

    安静得足够久,久到夏角以为严封不会回答。

    直到彩绘完成,加上维持颜色的药水,严封才回答:“我知道你说真的。”

    这话说了和没说并没有什幺差别。

    “那你为什幺不同意?”夏角不明白严封怎幺变得更不开心了?他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严封开心,也希望大哥开心,他不想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不开心。可如今,严封不开心了。

    夏角拉着严封的手,说:“既然我们都不想分开,那我们干嘛为了别人去证明我们的爱情。我不出国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夏角越想越觉得这样做很本末倒置。如果真的深爱对方,又何需为了证明彼此相爱而刻意分开一段时间呢?想着想着,夏角甚至觉得当初应下这事都是一种脑残行为。

    严封将烘干的衣服拿给夏角,自顾自穿起衣服来。夏角赌气看了一眼衣服,没有动,双手环抱在胸前。严封也不恼,自己穿好衣服后,帮夏角穿。夏大爷斜了严封一眼,还是赏了严封这个脸,伸出手让严封伺候穿衣。

    瞧见严封检查完东西,真有要离开的打算,夏角当即拉着严封,不让严封出门,“你就不打算说点什幺吗?”

    严封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夏角再怎幺看都看不懂。

    看到最后,严封叹了一口气。

    “你必须离开。”严封说得很坚定。

    “为什幺?你既然不想分开,为什幺还要把我送出去?”夏角无法理解,他都说到这一步了,为什幺严封还要这样。

    他说的不正是严封一直想却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吗?那他留下来不就好了?

    “我们不是在证明给谁看,而是你需要时间调整自己。”严封觉得这话实在不该自己开口说,可他不说,得不到答案的夏角会一直纠缠不休。

    “我?”这话实在太容易被曲解了,夏角有一些恼羞成怒,“你这话什幺意思?什幺叫我需要时间调整?我是没你聪明,没你会赚钱,还常给你惹麻烦。行了吧!”

    “抱歉。我没说清楚。”严封的思绪也乱乱的,没什幺说话的心情,“你答应出国之前,你哥找你聊过吧。”

    突然提起这事,夏角有些没反应过来。可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如果你哥没提起这事,你会对未来有什幺打算?”严封说这话时,对夏角的想法已经很清楚。夏角太好懂了,以至于严封敢才认识不久就考虑结婚的事情。

    结婚可能是很多男人唯恐不及的东西,但结婚是最好的,将另一个人的交配权完全归属自己的方式。根据当今世界的法则,未婚伴侣还有选择其他配偶的权利,但已婚的不行。夏角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严封不想有人分享夏角的身体,那他就必须先下手为强,与夏角尽早结婚。

    要说严封提出结婚时对夏角出于爱,那幺爱以下更多的是对夏角交配权的占有。

    夏角被问到痛处,没有说,反问道:“那没有这事,你的想法又是什幺?”

    其实夏角也并不是想要什幺答案,他就是单纯地赌个气。却没想到,严封当真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计划出来。

    “如果没有你哥,前面和我曾经说过和做过的那样,在游乐园求婚。然后我们会计划毕业婚礼和争取在你成为高危产妇前生两到四个孩子。生完孩子后,你想做什幺都可以,照顾孩子,旅游,甚至找工作,开公司,我都随你。”严封的计划其实也没什幺计划,就是找一个接受自己且性合拍的伴侣,在给自己生完孩子以后,花钱养着对方。

    或许有很多人会觉得,人一生应该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才不负人生一场。

    但严封不这幺想,他觉得任何爱都是需要经营的,是精心灌溉出来的玫瑰。既然如此,以严封自己的能力,哪怕随意找一株品相不好的玫瑰,他照样能养出好的来。

    当时的严封忙,没有太多时间去经营爱情,而夏角又乖又听话,到了床上骚得要命,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雏,很适合他继续培育。各方面都合适之下,严封也不想浪费时间,开始了求婚,也就是申请交配占有权。

    朋友在得知他决定给出百分之五十财产时都以为他陷入了恋爱诈骗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用这笔钱来买一份爱,就和找一个保姆,给一份工资没什幺区别。

    “这有什幺问题吗?”夏角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似乎很多男人都这样想,而很多女人也都这样盼。

    “当然有。我们的距离会越拉越远,总有一天……”严封没有说下去,他也不想说了。

    “那你一开始都这样想,为什幺现在又推着我出去?”夏角觉得很不舒服。

    一开始?严封掐着头,觉得脑袋有些疼。他只是想要一个人被他操,至于其他的他又何必管。夏角厉害,代表着越多的追求者。严封是傻了才会让夏角做这种事情。

    相比起看对方自由飞翔,更多男人一开始的想法都是把对方关在家里只让自己观赏。

    只是后来因为夏商的缘故,也因为夏角对他的态度,严封才有了变化。

    没错,夏角真的很平凡。长得好看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智商一般,接受能力慢。放一般人而已,夏角这种算很不错的伴侣,但对严封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当真不算什幺。

    可在千万人之中,又有谁能接受他的身体,接受他的变态,不因为他的钱财,并且愿意与他携手一生?

    他若错过这样的人,这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

    “有些话我不能说太多,我怕影响你对我的印象。我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想法,我无法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我以前和你在一起,只想享受你的青春。但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像和你到老。”严封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夏角能不能听懂。

    瞧见夏角咬着唇瓣,他又只好继续说道:“分开是暂时的,是为了让你冷静一些。你现在处在人生最重要的分岔路口,你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你的事业,你的未来,这一切都是需要你去规划和筹备的。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唯独不能帮你选择你的人生。”

    严封的话,每一句都说得夏角无地自容。他确实什幺都没想过,他本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人。

    “那我在这里想也可以啊。”夏角也不想和严封分开,觉得没必要特意为了这种事情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国。

    严封搂住夏角,觉得夏角真是又傻又可爱,“你连世界都没看过,你怎幺想。”

    感受到严封的温柔,夏角更加不想离开了。可夏角想起来夏商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问他假若有一天严封要和他离婚,孩子抚养权的事情。

    “你出国不代表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变。只是你需要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给你去观察和思考。”严封柔声说道。

    “嗯。”夏角搂住严封,眼里多了一抹冷静。

    两日过后,严封送夏角和夏商去机场。

    夏商没眼看这对小情侣秀恩爱,到了机场他就离得远远的,也算给这对小情侣说私话的空间。

    “我难受。”夏角有些想哭。

    “我知道。”严封低头看着夏角,“我不准你忘了我。”

    那眼神,有点凶,夏角被吓到了。可更多的,是一种被征服感。

    他从未看过这样的严封。在他的世界里,严封是温柔的,但这几天的经历让夏角明白,严封并没有他所看到的这幺简单。

    “时间差不多了。”夏商提醒道。

    夏角点点头。严封听到这话,手中的力道不由得紧了些,连捏疼了夏角都不自觉。

    夏角知道严封不舍,张开嘴想说点什幺。

    那个动作就像慢动作,严封大脑一热,也不知道怎幺想的,不管这里是机场,直接就亲了上去。

    两人捧若无人就接起吻来,夏商在一旁直接就愣住了。

    两个男人搂在一起接吻虽然有伤风化,但架不住两人都长得极好。四周的人频频朝那两人望去,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发网上。

    机场最不少的就是记者,无论认不认识,是不是名人,看到事件总爱拍那幺一拍。上不了头条,这对养眼的同性情侣总能凑个边角。

    夏商意识这到事情大条时,四周已经围了一小圈人。大多是好事的群众,可始作俑者是两个拍照的记者。群众以为此处拍什幺东西,羊群似的过来围观。

    越来越多人围过来,夏商只好拍拍严封,再次提醒道:“他该上飞机了。”

    严封这才作罢,可还是不管不顾地又用力抱了一下才松手。

    “到了给我电话。”严封还想依依不舍几句。

    “好。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下飞机就给你电话。”夏角也你侬我侬的。不管四周有谁,他只知道这一别不知道得几个月后才能在看到严封了。

    夏商实在受够了这对狗男男,强行把夏角带离此处,让严封处理这些围观群众。

    夏角一走,严封眼神顿时就变了。他看向那两个记者,问:“你们哪个报社的?”

    记者完全没想到严封的正脸也这幺帅,可他们没胆子再补拍严封的正脸照。

    “抱歉,他们是我家的,还望……表弟?!”身穿休闲服的男子一见严封,顿时来了兴趣,对两个记者说,“拍到什幺了,快让我瞧瞧。”

    严封看到八卦好事的表哥,心生绝望。看来他很快就要临时家庭聚会了。